房外孙金金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团团啊,时候不早了,我和灵华该走了。”
薛冬梅迅速地接过冉灵华手中的信,“好的。”
只是不知为何,冉灵华的手握的很紧,薛冬梅怕用力把信撕扯了,接了个空。
孙金金进门之后,看到两人的手在桌下牵在一起,怀疑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这就不地道了吧,你们明明是通过我才认识的,应该和我的关系更好才对。”
冉灵华的手终于松了。
可是随着她的这一松,她的身体也随之瘫了下来,好像身体的支撑被人抽走了一般。
即便粗略如孙金金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灵华?”
冉灵华摇摇头,“我没事,咱们走吧金金。”
孙金金扶着她,不放心地絮叨,“你再这样,下次我还不敢带你出来了,回去可得好好吃饭啊,连最基本的身体都不行了,以后你还能做什么事情呢。”
“知道啦,我今天回去能吃两碗饭。”冉灵华笑道。
孙金金哼道,“放屁,能吃一碗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团团,别送了,我们马车就在外面了,走了啊,回头等我约你出去玩。”
薛冬梅把她们送到门口,等两人上了马车离开之后,她才转身向岳浚竹的房间走去。
岳浚竹正在练字,看到她讨好地笑着进来,他放下笔,“她俩走了?”
“嗯,刚送走。”薛冬梅答道,伸头看到桌上的字帖,她心虚地嘿嘿问道,“练字呢浚竹兄。”
岳浚竹‘嗯’了一声,看这样子就知道她找自己肯定有事情,但她不说,他就佯装不知道,自顾自地整理着自己的字帖,“对了,之前给你的那两张字帖,都写完了吗,过来写给我看看。”
薛冬梅乖顺地走过去,等他让出了位置,就在空白的纸上写了几个字,忐忑不安地交给他。
岳浚竹仔细地前后看了一下,重新拿起毛笔,圈出了她字里的几个位置,“这些下笔还不够利落,手腕的悬力也不够,重新写一遍。”
薛冬梅:“”
她来是有事情的,可不是在这练字的。
可看着岳浚竹冷峻的眉眼,一丝不苟的神情,她最后又拿起了笔,在他的注视之下,重新下笔开始练字。
“这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向前写,“手腕要轻,如果太重,这里拐弯处有了顿笔,后面就不好写了。重新再写一个。”
他的手带她写完这个字后,又迅速的分开,整个过程快的,让薛冬梅甚至都觉得他就是为了让自己写的更好看一些,才碰自己的。
看他认真的教,薛冬梅也不好意思再马虎,便认真地按照他的方法,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了起来。
这一入神,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薛冬梅才得到允许放下笔。
看她一直活动着手腕,岳浚竹放下纸,拉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揉捏着,“你这就是手指太紧张,一直得不到放松,稍微练一会就会僵硬导致手腕发酸发麻,而且写出来的字也不好看。这些小时候我爹都教过你,怎么,全忘了?”
他的口气冷冰冰的,要不是看到他在为自己揉着手腕,神情柔和,薛冬梅都以为他要生气了。
她摇摇头,“没有,我记着呢。”
就是被他一直盯着,太紧张罢了。
岳浚竹看她一眼,在薛冬梅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就要被看穿的时候,他收回目光,手中动作不停,“找我不是有事情吗,说吧。”
薛冬梅闻言,夸张地恭维道,“哇浚竹兄,我还没说你就猜出来了,好聪明呀。”
“少拍马屁,先说事。”
薛冬梅嘿嘿笑了下,“浚竹兄,你和你们书院的汪以陌夫子,认识吗?”
岳浚竹道,“冉灵华找你了?她让你干什么?”
薛冬梅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道行在浚竹兄面前,那简直是不值一提。她就说了个名字,浚竹兄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了事情的根本。
看到了她眼中的敬佩,岳浚竹笑道,“这事虽说发生很久了,但我在书院里,总是能听到一些风声的。尤其是汪以陌如今还在书院里任职,有一些流言无可厚非。”
薛冬梅了然地点头,“灵华让我给汪以陌送封信,据说是诀别书呢。浚竹兄,你说咱们送不送啊?”
岳浚竹道,“你都把信拿到手了,现在说不送,不是晚了吗,难道还要把信再给冉灵华送回去?”
“也是,”薛冬梅想想也对,就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他,“那就麻烦浚竹兄了。”
岳浚竹并没有接,而是松开她的手腕,放松地倚在身后的榻上,“这么一来,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一共两个了哦~”
薛冬梅也想到了这点,不过想着冉灵华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有她脸上苍白无助的面容,薛冬梅狠了狠心,反正一个人情是欠,两个也是欠,没什么关系。
她咬牙道,“行!”
说着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薛冬梅有些不肯定地问,“想来浚竹兄这样好的人,肯定不会让我做什么难为的事情吧?”
岳浚竹闻言,挑眉坏笑道,“那可不一定,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我肚子里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看着他,薛冬梅莫名的心中一紧,咬咬牙口不对心地奉承道,“那不可能,浚竹兄在我心里可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岳浚竹没计较她的小动作,把信夹到了旁边的书里,意味深长地说,“那你可记住今天的这句话。
“记着记着,我肯定记着,谢谢浚竹兄。”薛冬梅颠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向外走,好奇地问,“浚竹兄这是干嘛去啊?”
岳浚竹回头无奈地道,“到时辰了,去吃饭。”
“哦好,那我也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岳浚竹朝着前方,暗中笑了笑。
陈芳玉今天心情很好,晚膳安排的也比较丰盛,她给薛冬梅连着夹了好几道菜,直让她的饭碗顶满了才停手。
看薛冬梅不好意思拒绝,岳光祈解围埋怨道,“行了行了,你这满心眼的都是团团,连自家夫君都不顾了。”
陈芳玉娇嗔地瞪他一眼,“你没手啊,想吃什么自己不会夹!”
岳光祈朝薛冬梅告状,“看看看看,这有了未来的儿媳,就忘了自己夫君和儿子了。”说着看到一边正低头努力吃饭的姗姗,还伸手捏捏她的脸,“连自己闺女也不顾了,唉,伤心哦~”
姗姗推开他的手,低头只顾着啃着自己的鸡腿。
陈芳玉被他的表情逗笑,连忙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忘不了你,行了吧。”
岳光祈这才满意地住了嘴。
薛冬梅嘴里咬着一根豆芽,一点点地嚼着,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岳光祈暗中在桌下碰了碰陈芳玉的胳膊,示意她去看。
陈芳玉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摸了一下薛冬梅的胳膊,“团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薛冬梅摇摇头,“没有,伯母。”
刚才她和浚竹过来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说说笑笑呢,陈芳玉回想了一下这会儿发生的事情,“团团,你是不是觉得和浚竹的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啊?其实伯伯和伯母不是催你和浚竹成婚的意思,之所以把你们之间的事情散发出去,伯伯是有别的目的的。”
“别的目的?”她问道。
陈芳玉见状,心道自己果真是猜对了。
她解释说,“对,你的身份散出去了,你伯伯就有理由在别人面前坚持查你父母的案子了。而且有了这一把,他再明着放弃实则继续,更能迷惑那些人的视线。”
薛冬梅点点头,目光不经意的看到岳浚竹的脸色,好像更加冷峻了。她的心思一沉,张口道,“伯母,这样对浚竹兄的名声是不是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陈芳玉理所当然地道,“他本就是你的未婚夫婿,只不过现在有更多人知道了而已。”
“夫人说的对。”岳光祈端着饭碗,赞同地点点头,还不忘着继续夹菜吃饭。
薛冬梅咬着筷子,扭头看了岳浚竹一眼,他依旧低头喝着汤,仿佛她们说的话,和他毫无关系一样。下午冉灵华的话,再次在她的脑海里想起,‘如果你和岳浚竹都无意彼此的话,还是尽早说开了的好,免得耽误了你们两个人,毕竟现在主动权,可是在你手里呢’。
她犹豫道,“那要是”
要是浚竹兄有别的喜欢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