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黎淮偏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关衡，又缓缓低下头去：“没有的事。”
“好奇心谁都有。”关衡笑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黎淮语塞：“......没那么无聊。”
关衡含笑默默的看着黎淮，黎淮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没忍住又解释了一句：“最近点了几个热搜看，就......总给我推荐。”
关衡点点头，继续看着他：“看了多少？”
“没多少。”
“是么？”关衡挑眉，“热搜都是我的黑料，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说大数据都以为你是我黑粉，老给你推荐？”
黎淮嘴唇动了动，一时无语。
“你小子老实跟我说，有没有跟着他们一起骂过我？”关衡咬了颗糖在嘴里，支着脑袋含糊道：“好让我有准备策反你。”
旁边叉烧几人正闹哄哄的讲事情，完全没注意到黎淮投去的求助的小眼神。
黎淮轻轻呼了一口气：“没有。”
关衡从兜里掏出颗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撕着糖皮：“跟我说话紧张？”
黎淮瞥了他一眼。
关衡把手里剥好的糖转了个圈，递到黎淮嘴边：“还是说，不愿跟我交流？”
黎淮抿着唇，在关衡眼神示意下才不太情愿的张开嘴，咬着糖语气含糊：“不是。”
“不是？还是都不是？”关衡语气柔了下来，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黎淮，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
黎淮默默地咬着嘴里甜腻的糖果，没说话。
几人分析完猫爪的情况后，姜年觉得可以尝试一下，问了关衡意见决定明天就找对方谈合作的事情。
叉烧活动了下筋骨，站起身：“楼下的小崽子们今天有训练任务，我得去盯着，晚上你们自个排啊。”
周星看向沙发上的两人，莫名觉得气氛有些焦灼，试探问：“哥，一会儿三排？”
“嗯。”关衡站起身往训练室外走，“你跟我出来。”
周星摸不着头脑，指着自己刚想问“我吗？”，就见沙发上的黎淮双手插兜站了起来，一声不吭跟着出了训练室。
周星：“？”
关衡身子前倾靠在二楼走廊栏杆上，看着一楼大厅正在训练的青训生，黎淮沉默的站在旁边。
sg基地很大，往年没有青训生，一楼大厅全是sg几个队员的休闲场所，一年里有三百多天都在这个地方吃饭吹皮，每天吵得不可开交。
那会儿是真的热闹。
“你刚入队的时候，就坐在那个位置。”关衡看着楼下角落的方向，“不跟人闹，也不说话。”
“就跟我说当年刚出道时一样，那两年里转了三个俱乐部，最短的待了不到三个月。”关衡说，“不知道怎么跟队友交流，配合的时候小心翼翼怕拖后腿，心里有想法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说了也没人会听，”
“那个时候建立不起队友的概念，也没那感情。”
黎淮放在兜里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布料。
“那几年联盟里最强的战队是77c，选手实力强，又会经营，人气很高。当时没有哪个打职业的不想进77c，包括我。”
“可惜当时很多老将面临退役，各个俱乐部都开始着手发掘新一批选手。77c运气欠了点，老队员退役的退役，转会的转会，sg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来的。”
“叉烧比我大三岁，比我早一年入队，那会正是联盟最炙手可热的突击手，每个赛季结束都是各个俱乐部争抢的对象，他却不留后路的跟sg签了三年约，相当于卖身契，也稳住了sg粉丝们的心。”
“后面那年sg经理卸职，姜年接手了sg，力排众议签下了我，又签下了阿z和arin，连着拿了三届冠军，才坐稳了一线战队的地位。”关衡笑笑，“也就是在sg，第一次有了队友的概念，也终于断了想去77c的念头。”
“可惜的是sg如今又走上了77c当年的老路。”关衡笑得无奈，“战队就是这样，凋零就是一个决策的事儿，不断轮回而已。”
“我跟你讲的是sg这几年的一些事情，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关衡看向黎淮，“包括我的前队友，只要你想了解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黎淮迟疑片刻，微微拧眉：“arin为什么会走？”
关衡看着他，自顾地轻笑一声，心下憋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松了松。
他就知道，知道黎淮迟早要开口的。
问出口总比一直埋在心里强，至少让关衡有了解释的机会，好歹让黎淮不至于一直耿耿于怀定不下心来。
“人往高处走嘛，就当时sg的情况，他想去77c也不奇怪。”关衡说的云淡风轻，“那是叉烧最后一场比赛，等他走了，sg的实力势必会削弱很多。”
“再加上我们还输了那场比赛，之后的路会很难走。”关衡低头活动了下左手关节，“还有，我就算不说也瞒不住你，网上猜测我手伤的传言，也不全是假的。”
“就这种情况下，sg相当于进入了死胡同，每个选手都会权衡利弊。”
“当时的arin商业价值很高，留在sg就是浪费，离开是很聪明的选择。”关衡笑笑，“选手有时也有自己的无奈，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无可厚非。”
关衡心想着说了这么多，这小崽子总能释怀一些，抬头看向他的脸，就见黎淮视线落在他左手手腕上，皱着眉，脸上平添了几分愠色。
一波开导还给人开生气了，关衡心下有点懵，预感不太好，微微眯眼：“怎么了？”
“手怎么伤的？”
关衡愣了一下，摆摆手笑道：“不小心磕着的，看过医生，没什么大事。”
黎淮拧着的眉依旧没有松开，沉声道：“最好真的没事。”
“放心吧，我自己还没数么？”关衡说，“我说过会给你冠军，这点没骗你。”
黎淮转过头去看向一楼，动了动嘴唇：“知道了。”
关衡转过身反靠栏杆，侧头跟黎淮对视：“说了这么多，接下来是重点。”
黎淮看向他的眼睛，莫名看出了几分正经。
“合同已经拟好了，每一条都是按照一线选手签约标准来的，不会让你吃一点亏。”关衡说，“如果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签，我会亲自带你去认证职业选手资格，向联盟正式介绍你的身份。”
黎淮微怔。
走廊的灯光打在关衡的身后，被阴影笼罩的轮廓少了几分凌厉，与生俱来的慵懒嗓音显得格外温柔。
“合同是年签，一年之后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随时都可以走，我保证合同里没有任何隐藏的霸王条款。”
关衡说：“就一年，愿意试试么？”
黎淮有些许意外，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意外的是以自己的水平完全够不到一线选手的身价，关衡三番五次的给他承诺，又连番开出超乎寻常的条件，他实在看不透关衡在想什么。
意料之中是因为，关衡对他的偏心，向来就没有什么理由。
“mars。”黎淮低低地喊了他一声，“我不值这个价，没这个必要。”
“值不值这个价，由sg说了算。”关衡眼中闪着亮光，“不凭别的，就凭你是sg首发这个身份，就值这个价。”
黎淮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从关衡眼中抽回目光，犹豫片刻后终于点了头。
关衡会心一笑，轻轻松了口气。
“行了，周星还等着咱三排呢，回去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