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养殖必然要做好防疫工作,所以,没过多久,左弗又派出了第二批技术指导。
而各村各镇也拉起了横幅:科学养殖,共同致富。
大明百姓觉得这很新鲜,可却也觉得这些标语通俗易懂,读起来朗朗上口,科学是个什么他们不懂,但致富却是懂的。
就这样,一场全府共同致富的工程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各村,各乡变得无比忙碌,不要说州县的官了,便是乡里的里正,甲长也被动员了起来,将每一个指标压下去,责任到人,实行层级追责制。
也就是说,要是没完成任务,呵呵……
不好意思,罢官都是轻的,搞不好还要关狗笼被训诫。
在这种高压政策的“压迫”下,一群官吏纷纷行动起来,在自己地盘上抓懒汉。
虽说兔子们总体都是很勤劳的,但里面也不乏一些懒鬼,混混。而因着左弗的这些政策执行,对不起,懒鬼混混也不能混了,必须得起来干活,不然完不成指标,会被左大人打死。
于是乎,整个南京各州县的治安立刻变好,一群乡绅也躲在家里偷偷观望着,生怕被左弗发现到他们家去打秋风。
劫富济贫,左弗这官在这些乡绅眼里跟土匪差不多,专门劫他们的钱来富那些泥腿子。
不过他们躲着也没用。因着左弗不可能将所有州县的花销都包了,所以每个州县也得出钱购买生产工具。
所以这些官老爷们很快就登上了各乡绅的门,摸着胡须疯狂暗示:你要是不放点血,老爷我是弄不动你们,但左大人的大炮你们遭不遭得住?
于是乎,一夜间,应天府内就出现了无数“贤达”。他们敲着锣,打着鼓,含着激动的泪水送来了米,粮,布料还有银子……
而地方上的石匠们也变得异常忙碌。乡贤捐赠得树碑立传啊,这也是左大人的教导,这些捐钱的必须得给予嘉奖嘛!
于是乎,无数的石碑竖起,乡贤们再次含泪送上了银子……
小牛犊,鸡苗,育苗,可用畜力拉拽的插秧机,收割机被送到各乡里,一起发下去的还有各种经济作物。
好像也就在一夜间,整个应天府都活过来了一般。悠闲的生活节奏被打破,各乡各村都变得忙碌起来,各官道上的车排起了长队,竟出现了堵车的盛况……
朝里一群大臣听着自己狗腿子们送上来的消息都呆住了。
这左弗当真是雷厉风行啊!而且……
她到底哪来的那多钱啊?!
地方上虽也交了不少钱上来,可他们自己算了算,那些物资生产工具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她截留下来的军费不是都用来修路了吗?怎么还有钱折腾?
坐在应天府内的左弗按着计算机,端着茶盏,笑得乐呵呵的。
各州县除了要上缴一笔钱外,还得给她找药材特产,还有瓷器古董。这些玩意卖给tb后,那产生的价值就难以估量了。
左弗也不怕这些人压榨老百姓。她可不光派出了技术指导,还派出了自己的亲卫,还是琼州那套法子,三人一组,监督到了各村。她让各州县交的钱都在尺寸上,两月的走访可不是白走访的,各地经济状况如何她可都调查清楚了,都在尺寸上,所以他们不用压榨任何人,也是能交出这笔钱的。
更别提,还能以货物代替银子呢!
而时空tb也不知是哪个神秘势力搞出来的,左弗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她觉得这玩意没准是走出母星的地球人搞出来的,其生产力是她这个现代人都难以想象的。
宇宙的资源可以说是无尽的,没准这tb就是来自后世的后世,那时的地球人没准已经统治银河系了呢!
反正随着她在tb的生意越做越大,享受的福利也越来越高,商品的价钱便宜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在上个月,她从金冠卖家升级成了双金冠卖家,而买家级别已是五金冠,系统给予她的批发价又便宜了不少,而且像古董这样还能进行拍卖,只收取小部分手续费。
当然,商品还是那些商品,倒并没放开类目,没有武器这些……
不过左弗总觉得,可能再升级升级,升级到紫冠等级也许会放开一部分?不过就算不放开左弗也满足了。
因为就tb现在的东西已经足够将大明改造成工业国了,她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人才。
这个tb是买不到的,只能慢慢来。
除去这些外,便是当下的制度,阻力还是有些大的,主要民智开启需要时间,而她又不想搞暴力gm,所以还得花点心思慢慢搞,实行农村包围城市,下层倒逼上层的策略。
所以,依靠着时空tb丰富廉价的商品,左弗收上来的钱变得很耐用了,可以在短时间内就将生产工具发给老百姓用。
而且,她还打算修水库,这可就是大工程了,但是一旦搞好,将福泽当地百姓许多年。而且,她还发现溧阳等地还能修水力发电站,一旦修好,那里就将成为工业发展的基地,许多行业就能做起来了。
拥有这么多优势,开了这么大的挂,要是还不能将民生改善,左弗干脆拿跟绳子吊死算了。她现在每一天都干劲十足,人家觉得她工作辛苦,可她一点都不觉得。
看着这些贫穷的地方一点点在自己手里变好,这种成就感不是旁人所能体会的。
看着百姓高高兴兴领着鸡苗育苗回去,在技术顾问的指导下虚心学习,她就感到无比的幸福。
只要大家肯学肯干,那么这个世道就一定能改变。
至于那些上层?
左弗已经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了。自打上回彻底撕破脸皮后,左弗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随便别人怎么抨击,她依然我行我素,成了大明新出炉的滚刀肉,有人已经将她跟海瑞放到了一个位置上,一些官员都不怎么敢跟她说话了,生怕她下一年不发种子,直接搞死他们。
百姓生活有了希望,朝堂的人也慢慢收敛,左弗这段时间过得很愉快,活活的就变成了世人眼里的“权臣”。
一手大棒,一手经济,再加上无与伦比的民望,从一介平民到权臣,她一共花了九年时间。所有人回想起来都感觉不可思议,有人甚至开始怨皇后了。
要不是她那一盆洗脚水,左弗哪里能赢得如此声望?哪里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吸引住了一批官员的投靠?而他们也昏了头,要不是逼迫太紧,左弗也不至于撕破脸,拿杂交水稻威胁他们。
现在可好了,彻底撕破了脸,左弗也无所顾忌了起来,现在她就这态度:反对我?行,粮种别想要了!
所以他们恨啊,可恨有什么用?只能暗暗诅咒左弗或诅咒她的长辈。
可左弗的长辈活得都挺好,她那臭嘴祖父越活越精神,都八十多了,还能嗑硬蚕豆,那祖母也是神思清明,听说一顿还能吃一碗饭呢!
苍天!她家长辈都这么健朗,想让她回去丁忧都不行,他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朝臣们生气,皇后也生气。
陛下似乎被东瀛女子给迷住了,虽然她们依然不能进乾清宫,但是陛下却经常留宿她们那儿。
东瀛送来的两个女子都是东瀛贵族家的子女,那个鹰司信子乃是五摄家之一的公家,其姑母还是上一任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的御台所(正室),可谓家世显赫至极。
而这女子不但美丽还十分有气质,熟读唐诗宋词,对儒家,佛家典籍也十分熟悉。不但会说大明官话,书法也极好。
此时的日本朝鲜贵族会写汉字并不稀奇,但女子中能做到这样的却是不多见,可见平日家族教养之好。
而这位信子姑娘与六条家的六条友香一同入宫,差不多时间得宠,可却并不相争,反是友爱,很团结。很快,她们便是靠着帝王宠幸在宫里站住了脚跟,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从美人升到了昭仪,这已是仅次于嫔的封位了。
为此,一众大明土生土长的妃子吃醋不说,皇后更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因为陛下曾当面夸奖东瀛妃子礼教仪容甚佳,十分有风度。这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了,潜台词就是在说:东瀛妃子不光长得美,还有学识,有大家风范。
这倭人有风范,她一个皇后难道没有吗?陛下从来没这样夸过她。
其实想想也是。东瀛再穷,可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文明国家,其国上层贵族家的小姐风仪能差吗?
可大明选妃标准是什么?都小门小户的,许多女子干脆字都不认识,哪里比得上这两位的教养?
而且东瀛人十分注重仪容与礼节,且女子都十分善于隐忍,十分有大家风范,这天子见惯了市井女子,忽然多了两个识趣又有学问的女子相伴,自然新鲜。
有时也不一定是因为美色,因为这回选上来的女子就没有难看的,可情趣这种东西可是需要培养的,所以朱慈烺喜欢往东瀛妃子那儿钻也就不难理解了。
再说,她们无依无靠也很难在后宫前朝掀起风浪,朱慈烺显然还有自己的算计,所以东瀛妃子受宠其实是注定的事。
左弗听着这些后宫八卦,忍不住摇摇头,道:“这人到了一定份上,便是喜欢也不是纯粹的喜欢。我现在倒是感激他,早早断了我入宫的可能,不然就我这脾气,还不得被气死?”
秦淮河上的小船内,孙训珽一边将西瓜瓤里的籽挑出来,一边道:“那倒也不一定。也许你入宫了,也就没这些女人的事了。”
说话间,一块西瓜里的黑籽已经挑干净,他将装有西瓜肉的盘子往左弗跟前推了推,道:“吃一块去去暑气。”
左弗倒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一边吃还一边道:“明年试着种无籽瓜,省得麻烦。”
孙训珽笑笑,也不问哪来这种瓜,只继续拿过一块瓜挑着道:“忽然迷上了东瀛美人……啧,你说,他这是认清了形势还是故意示弱?”
左弗撇嘴,“所以我刚不说了吗?人到了一定份上,喜欢也不是纯粹的,我入宫也是一样的。我现在是庆幸,幸好遇上的是明君,不然我现在可遭殃了。”
“你就从来没过一点念想?”
他有些吃味地道:“我看你也不是全然无情。”
左弗瞄了他一眼,呵呵一笑,“有也好,没也好,反正我都不会入宫,比起喜欢我更爱自由。”
孙训珽愣在那里。
自由……
这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眼,只因她表达出来的意思与自己所熟知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想着她做的事,沉默久久后,忽然一笑,“你年岁不大却是看得明白,悟得透彻。”
说罢便是举杯,“那就为自由干一杯吧。”
左弗望着他,道:“我发现……你对某些事毫无敬畏,怎么会这样呢?”
“我若敬畏,今日便不能在此与你饮酒,也不会遇上你;我若敬畏,早早就该埋在黄土里成为世人嘴里的一句感叹,所以……”
他仰头干掉酒,望向左弗反问道:“我为何要敬畏?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小娘肚里的我就该受这些折磨呢?我又没想来这世界,不是吗?既然来了,那自然要自由自在……敬畏?呵,公义可敬,但屈辱不可受,谁要不予我公义,我便灭谁。”
左弗瞪大眼,忍不住道:“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什么?”
“没,没什么……”
她忙摇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忽然笑了起来,“你就是个曹阿瞒。”
“曹阿瞒最终还是兑现了他年少时立下的誓言,匡扶大汉,致死仍是汉臣。”
他挑了挑眉,“可惜,世人还是将他说成了佞臣反贼。所以,嘴皮子上下翻一翻的事,话可随便说。你只要与这世上定下的规矩冲突,你怎么做都是错的,曹阿瞒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左弗点点头,“看来想得明白,悟得透彻的人是你啊。”
说罢便是仰头将酒喝掉,道:“不谈这些扫兴的事了……来,我们来手谈一把?”
孙训珽的脸一下就黑了……
“手谈?要不玩点别的吧……你这脾气不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