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婆心思简单,对自家孩子也是全身心的信任,又和明洛说起今日表露提亲意思的几户人家,从家底田产到本人品行,事无巨细。
明洛听得无知无觉,苦思冥想着混过去的理由,马车倏地一震,她不小心碰到了碗娘身上,不免灵机一动地拉过阿姐当挡箭牌。
“阿娘,长幼有序,阿姐还在,我怎好越过她去。”
面对着明洛认真到两眼真诚的鬼话,胡阿婆尚没来得及应对,碗娘便急得出声道:“什么长幼,这会儿显你最讲规矩了。”
“不是显,是我本来就是。“明洛完全大言不惭,径直将胡阿婆的注意力生硬地搬运到了阿姐身上。
“阿娘,才一年多些,我想再过段时间。”碗娘一言不发,待得她俩说完了才闷声道。
明洛郁闷地想敲一敲自己的脑门,唉,忘了这茬了。
“不都满一年了,碗娘,你岁数不轻了。”每长一岁都是年纪,胡阿婆立刻拉过了碗娘的手,开启了另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
明洛逃出生天地悄悄挪到了三郎边上,开始拿备好的若干泥玩具和他耍。
家里多了个半大孩子的效果格外明显,生机和嬉笑再度充斥在宋家的空气里,三郎确实念着自家阿娘阿姐,可在诸多新鲜东西和吃食的轮番轰炸下,还是不可避免地沦陷了。
除了每日晚间的固定哭闹外,其余时候都很适应在宋家的小太阳生活。
一大家子围着他转的富贵生活。
万众期待的上元节徐徐拉开了帷幕。
十四这日早上,如往常般去医馆上班的明洛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巡查的丘英起,她想视而不见,却架不住此人的存在感有些强烈。
“我与母亲说了。”他语出惊人,口吻却过于平淡。
明洛震惊,这么有效率的么!
他俩才哪儿到哪儿,可转念一想,这也是符合时代的正解,未经长辈家族许可的男女往来,不是通奸就是私情,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背上恶名。
这么一想,她看丘英起的眼神和善了许多。
人起码按照时代规律和自身价值观正儿八经地追求她,虽然速度快了些,但到底不是虚情假意。
丘英起似乎对她的静默颇为满意,利落从马上翻身下来,问起她上元节的安排。
哇塞。
明洛再度震惊地无以复加。
谁说古人保守的,这丘英起单论言行举止,不说符合正人君子的标准,也至少是个合乎世俗礼法的正常男子,看看人家的行动力和表达力,啧啧。
“你看着不像是羞赧。”他等了片刻没听到明洛的答复,不免打量着她微垂的脸道。
明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有什么好羞涩的,从今晚开始的三日长安城没有宵禁,您不用当值巡逻吗?”
还有空和她花前月下……
年轻人要好好搞事业,不要为美色所迷。
丘英起不置可否:“并不繁重,也是有轮班的。”
“我另有事情要忙,不耽误都尉的时间了。”明洛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的生财之道,哪里有功夫去逛街玩乐,顶多闲闲地看一会热闹罢了。
丘英起半点不气馁,起码面上没有分毫的动容或尴尬,他再接再厉:“我往日都在嘉会坊的府衙当值,若是外出不在,一般也有家丁小厮留于衙内,有何为难之处,皆可来寻我。”
明洛没有果断回绝,考虑到对方或多或少地帮助过自己,以及那份没有缘由的好感和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