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之没再纠结方子,反而问起是什么忙。
明洛轻声细语:“了断杨奋知吧。他恨死我了。”这种背后看似无能的仇人,指不定哪天抽她一冷子。
“小宋医师没有灵丹妙药?”
姜胜之停顿片刻后问道。
明洛失笑:“有也不能用在他身上,毒药多贵,连王世充都毒不死他立的杨侗呢。我还能比他厉害不成?”
不要高看了古代毒药,不要被电视剧误导。
毒不死人是常态。
没有那么高的浓度,没有那么精密的配方,吃不去可能死不了,但会生不如死。
“小宋医师对局势很了然。”姜胜之感叹了句。
“算不上。”
姜胜之比明洛想象的好说话许多,到底当初死里逃生,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他忘不了。
杜全开了头,他来收尾刚刚好。
“只是还望小宋医师告知我,这是什么方子?”他虚心请教,神情上带着一点迷蒙。
话到这里,明洛忽的后悔了。
万一人恼羞成怒咋整?
姜胜之都答应她帮忙了,结果她别帮倒忙才是……
“预防尿道感染,预防伤口发炎。能少受点罪。”明洛尽可能地委婉体贴,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之后几日,她有意躲着姜胜之,对方也有心避着她,好在无形的默契已然形成。
杨奋知猝死在一个夜里。
七喜狗一样地连滚带爬过来报信,脸上没多少喜悦,但也没多少惧怕,更不会有伤心这种情绪。
他就是单纯地不知道如何处理,上头说是他杀的怎么办?
“无妨。他腿伤重无法行医,暴毙算正常。毕竟他前两天不就烧了起来吗?人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明洛忙着清点药材,头都懒得抬。
在算计他人的时候就要有这个觉悟,他咎由自取罢了。
七喜呆了呆,当即改口:“是是,他病了那么久,不是突然死的,俺明白都明白……”
他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再对明洛信服,也害怕明洛用完他就扔,说是他谋害师傅,大逆不道,趁机报复。
“医师大恩,七喜铭记在心。”
他马上下跪砰砰磕了头。
明洛对此没了什么感觉,再现代的人,在下跪磕头如流水的时代里生活个一年半载,也会麻木的。
“好好做事。行医要讲良心,别图省事。”明洛轻飘飘地点出他行医中的若干问题。
胆子小,以至于畏首畏尾,有些话不敢与伤患坦言,更怕麻烦其他人,不敢轻易求助。
“是,是。俺晓得了。”
七喜身子微微一颤。
“不是说你不好,你以后有什么为难的可以尽管找我。其他人不都来寻我吗?你也一样。我一视同仁。”明洛温声道。
她此话一出,七喜似乎卡顿了,她久久没等到对方如常的感激,狐疑地转身,果见七喜面上变幻不定。
“你说。”
她放下了自制的记账本子。
“俺……之前看到施医师,他偷拿着咱们这里的药去外头。不止一次了。”七喜强调着。
明洛知道,这是七喜交的投名状。
收服一个人是讲究循序渐进的,没人一打照面就会对你心悦诚服,尤其她是女性。
她是‘万恶’的女性!
哪怕她以医师的名额拉拢了七喜对收拾杨奋知,哪怕她对七喜不知比杨奋知好上多少倍。
但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认主不是易事。
“拿到哪里去?”
明洛低头瞅着自己的记账本,又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库房大门以及刚糊过的几扇窗户,内心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