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柔横了我一眼,“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年前在三义园,老三已经和杜汉钟撕破脸了,章萍本来就和老三是一丘之貉,杜汉钟又怎么可能留着她?不过,我也没想到章萍真敢出现。至于她为什么阻止你和杜汉钟见面,你自己琢磨吧。”
我恨极了章萍,所以拿住她的时候,下了重手。
到了地方,刚要下车,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拉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突兀的钻了进来。
我重又发着车,要直接送林彤回市里。林彤却说,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她看着都累。她平常出门都是开车,这次突然想感受一下,搭乘公交是什么体会。
这次我很爽快就开绿灯放行了,一则老何放了话,她自身暂时不会有危险;再就是,林彤绝不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相反,做每一个决定,都是有足够信心支撑的。
见她眼中透着古灵精怪,我心说这回你倒是得以了,本来就擅长琢磨人的心思,再加上个魇婆,要想不折腾出点事来,那也是真说不过去。
郝向柔惊道:“你干什么?!”
“邪鬼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还能骗得了我,还是能斗得过鬼山的老大?章萍,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我叫他放心,我肯定李闯煞费匠心炮制的‘手工’,和真正的千工拔步床具有相同的效果。让他只管对癞痢头实话实说。
——上午九点,来鬼山见我。
来人居然是杜汉钟、杜大老板的老婆,郝向柔!
窦大宝一副愁眉苦脸,说实在不想回铺子,再和癞痢头待在一块儿,就算没有杀人的心思,早晚也得撕烂他那张破嘴。
说完又瞪了我一眼,缓缓转过身,袅袅婷婷的消失在了镜子里。
从刚才她一上车,我就看出不对劲。郝向柔虽然不算太年轻,但样貌本就不赖,再加上保养的好,还是很有些韵味的。可一照面,我就觉得,她面孔底下,似乎隐现出另一张脸。
手指划动,露出下半截
林彤毕竟是个成年人,尽管多少有点不放心,我还是尊重她的意思,把她送到了公交总站。
林彤对去过驿站的事,似乎一无所知,只说这趟出来太久,她实在该回去看看她爸了。
“好久不见。”我打招呼道。
郝向柔本来还在挣扎,看清镜子里的映像,猛地愣住了,紧接着,瞳孔放大,骤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又缓了一阵,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丢在驾驶台上,气淋淋的对我说:
随着侍镜的离去,章萍的丑脸也变成了郝向柔本来的模样。
“章萍是不是也背叛您家那位了?要不然,你们怎么会把她当做礼物交给我?”
“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能下手轻点?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侍镜气鼓鼓的盯着我看了一阵,才稍微缓和了点口气:
我看到这张畸形的脸,立即勾起了尘封的恨意,冷冷道:
我没再逗留,眼见驿站在身后消失,东方露出鱼肚白,回到车上,林彤和窦大宝也都醒了。
“抱歉,您和您先生的这份大礼,实在太让人惊喜了,我一时控制不住就……”
‘郝向柔’似乎被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吓疯了,只是喃喃的说:
说着,猛地掰过倒车镜,对准了她的脸:“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吧!”
我本来还想拿出五宝伞,找狄金莲问问林彤和魇婆的状况,怎奈听泥人李说了半宿,时间都给耽搁了。
我笑笑:“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界,我就想不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青天白日的在这里作怪?”
“呵呵,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丑,那不是我……”
“她是邪鬼不假,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你不能要求一切都是完美的,收她进去,引以为鉴,不是挺好嘛?”
“咳咳……你还不放开我?咳……”
“哦。”我淡淡的回应一声,回过身想去拿后座的背包,想了想,又临时改了主意。
看清来人模样,我瞳孔骤然一缩。
——如无意外,我送你一份礼物。
我实在不想多看章萍的这幅丑怪模样,把手机随手一丢,左手掐诀,对着倒车镜念念有词。
我点点头,却是暗中捏了个法印,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我让窦大宝先回去,告诉癞痢头,我答应他的事,已经办好了。
郝向柔一上车,立刻就气喘吁吁的急着说:
“快开车!老东西疯了,他让你来这儿,是想害你!”
现在章萍被侍镜收走,郝向柔本人仍被掐得面红耳赤。
“别磨蹭了,快开车啊!这里可是那老东西的地头,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郝向柔催道。
要令章萍这送上门的邪鬼灰飞烟灭,固然不费什么劲,但鸿图公寓那次,我曾和侍镜有过协议,之后在三义园,更是得她帮助,安置了本该消散的牛经理。
我急忙松手,同时也长长松了口气。
对镜灵的承诺可不是闹着玩的,反正早晚都要履行承诺,不如废物利用,拿章萍充数。
“啊!怎么会这样?那不是我!不是我!”
我拿过手机,点开短信,把屏幕递到她眼前。
两人在那附近吃了早点,随后林彤搭车离去,我想起那条‘神秘短信’,看看时间,干脆开着金杯直奔屠宰场。
对于凌大善人的身份,泥人李也说不清楚,不过听完他的叙说,还是解开了不少疑惑。
这会儿通过镜子,看的更是真切。镜子里的哪是郝向柔,根本就是个倒三角脸,大眼珠子,嘴咧到耳根的‘怪物’!
窦大宝有点心虚,说那秫秸秆子扎的东西,能顶用吗?
好在老何在察看一番后,说林彤没什么大碍,又说让魇婆暂附在林彤身上,未尝就是坏事。
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被揉成一团的符纸,推开车门迈了下去。
只一眨眼,镜子里蛇精般的脸消失,转换成了另一个五官秀气的女子形象。
侍镜微微一鞠躬,抬起脸时,眉目间却是隐约带着怒意,“先生,你我之间是有契约,可你以为,我这里是垃圾箱吗?你要把这么个龌龊肮脏的人送给我,未免太敷衍了吧?”
我有些心虚的偏过头,不敢直视她,却硬着头皮强词夺理:
我锁了车,跟着她沿着一侧的胡同往里走,还是忍不住问:
“好,既然如此,我就收了他。不过,我不希望再有此类的事发生,如若不然,侍镜宁可违背契约,也不会让我这里成为藏污纳垢之地!”
郝向柔挥了挥手,“行了,别废话了,下车,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