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凌晨2点,勋暮生喝的有点high。
然后,他不幸接到他哥哥勋世奉的电话。
这个时候接到他哥从纽约打过来的电话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尤其是他昨天刚同他哥讲,他不回纽约而选择留在英国过圣诞与新年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捏着手机走出夜场的大门。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了,还有一些值班的警察,全副武装的站在警车旁边,以一种猎狗一般的眼神scan着周围这些喝茫的男男女女,据说,这样可以把罪恶的可能性降低。
夜店大门临近有几个洋妞,黑色短裙,高跟鞋,露着白色的大腿,冻的像寒号鸟一样抖索,正在吸烟。
“,刚才有些乱,又喝酒?”手机中传过来的勋世奉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就与现在夜店外面的气氛出奇的一致。
“呃,……,考完试,大家想要庆祝一下。”勋暮生拒绝了那几个姑娘眼神的搭讪,自觉面壁,“哥,有事吗?”
“嗯。”
电话这头的勋世奉打手势,让他的秘书a为他空出5分钟的时间,他想要安静的同勋暮生讲一会儿电话。此时晴天,勋世奉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面对空茫,这里的位置是在太高了,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上东区,他微微松开一下领带,让卡住咽喉的那种严谨些微放松,似乎,他用这同自己弟弟讲话的5分钟,可以自己给自己喘一口气。
“我24日中午到伦敦,你过来吗?”
“好啊!”
“嗯,知道了。”
“……”勋暮生等了一会儿,发现电话那头也是安静的,他就开口,“哥,你不会就想和我说,你24日中午到伦敦吧,……”
“是的。”
办公室中,勋世奉站在落地窗前面,看着外面。雪后的眼光异常刺目,明晃晃犹如黄金利剑一般的光芒直接照在他的眼中,他可以在玻璃窗中看见自己被异常清晰的呈现出来,那双眼睛,颜色变得很淡,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玻璃珠子。
“呃,好吧。”深夜的寒风开始呼啸,勋暮生只穿了衬衣和单裤,酒精开始消退,他开始感觉到寒冷,“那,哥,你的生日宴会是在伦敦举行吗?”
“巴斯。”勋世奉回答,“爷爷在那里有一座不错的庄园,可以宴请一些亲戚朋友,又因为它并不大,所以宴请的人数不多,现在不会很乱。”
“哥,这次的宴会谁掏钱?”
“我支付全部的费用。”
“这个,……”勋暮生咳嗽了一声才说,“哥,爷爷在巴斯的庄园我知道,很小的,花园比那些中产阶级玩乐的小花园大不了多少,你不会是故意挑选那里,就为了限制宾客的人数,来控制你对自己生日宴会的预算吧。”
“是。”勋世奉,“控制预算,你才能控制一切。”
“……”
简单的回答,直接,明白,完全没有任何歧义,勋暮生扶额,“arthur,这么看来,你同阿苏很像。”
勋世奉本来想问一句’谁’,但是,这过于的欲盖弥彰。
毕竟,以他这种拥有拍照功能的大脑来说,过目不忘是本|能,他不可能不记得勋暮生口中的’阿苏’是谁。并且,这个女子,似乎也是他今天打这通电话的最初始的原因。
他想要勋暮生主动提起她,这样,他才好接话。
他不想显得自己过于关注苏离,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在意她,只是,他知道了长辈们对于那个苏离与勋暮生的心思,这让他感觉到勋家的事情也许会有一种未知的变化。
他只在意未知,因为那是rolled,继而伴随着无法估算的risk。
于是,他沉默。
勋暮生说,“你见过她,还记得吗?上次在伦敦,我带她过来吃过饭。”
“嗯。”勋世奉的回答很轻,但是足够了。这表明他对她有印象,却又不是特别关注,这在一个正常的区间。“她同你在一起喝酒吗?”
“没有。这个时间,……”勋暮生看手表,“这个时间,她应该在超市买菜。”
“……”得到这个答案,让勋世奉有些意外,“剑桥现在是凌晨2点。”
“嗯。”勋暮生确定回答,“苏离应该在买菜。她告诉我,这个时间点正是超市换货的时间点,前一天刚摆上货架,所以到现在依然很新鲜的蔬菜全部下架,并且以原价的110分之一甚至是20分之一的价格出售,她正在抢这些东西。她说的,控制预算,就是控制了一切。”
勋世奉,“那个姑娘,她没有足够的生活费吗?”
“不知道。”勋暮生,“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了解的是,她的父母是中国一所顶尖大学的教授。但是,arthur,你也知道,教授很难积累庞大的forture,无论他们是在剑桥还是中国。苏离的学费并不缺少,但是她一直在打工,但是好像,她也没有到缺钱吃饭的地步,因为她总是打工的薪水去购买那些奢侈品,奇怪的人。”
勋世奉没有声音。
他看着窗外。
今天阳光很烈,但是外面的气温却极低,远处没有上冻的大西洋在翻涌着,隐藏着未知却巨大的能量,他有一种幻觉,也许,那些遥远的海浪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会颠覆这个世界!
电话中勋暮生的声音依然,“哥,我以为你无所不知,但是怎么购买便宜却依然新鲜的蔬菜这件事情你就不知道吧。”
“我知道。”
“arthur,你知道?”勋暮生,“你手中的公司做的市场调查吗?”
对于这个问题,勋世奉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知道很多事情,很多别人以为与他绝缘的事情。
他知道超市冷冻的蔬菜的味道,那些菜花青豆混合着人造奶油在平底锅中冒着兹兹的香气;他也知道冷冻的果汁兑水与鲜榨的果汁是一模一样的味道,但是价格却是鲜榨果汁的7分之一;他还知道皇后区那些在快要散场和将要下大雨的时候菜价便宜的令人难以想象。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手中公司的市场调查,这曾经是他的生活。
在他11岁之前,他甚至吃不起一块牛排。
a推开门,告诉他,5分钟的时间已到。
他需要停止与勋暮生的对话,于是他说,“我还有事情要做,今天就说到这里。还有,……”
“嗯,什么,arthur?”
勋世奉,“带苏离来巴斯。”
“……”
通话中断。
勋暮生看着手中的屏幕,心中有些奇异。但是,这种感觉又很怪,有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怪,并且,它消失的如此的迅速,就好像深海中一条纤细的丝线,断开,被浪卷走,消失的无影无踪,等他自己想要再想明白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抓住自己刚才的思维。
可能是喝high之后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