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从法国国王身后冲出来的是身着紫袍的一群贵族,他们十分激动甚至形同疯癫,面对着开道的胸甲骑兵,他们似乎深信锋利的马刀不会砍下自己的头颅:“陛下,您抛弃了我们吗?您不再披上紫袍了吗?”
婆修膘有些口瞪目呆,还好曹吉祥在丁一授意之下,策马上前来,示意波修膘可以退下。
“没文化真可怕。”曹吉祥望着婆修膘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述说着这样的意思,他一点也不曾想起,在投入丁一门下之后,曹大太监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不过这明显没有阻碍曹某人表达他的不屑。
曹吉祥策马来到那些身着紫袍的贵族跟前,对他们说道:“元老院还没有组建,所以,陛下暂时没有用第一公民的称谓。”第一公民也就是“Princeps”,这是刚才丁一向曹吉祥吩咐的事,这是古罗马的皇帝称谓。丁一和曹吉祥是故意的,因为这个称谓后来被一位罗马皇帝戴克里先,用“dominus”也就是“主人”所代替。
但是,这些紫袍人不是明显来找茬的么?他们抗议,不外乎就是婆修膘在唱名的时候,没有用上东罗马帝国统治者的习惯头衔,例如统帅、希腊人的王、凯撒、奥古斯都乌斯之类的。那么,丁一就给他们来个更古老的称谓。
“我就不信玩不过你们这班西方文盲。”丁一在马车里颇有些得意,抚着短须低笑道,“咱怎么说也是大明探花!”当然这和他在大明进士关系不大,主要是罗马帝国的很多东西,丁一在信息爆炸年代都有收集过。
明显曹吉祥的话,让那些紫袍贵族愣住了。
第一公民的称谓从公元二百年左右就被“主人”所代替了,到现在都过了千多年。
当然他们之中有人还是听说过这事的,不过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个时候胸甲骑兵左右分开,而身着雪白儒衫的丁一,系着紫色披风,微笑走来,他向着这些紫袍贵族点头致意,一副和蔼可亲的作派:“你们说的,我已让书记官记下,还有别的诉求吗?”
丁一的态度让路易十一那边的贵族和各国的探子,都不禁冷笑起,看起来波塞冬完全是名不符实啊!这让刚才也是在大叫抗议的另一批人,却就起了兴致,当众打脸的事,谁不爱干?所以身着红袍的主教也跳了出来:“教皇已册封陛下为圣徒,为何在尊号上毫不提及?”
同样的丁一也微笑着接受了指责:“不好意思,我尚末接到这个意思。不过如果你所说的确有其事,那的确是我的疏忽,请见谅。”嘘声一片,尽管路易十一身边的贵族,没有嘘出声来,但是脸上都尽是讽刺的笑意了。
原本大家以为,至少丁一面对紫袍贵族们的诘难,会站出来,告诉他们自己才是皇帝,这是他的意志的体现;而面对教廷的人,丁一完全可以,用他并不一定会接受教廷的册封,来做为理由,驳斥对方无礼。
但是没有,丁一似乎就是一个善良到懦弱的君主,完全和他的威名毫不相衬。
“你们还有别的诉求吗?”丁一很温和地向那些紫袍贵族再一次发问。
不论是红袍主教还是紫袍贵族,他们原来想用来发难的籍口,都无从发作。
因为如果丁一说他不一定会接受教廷册封,那么他就是跟整个西方的基督教国家作对了;
如果丁一说不用罗马习惯尊号是皇帝意志的体现,那么紫袍贵族们就会开始质疑他的继承东罗马帝国法统的合法性——不要小看这个,士麦那的民众,雅典的民众,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反抗,就是因为丁一有着这种合法性,当他继承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传承,那么对于希腊人来说,他就是希腊的王。
“算了吧,他就是一个懦夫。”那些预备着发难的紫袍贵族们,是这么看丁一的;而那些红衣主教们,则暗示跳出去的同伴退回来,因为丁一认怂了,这时也就失去逼迫的籍口了,尽管他们不相信庇护二世,但毕竟庇护二世还活着,他还是教皇,总不能公然逼迫刚被庇护册封为圣徒的丁一吧?
所以教士们是低笑着说道:“这位陛下,真的是一位圣徒。”只不过这里的圣徒,却有着谁也能察觉的不屑。
“不好意思,请等等。”这个时候丁一叫住了那些紫袍贵族和那位红衣主教,依旧的温和,温和到他们不忍心拒绝。然后丁一对那位红衣主教说道,“能请你先等等吗?真是不好意思,请见谅。谢谢。”接着向那几位紫袍贵族问道,“请问,你们是罗马贵族吗?或者说,拜占庭的贵族?因为元老院还没有建立,所以我近期都要尽可能地寻找罗马贵族,以组建元老院。”
那几位紫袍贵族下意识地向路易十一那边望了一眼,但并没有如他们意料的,得到某个隐藏在人群里的人的示意,所以他们也就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向丁一回答道:“是的!我们是罗马贵族。不过如果陛下想我们加入元老院,那么我们需要考虑一下才能答复!”
“这太好了。”丁一抚须点头,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无比真诚,发自于内心的笑容。真诚到让路易十一那边的不少贵族,再一次感叹波塞冬真是一位“圣徒”。
那几位紫袍贵族冷笑着点了点头,那模样,感觉跟丁一说多一句都掉份儿似乎了,就打算这么走了。但还没等他们转身,丁一微笑着冲曹吉祥点了点头,直接向路易十一走了过去。
而当丁一和路易十一行了拥抱礼的时候,十几个没有被甲、军礼服上别着宪兵标志的士兵就出列了,上前去不由分说,立时就把这些紫袍贵族反剪了双手,按跪在地。
“彼等已坦言承认是罗马贵族,诸位。”曹吉祥滚鞍下马,向着路易十一那边骚动的贵族拱了拱手说道,“这是罗马的律法,这是罗马的事务。”然后他用带鞘的长刀,随意点了点那些紫袍贵族,对宪兵说道,“开始吧。”
丁一挽着路易十一的手臂,仍旧是那温和的微笑:“君士坦丁为什么会陷落呢?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啊!他们不敢面对奥斯曼人的攻击,他们不敢冲进敌阵去拯救自己的君主和指挥官,却敢在我的马车前咆哮。太滑稽了,不是吗?”
“我亲爱的表亲,你说得对。”路易十一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因为宪兵已经在执行“什一抽杀法”,这是古罗马的军法,十签中有一死签。
当然那些紫袍贵族也有人反抗或不愿意抽签,不过反抗者被当场从膝盖和肘部斩断四肢、不愿抽签者马上被割喉之后,其他的紫袍贵族就老老实实地抽签了。曹吉祥很快就走到那抽了死签的人面前,用刀鞘抽了他的脸,这是仪式的开始。
然后宪兵之中,当年跟着文胖子从东厂出来的几名军士长,就开始在路易十一和那些贵族面前,展露他们很久没有练习的技艺。他们把那个紫袍贵族的下巴卸开,以防他咬舌自杀;然后当众脱光了他的衣服,把一张鱼网紧缚在他身上,第一刀就割下那紫袍贵族的生殖器。
当用水把他浇醒之后,开始割他露出鱼网外的皮肉。
被卸了下巴的紫袍贵族,那悲惨的嘶叫,教在场的法国贵族和骑士都下意识地打冷颤。
“杀死他吧!”在割了大约七八十刀的时候,法国贵族里有一名骑士无法忍受,高声大叫,“看在上帝的份上,杀了他吧!”
“让上帝把君士坦丁还给罗马,好吗?”丁一微笑着向着那名骑士说道,“如果上帝要我自己去取回被奥斯曼占领的君士坦丁,那么,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先生,我无意冒犯。”丁一甚至欠了欠身,对于那个不过是男爵的贵族。
然后他对曹吉祥吩咐道:“好吧,毕竟这不是在罗马的疆土上,我应该顾及主人的感受。换一种快一点的惩罚办法吧。”然后他向路易十一致歉,后者就算抹去脸上敷的粉,只怕此时的脸色也已十分的苍白,听着丁一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法国贵族里已然有不少人在呕吐,也有几个人昏厥了。观看凌迟绝对不是一件痛快的事。而曹吉祥按着丁一的吩咐,喝停了凌迟,宪兵采用了另一种古罗马的刑罚:用木槌来把犯人槌死。
这相对比凌迟要快许多,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不过受刑的紫袍贵族,几乎每一块骨头都是粉碎性的骨折,东厂出身的军士长,就算加快了速度,就算多年没动手,对于干这种事,他们依然有条不紊、驾轻就熟。
“您知道雅克.德.莫莱的诅咒吗?”丁一向着那位刚才被他留下的红衣主教问道。
路易十一能在欢迎仪式上,纵容这些人跳出来发难,丁一当然不会凑上另一边脸去给人打。这不是丁一的性子,不论他是否保持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红衣主教并不太慌张,尽管刚才观刑受了惊吓,并且他的同伴很快就出来护在他的身边。
尽管丁一展示出他的强硬,但他们不认为,丁一敢动教廷的人一根毫毛。
事实上,丁一和穆罕默德二世的决斗,从他踏上马赛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这些红衣主教一点也不示弱,冷笑望着他:刚才打脸也就打脸,丁某人还能抽回来么?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丁一想和整个西方国家为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