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拿着饮料和洗好的水果出来,就看到远泽倒在沙发边上,满脸的鞋印,个别地方残留些黏腻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口水?
唐剑文还是那副杀气腾腾的阴郁样独占了一条大沙发,而康俊和穆宽则像是吓破胆的老鹌鹑颤颤巍巍挤成一团,要不是怕场面太难看惹得两位一看就不好惹,偏偏脾气又特别不好的大神生气,他俩可能早就落荒而逃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在厨房隐约也听到远泽说的那些,只是后来远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就听不清了,自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转眼真高人就倒地上生死未卜了。
看看造型愈加凄凉的远泽道人,再看看覃坈曾意外踩进怪物嘴里的鞋,舒慕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真是一部相爱相杀的年度狗血虐心又虐身的戏码。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看远泽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歇菜了,唐剑文将目光集中在舒慕和覃坈身上。那个职业骗子说的话,十句有九句半他是不信的,若非眼睁睁看一辆车外加康俊凭空失踪又神秘出现,他没准都报警让人抓骗子了。
“发生过什么,他不是都说了吗!”消灭了最大敌人,覃坈立马跳到唐剑文的对立面,今晚他的火气格外大,如果对面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敢找茬,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揍成猪头。
“闹鬼?死地?鬼打墙?”怒极反笑,唐剑文突然觉得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也许不止远泽一个,没准对面这一排人都是趁着医生放假逃出来的。他不否认这世上有鬼,可问题是人人都说闹鬼,他却一次都没见过,就连刚才,他们明明一前一后相隔不到十米,怎么就前面的人见了鬼,他却平平安安出了那段被誉为有死无生的死路?
若说那条路有些不被人知的奇门遁甲或失传的阵法,他倒是更容易相信,毕竟车子和康俊是真的失踪了一段时间,连监控录像都没能记录下他们的去向。
“懒得跟你说。”一看唐剑文那副死活说不通的样子,舒慕就失去了辩白的兴趣。他又不欠唐老板什么,解释是因为他耐心好,而不是他必须交代问题,既然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信,又何必浪费唾沫,折腾一晚上,他连口水都没喝上,唾液严重匮乏。
穆宽看舒大少发了飙就知道今晚的谈话该结束了,恭恭敬敬把自家大少爷以及对着地上某人尥蹶子的覃坈送进一楼客房,苦命的经纪人硬着头皮恭送唐剑文。偏偏唐老板不领情,两只眼钩子一样盯在康俊身上,大有那人不走他就不动地方的架势。
差点被两人视线扎成筛子,康俊哆哆嗦嗦站起来,悻悻地跟着唐剑文离开。起初唐剑文以为他是伤口疼导致行动不便,刚想伸手掺一把,就看对方触电似的弹开,异常麻利地钻进车里。
这腿脚,不像骨折过的。
“你……”坐在驾驶位上,唐剑文疑惑地打量着身边脸红红的男人,他方才就注意到康俊行动利落,只是那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远泽身上,他也不好意思询问康俊的伤势要不要紧。
“啊,我没事,伤都好了。”康俊腼腆地笑笑,用力在自己胸口捶了两拳,吓得唐剑文心都忘了跳,慌手慌脚地拉住那人自残的爪子。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康俊已经脸红到快窒息了。
“咳咳,”不知所措地咳嗽两声,唐剑文讪讪松开手,心里却划过丁点不舍得,特想一直这么抓着,“你不是骨折吗,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都是那位高人的药好啊!”想起远泽给自己上药的过程,康俊有点囧,人家明明是好心给自己治疗,自己却想到了奇奇怪怪的方面,真的是……果然不该看太多有色小电影啊!
……
唐剑文不敢相信那么严重的骨折能在一夜之间痊愈,愣是拉着康俊去了最近的医院。一番检查下来,面对白纸黑字的检查结果,唐老板和一众医护人员都傻了眼。康俊前两天还在这里做过康复检查,那次虽然伤势恢复情况良好,但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长好,骨头断裂又不是在表皮划了个小口子能比的。
“他有个孪生兄弟,我可能是带错人了,抱歉。”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唐剑文拉着康俊同手同脚地离开医院,今晚发生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请让他冷静冷静。
本想以“照顾”为由把人拐去自己家,可现在唐剑文却不能这么说,只得不情不愿地把康俊送回位于飘云影视城附近的剧组宾馆。即便不信环城公路上真有鬼,他也没再绕路非要上去走一圈,他不介意自己去冒险,却不想带着康俊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却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即使他不是那么在乎的人的命。
……
在床上辗转半晌也没能睡过去,舒慕一翻身爬起来,趿拉着鞋子离开卧室。若是没记错,从始至终都没人管过远泽道人,也就是说那可怜的哥们至今还在地上躺着装死尸呢。怎么说都是救过他两命的人,没理由置之不理吧?
他的霉运还没过去呢……
看舒慕推门出去,睡在新买宽版沙发上的覃坈不爽地坐起身,想了想又不甘愿地躺回去。其实他也很好奇远泽追着问的问题答案,他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某些记忆被锁在脑子的某个角落,或许在对付大块头怪物时没有远泽横插一杠,他就找回丢失的一切了。
看看浮现于掌心的铜币,覃坈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小东西散发的能量明显比过去强了,但他没办法完全利用这股力量,所以他不能靠自己激发铜币来破除体内的禁锢。
放下手,一个黑色的存钱罐映入眼帘,覃坈微皱眉头,右手勾了勾,分量十足的存钱罐居然晃了晃,凭空飞起来,落在覃坈伸平的掌心里。
存钱罐上的裂痕愈加明显,似乎戳一下就会裂成碎片,上次被舒慕不小心从二楼摔到一楼后,舒大少心疼到不行,眼看修是修不好了,索性把它摆在个不会碰着的地方当宝贝似的供着。也就是说,即使没人触碰,存钱罐身的裂痕还是在不断扩大,或许哪一天,它就自己碎了。
为什么,会这样?覃坈困惑了。
……
“要不要再喝点?”见远泽连喝两瓶果汁还满脸意犹未尽,舒慕只好把自己那瓶也递过去,幸好最近家里人口多,各种吃喝都准备了不少,否则还真就供不起远泽这尊饭桶。
“不用不用,”揉揉有点撑的肚子,远泽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今晚都喝了四五瓶了,让我歇会儿。”
“……”忍住暴揍对方一顿的冲动,舒大少深吸口气,把困扰他一晚上的问题一口气问出口:“我问你,你老追着那家伙问他是什么,是啥意思,还有,我好像听你说吉祥通宝还是啥的,那又是个啥?怎么会跑到他身上去?”
莫名地,舒慕想起覃坈对付大块头时突然发出的金光,直觉告诉他,那道类似于满血放大招的流弊招式一定和什么通宝有关。看在他请远泽道人喝了这么多汽水果汁的份上,讨一个或者买一个,不过分吧?
“你说吉祥通宝啊?”远泽道人眨眨眼,跟着眼珠子瞪得像牛一样,连嗓门都拔高了不少:“我当初不是给了你一个吗!那小子身上的不会就是你那个吧?啧啧啧,你小子够大方的啊,知不知道我的吉祥通宝如果拿到市面上卖,那可是无价之宝!有多宝贵你知道吗,知道吗!人家拿到手里都恨不能吞到肚子里保命用,你倒好,转手就送人了……”
远泽道人还在碎碎念,舒慕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他扔进存钱罐死也拿不出来的那枚吉祥如意,到了覃坈手上?
这事是怎么实现的?!
没记错的话,梦到覃坈那晚,就是他带着存钱罐回家那晚吧?在聘用覃坈做保镖之前,对方每次出现,存钱罐都正好在他身边,他给存钱罐里的小骷髅投喂过不少硬币,而覃坈用的武器也是硬币,连他不小心投进存钱罐的吉祥如意都到了覃坈的手里……
脑子炖成了一锅粥,舒慕游魂一样飘进卧室,直挺挺倒在床上,两眼一闭,说不上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反正人事不知了。
最近受的刺激有点多,心脏君表示亚历山大,就升职加薪一事提出抗议,在没想清楚是答应心脏君的要求还是索性让它彻底歇菜前,舒慕表示他不想醒过来。
就让他沉眠到世界末日吧!
又是鬼又是妖怪的,世界末日也没这么刺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