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腿受伤了,方萧才不便过来助自己,只能像个娘们儿一样射着冷箭。
只是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楼上,那些兵丁,因为领头的一死,军心也涣散了,已有人想逃窜。
方萧眼神冰冷,带着嗜杀之气,扑向哪里,哪里就留下一具尸。
等他迅消灭了楼上的敌人,跑出来向下看去。
等看清下面的情形,他呆住了。
楼底下,站着个人,手持弓箭,不慌不乱,一箭一箭,稳稳得射着,箭箭精准,无一落空。
但这个人却并不是关星痕。
这人穿着士兵的盔甲,身材瘦小,身上已被鲜血染红,连那一双手持着弓箭的手看起来也是沾满了血迹,不过腰背却挺得直直的。
这人侧立着,身体微微前倾,一腿向前,一腿向后,腕肘与肩齐平,左手握弓,右手开弦,身子虽然纤细,却站得犹如托泰山一般沉稳。
这时,天色已大亮,有晨曦照在这人脸上,这人白皙的脸上沉静而专注,却又带着一种傲然的自信。
这人,竟然是顾盼!
方萧几乎惊讶得要叫出声来。
原来顾盼那时见两人有些吃紧,心里焦急,一转头,看见了掉落在地的弓箭。
这弓箭摔落在楼下,居然还没有损坏,她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
她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
她定了定心神,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将那弓拾起,又将箭袋挂在腰间。她紧紧握着弓,整个人突然就颤抖了起来。
有紧张,但更多的,似乎是兴奋,
她初搭箭在手,手还有些抖。
弓,她是一直摸着的。只是自己这具身子,还从来未曾射过一支箭。
自己还能不能射准目标?她不知道。
她出了口气,稍稍平静了下,举起了弓箭。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食指轻轻贴在下颌,大拇指靠在脖子上,弓弦被拉得满满的,这一箭就要射出。
突然之间,她的心就完全定了下来。眼里只剩下目标。
从前那些熟悉的感觉立刻回来了,她仿佛又站在了训练场上。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她只觉得自己后背的肌肉群充满了劲道,浑身意气风。
这时楼上有士兵探头而出,对着她举起了弓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右手腾得撒放出去。
这一支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飞射而出,“噗”得正中那名弓箭手的手臂。
一击得中,她却微微有些皱眉,微微摇了摇头。
她原本瞄准的是这人的脑袋,但却错射在了手臂上。偏差太多。
她对自己不太满意,但心却更定。因为这双手毕竟是头一次射击,好歹算是射到了人,并没有落空。
弓弦又被她拉满,电光火石之间,她的第二箭又已经射出。
这箭比刚才有些进步,直直射在了一人右胸上。
那人惨呼着倒下。
虽然这箭还是不尽如人意,却比第一箭有了些进步。
这时候,她的肩臂已经没第一次那么紧张,她屏住呼吸。迅得,第三箭又射出。
这箭不偏不倚,正中那人额头。
她的眼神清亮起来,肌肉渐渐放松。
消灭了三个敌人。楼上的方萧出现在她视线里,他背对着她,后背一片血迹,她心里一悸。
敌人的大刀朝他砍去,他似乎被什么人牵绊住了,避让不及。敌人的大刀已至他胸前。
他已落入险境。
顾盼眼神一眯,居然隐隐也带着寒意。
右手撒放,第四支箭带着风声,飞向楼上,贴着方萧而过,又射中了一人的脑门。
方萧暂时脱险。
当那个秃脑袋出现在她的射程里,她一眼认出,这个就是刚才问他们话的那个张护卫,她知道,这人是最难缠的领头人,一定是他伤了方萧。
必须把这个人解决掉!
她的眼中寒意更深,毫不犹豫,第五支箭也撒放了出去。这支箭又急又猛,居然带着杀气,“噗”得一声,狠狠穿透了这秃瓢大汉的咽喉。
楼上的惊呼顿时响起来,她看见方萧又像豹子一样往前窜了出去。
她略略松了口气,这样的身形,想必身子没什么打紧。
上面就交给他了。
她掉转身来,就看见关星痕似乎也遇到些麻烦。
她的箭又射出,替他解决一人。
接着,她站定了身子,挺着胸膛,一箭一箭,不紧不慢得从手里射出。
这时候的她,身体已经完全呈现出自然放松的状态,眼神清亮,脸上是满满的容自信从容。
出的每一箭,无虚。
她的浑身呈现出一种惊人的风姿来,和从前,判若两人。
方萧看着她,已经看呆。那是方萧从不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的,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他被这样的她迷住了。
顾盼的眼神瞥到他,朝他瞪了一眼。楼下还在战斗,他居然在上面看风景。
被他眼神一瞪,方萧醒悟过来,飞身跃了下来,问她:“可有受伤?”
她这一身的血。
她摇头:“别人的血。”
方萧点了点头。
她又问他:“你的伤势怎么样?”
他摇头:“没事。”话音一落,他立刻转身冲进了战团。
关星痕见方萧加入战团,也问他道:“伤势怎么样?”
方萧一笑:“死不了。”
背后又有箭支射来,又有一名士兵倒下。
“不是你?”关星痕满脸诧异:“是谁?”
他忍不住转头,就看到了射着箭的女人。
他也是一楞,接着立刻恢复了正常,哈哈大笑起来:“好!”
他的反应比方萧小多了,因为这女人无论做出什么来,他都不会太惊讶。
三个人一起出力,战斗很快结束了。
方萧走过来,皱着眉问她:“哪里学的?”难怪她时时刻刻缠着自己要弓箭。 可是这样的大家闺秀,这样的箭法实在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会的?
这怎么回答呢?顾盼一时半会没想好,于是扯开话题:“快看看你背后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
见她这么关心自己,方萧有些满意。
她替他褪去盔甲,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后背来,她惊呼:“这么重的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