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东阴县,两人把奥迪q7停在附近,然后步行前往红旗街农贸市场。
不过没走几步,庄小安就后悔了,查案,就不该带妹子一起。红藕虽然穿的是小西装和套裙,ol打扮,但架不住姿容引人,在雾霾笼罩,灰败阴沉的小县城里,不亚于夺目阳光。无论男女都在行注视礼,根本就没法悄悄接头。
见庄小安欲言又止,红藕一脸不爽:“我是不是碍着你了?”
“呵呵。”小安大师只能干笑,本来还想找个借口,让她在哪待着呢,这会儿被说破,还真没法找了。
“我告诉你,查案都是男女搭档,这样才能让对方减少警惕。”红藕像在看白痴,“还重案处处长呢,这点基本道理都不懂。”
“是是。”庄小安很汗颜,哥这是假身份好不好。一转念,又想起帮毛书记上位,对付江宁钟市长那回,也是这丫头和段浮生一起办的。看来她们经验很丰富,这类事没少做。
“段浮生哪去了?”庄小安又问。
“和他师父在北边吧,我也不知道。”红藕像是不在意地,一边挽起这货胳膊,“动作亲热点!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要装出来。”
这丫头!小安大师咧嘴一笑,就觉有一种叫幸福的情绪开始弥漫。她真像个调皮捣蛋的女儿啊,没事和你抬抬杠,拌拌嘴,生活别有乐趣。
“小城生活还是不错,”庄小安边走边打量街景。“街道不多,人口少,几步就走完了。”
“有什么不错的。城乡结合,三不管,治安最差。”红藕嗤之以鼻。
庄小安很无语,也不怪这妞挑剔,几十米外,就有些黄毛大裤裆的混混蹲在街边抽烟,盯着红藕两眼发直。怪声吹口哨。若非看两人气度不凡,怕是就上来了。
而越靠近农贸市场,环境也越差。三蹦子、老年助力车满地窜,和人群一起无视红绿灯,抢道加塞,各种乱走。农用车黑烟突突冒。街边都是口痰垃圾。混杂着淤水泥泞,简直难以落脚。
早知道,就穿便装来了。小安大师看看脚上几千一双的手工皮鞋,不由暗叹。这种情况,就像凤凰到了鸡窝,难免人群瞩目。尤其是红藕,颈脖骄傲地挺着,气场散出五米。简直像什么大领导下来视察。而一旁真正的老板,反而搞成了跟班一样。
郝革卫这60号。应该在市场最中间,这会儿是中午时分,买菜的人不多,周围都是些卖米面粮油、干货水产的铺子,混杂着生腥味,下水道味,说不出的难闻。庄小安眼观六路,就见之前那几个街边混混坠在了后面,动作鬼祟,显然是起了歹意。
“看见没?”庄小安低声对红藕道,“后面。”
“你怕了?”红藕眼皮都不抬,哼地一声。
又鄙视哥!庄小安捏捏红藕胳膊:“说什么呢,哥会怕这些人?”
“不怕?那你准备怎么做?”红藕瞟过来一眼。
“你有什么意见?”庄小安本想说一亮警官证,对方肯定就屁滚尿流,但红藕的眼里,偏偏藏着一丝危险光芒。
“杀了。”若无其事的声音,就像在挑选活禽的摊子上,要宰一只鸡。
小安大师一皱眉,正待表达疑惑,只听红藕又道:“堂堂一介22局调查员,杀几个地痞算什么。这点胆子都没有?放心,上面不会管的。”
“我说,你干嘛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对方还没做什么呢。”庄小安很无奈。这些混混都是不学好的,杀了就杀了,除了家属嚎两声,群众都是大快人心。只要不留下证据,就是个无头案。就算留下证据,还可以写报告,说明是为民除害,或者防卫过当,让组织兜底。公安岂敢抓宫廷供奉?相关情况,顺风和尚和秦怀都说过的。
问题是,这丫头至于吗?
“妇人之仁!”红藕轻蔑一笑,“如果换成别人呢。换成不是你我,而是一个普通商人,普通的漂亮女孩,他们怎么办?”
“报警?”红藕又道,“警察会管吗?制止犯罪,而不是预防犯罪,这你都不懂?这些混混要是未成年,最多判个几年,可是受害者一辈子都毁了。”
“这是极端情况……”庄小安有心想反驳,又找不到说辞。情况的确如此,这种社会闲杂人员,和毒瘤无异,判刑够不上,现在劳教也没了,就算判几年,还等于上了大学,出来更加猖狂。
“不想管就呆一边去!自己见你的接头人。我办完事来找你。”红藕说着,一把甩开这货,径直往前走。
这丫头,平时都一副冷漠从容的样子,这会儿怎么激动起来了。
“别走,跟哥说说情况。”庄小安连忙拽住,“你和这些人有仇还是什么?”
红藕挣了两下没挣开,就转过头来,冷冷瞪视着男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满意了吧?”
“这……”庄小安心里忽地一跳。这丫头眼底,真的是杀意,仇恨、伤心,无法形容的痛苦,都藏在冷漠之下。只是看不清的人,会以为她没有情绪。
“乖,给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庄小安捏捏小妞的手,一边怜意大起。
“坏人永远是坏人,坏人是不会变好的。”红藕盯着男人看了几秒,终于道,“有些人注定要灭亡,一时之仁,只能带来灾难。其实,我并不是孤儿,你不知道?”
“诗姐没说过。”庄小安摇头。
“谁也不知道,但是我记得。”红藕下意识地捏着拳,“那年我才3岁,虽然我已经记不起父母是谁。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常情况下,3岁的小孩是没有记忆的,但我偏偏有!”
“我在听。”庄小安捏着红藕的小手。就感觉她在轻颤。
“我父亲,应该是个警察。穿制服,戴大盖帽,我母亲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是个老师,还是作家。”红藕凄然一笑,“我还记得,她给我念诗。给我朗诵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好听。那天。我们一家去坐公交车,我父亲抓住了一名小偷。对方跪地求饶,哭得很惨,哀求放了他……也许是这样吧。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反正。这个人,绝对是我父亲放过的一个罪犯。”
“而我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是他拿着刀,而我的父母,倒在血泊中。”红藕眼中泛起泪光,又被她硬生生地收住了,“然后,就在对方要杀我的时候。又来了另一个人把我救下。”
“后来,我就被送到孤儿院。再长大一些,又被送到诗姐身边,加入了太极派。”红藕缓缓摇头,“诗姐说,我是个弃婴,出生就在孤儿院,其实不是的,真相连她都不知道。”
难怪丫头这么渴望亲情啊。庄小安满心怜悯,又不禁疑惑:“救你的是谁?”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红藕道,“我一直想找到他,感谢他,却没有线索。应该是个男人,而且是我们太极派的人。”
“哦?”
“那家孤儿院,是我们太极派的。”红藕摇头,“不会有这种巧合。只能是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偶然救了我。影子局很多事都是保密的,就算我问,也没有人告诉答案。”
“乖,你现在有家了。”庄小安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轻抚女孩秀发,给她一个拥抱。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除恶,就是在保护无辜的人。”红藕却不领情,挣开男人,转身就走,“管好你自己吧!”
当然,这番动作,就像一对小情侣闹了别扭,女方生气离开一样。庄小安顿时发现,远处几个混混来了劲,相互递几个眼色,就像狼见到了走失的羊,盯着红藕,作势要跟上去。
这丫头一个人,有没有危险?
庄小安只犹豫一秒,就大步追上。开玩笑,哥的女人,怎能让她独自涉险。黄毛之类混混,不是没宰过,打残打伤也是可以的嘛。
“这种事,让男人来。”小安大师牵起红藕的手,“街对面好像有个烂尾楼,人少。”
红藕不吭声,嘴角笑意再次掩藏,一边道:“哼,表现好的话,可以奖励你。”
“奖励什么啊?”庄小安顿觉意外,只见小妞的目光,冷冷往下一瞟,顿时又悟了。
这丫头,简直太有风情了!原来,还是可以继续的啊。对啊,规矩是“不能碰”,可是具体碰不碰,碰到什么程度,谁又知道呢。“检查病情”,是谁碰谁,算不算碰?
念头闪现,小安大师不由就眼珠乱转,心如猫抓,一边试探问道,“丫头,不是有规定,咱们不能……”
“你在做什么美梦?”红藕看过来,像是被冒犯,又像是嘲笑傻瓜,但偏偏藏着些捉弄的意思,眼波是难以形容的又冷又软,“云殿的女孩子,未婚配前不能有男人,每年要体检的。”
这……小安大师一怔。这丫头,还专门解释什么体检,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但一转念,这货就骚然了,兴奋了,换言之是说,只要不检查出来,就没事?或者,只要不碰掉……处子,还有其他变通方式?
“体检也不是万能的嘛。”小安大师故意很老练地咳一声,就见红藕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这丫头,居然害羞了!感觉到掌中小手,温度忽然升高一分,庄小安顿时心领神会,心如鹿撞。进了烂尾楼,是不是解决问题后,还可以接着解决问题?
这货正在骚然臆想,忽然就听后面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有灾厄在身,可请观世音菩萨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