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将军府的祠堂后,不知为何,穆山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想,似乎冯姨娘打探到行军布阵图的下落有些太顺利了一些。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祠堂,穆山觉得还是进去搜寻一番比较好。
当下,他推开祠堂的黑漆大门,只见里面点满了蜡烛,亮如白昼。他和冯姨娘相视了一眼,冯姨娘旋即走到前面带路。
“冯姨娘,你可知行军布阵图藏在哪儿?”穆山四处扫视了一眼,皱眉问道。
冯姨娘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想来一定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
穆山眸光一沉道:“咱们分头搜查。”
“好。”
于是冯姨娘和穆山分头寻找,一盏茶的工夫,两人几乎将整个祠堂掘地三尺了,可是仍然一无所获。穆山顿时恼火道:“冯姨娘,你不是说打探到行军布阵图在这儿吗?为什么已经找遍了也没见个影子?”
看到穆山眼里的怀疑之色,冯姨娘脸色不虞道:“我怎么知道?刚才我趁着水子儒酩酊大醉问他,的确是说将东西藏在这儿的。”
见冯姨娘神色不似说谎,穆山讨好道:“嘿嘿,我不是怕你记错了,所以才问你嘛。”
冯姨娘懒得搭理对方,目光无意间游走,视线突然定格在前面一排排牌位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这里能搜查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只有前面的那些牌位没有搜查。”
穆山闻言,顿时会意道:“你的意思是说行军布阵图有可能藏在那儿?”
冯姨娘正色道:“很有可能。”
“走,过去看看。”话落,穆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祠堂的正前方摆放的是水家的历代祖宗牌位。穆山冲上前,未及多想就随手抄起一个牌位。这时,只听一声巨响,从东西两边的墙上霎时射出一阵箭雨。
“啊,小心!”冯姨娘连忙惊呼提醒。
当下,穆山和冯姨娘连忙左躲右闪,退到正中央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从头顶忽然掉下一个铁笼,飞速地向穆山和冯姨娘罩来。
刚才一阵箭雨,已经让穆山和冯姨娘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如今看着飞下来的铁笼,却已经无力躲闪。
接下来哐当一声,穆山和冯姨娘不偏不倚地困在了铁笼里。这铁笼乃是玄铁打造,无论穆山和冯姨娘怎么使力仍是徒劳。两人顿时一阵恐慌,没想到这一次不但没有拿到行军布阵图,反倒被困在这个铁笼子里,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哎呀,快想办法吧,若是明早被将军府的人发现我和你关在一起,我的身份一定会暴露的。”冯姨娘此时急得在笼子里团团转。
穆山也已经六神无主了,冷哼一声道:“这笼子可是玄铁打造,看来若是没有机关开启,咱们根本不可能出去。”
冯姨娘闻言,顿时急得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便在这时,只听一道怒沉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为了一张行军布阵图,你们倒真是煞费苦心呐!”
话落,穆山和冯姨娘抬眼看向门口,只见水子儒面如冷霜缓缓走了进来。穆山和冯姨娘顿时脸色一变,两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老爷……您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怎么……”冯姨娘舌头打结,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此刻,她脸上惊恐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还狰狞。今晚她在酒里下了不少迷药,水子儒喝了那么多酒,那一觉睡下去至少得明天日上三竿才能醒来。刚才她明明看到水子儒将那些酒都喝下去了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冯彩烨,你是想说你明明把我灌醉了,为何我还能出现在这儿?”水子儒的眼里尽是嘲讽的冷笑。
冯姨娘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冯彩烨,如此陌生的称呼出自眼前这个男人的口中,让她心如刀割。没想到她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明明你已经将那些酒全都喝下去了,为什么一点儿事都没有?”冯姨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旋即问道。
水子儒冷哼一声,道:“我是喝下去了那些酒,不过当时我每喝一杯,都是将酒水暗自逼出体外,所以根本就无事。”
冯姨娘下一刻苦笑道:“这么说,你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了?那么之前你对我的百般宠爱都是做样了?”
“呵,冯彩烨那你以为呢?”水子儒怒视着冯姨娘,眼里尽是厌恶的神色,他冷冷道,“本将军一直装疯卖傻,就是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原来……原来,可笑的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看来我当初就应该早早行动。”冯姨娘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她痛恨水子儒玩弄她的感情,可是她却没有深思自己一开始接近水子儒就是别有用心,她何尝不是在欺骗对方?
“真心待你?”水子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半晌,旋即说道,“你接近本将军,不过是为了行军布阵图罢了。本将军一直没有拆穿,就是想要将你的同伙一网打尽,到时没有想到这网一撒就是好多年。”
冯姨娘闻言,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水子儒,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许久,她缓缓道:“水子儒,你告诉我,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冯姨娘说话之时,袖子里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连指甲在掌心里划出道道伤痕,她也觉察不到一丝疼痛。
她害怕水子儒的答案叫她心如死灰,可是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又十分不甘心。虽然当初她领命为了从水子儒这里得到行军布阵图,可是她做了将军府的姨娘后,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男人。
“冯彩烨,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对于你,本将军不仅没有一丝心动,反而充满了厌恶。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本将军不得不纳你做姨娘。”水子儒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冯姨娘踉跄了一下,苦笑道:“原来啊,不愧是东璃国的大将军,心思深沉,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我终究是低估了你,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
对冯姨娘来说,刚才水子儒的那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在了她的心口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冯姨娘,枉你对这个男人还一片深情,反过来他对你又如何?刚才你就应该听我的,将这个男人杀了!”半晌没有出声的穆山忍不住抱怨道。
水子儒横了穆山一眼,那眼里带着直戳人心的冷寒,穆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虚得不敢再看水子儒一眼。
冯姨娘看到水子儒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心中忽然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她要活下去。她将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水子儒,可是换来的却是这个男人的满口欺骗。
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一次次违拗主子的命令,可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这个男人简直把她当仇敌看。这些年来的相敬如宾不过是做戏给她看罢了,而她却傻傻地信以为真。
不,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一念至此,冯姨娘记上心来。
“老爷,即便婢妾有再多不是,可对您是一片真心。况且,婢妾现在肚子里还怀着……”
不等冯姨娘说完,水子儒便嘲笑地打断道:“冯彩烨,你肚子里怀的是你旁边这个男人的孽种,你还想将本将军蛮下去吗?”
冯姨娘听言,眼里不由得流露出绝望的表情,嘴巴张得合不拢。她没有想到唯一的救命稻草人竟然都没有了。
“老爷,您要相信婢妾,婢妾所怀的的确是您的骨肉!”冯姨娘连忙摇头,决定再搏一搏。
如今水子儒随时都有杀掉她的可能,她只有先利用肚里的孩子稳住水子儒,她才能逃过这一劫。
“呵,冯彩烨,本将军早就撞到了你们两人的好事,你还以为能瞒得了我吗?”看到冯姨娘惺惺作态的样子,水子儒恨不得现在就解决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通过暗中查证,他已经可以确定冯姨娘和这个男子都是西池国皇上派来的。所以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杀了解气。
面对水子儒的怒不可遏,冯姨娘心头大惊,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好事早被水子儒撞破了,一颗心霎时觉得如坠深渊。
“老爷,您当真不念我们多年的情分吗?”冯姨娘苦苦哀求道,“老爷,都是这个男人逼迫婢妾的,婢妾原本的确是奉主子之命想要盗取行军布阵图,接近您是别有所图,可是婢妾却没有想到最终却会爱上您,婢妾的一颗心最终因您而沦陷。婢妾对您下不了手,所以才会迟迟没有行动。可是这个男人却逼迫婢妾,若是不从他,他就要向主子揭露婢妾。婢妾为了保命,所以不得不屈从。”
冯姨娘说着说着,早已泪流满面。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人,可是看在水子儒的眼里,只觉得说不尽的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