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脱离本尊妖身,意识附入人身了么?”
意识渐渐清明,方昊眸子睁大,双目从蒙蒙白芒到清晰视蝇,整个人的戒备已提升到极致。
身体看似松垮,实则外松内紧,身体力量在被磨合、调动,随时可爆发。
方昊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从衣着、身上肌肤粗糙程度、身处位置、四周摆设等等方面可推断出一二。
这是一个古代普通屋子,纸窗木墙石砖,摆设有两张椅子,椅子中间有一漆黑色的木桌。
椅背部的墙壁上挂有一画一刀,画为一判官,印有‘阴曹地府徐判’六字,画下有香炉,似在供奉。
旁边的刀袤方,背厚面阔,分量笨重,是为古代行刑的鬼头大刀。
虽清洗的干净,却血腥味十足。
方昊穿越到这个世界前是一名杀手,来到这里也才三日时间,对血腥味不会嗅错,也不知这柄鬼头大刀削了多少颗脑袋。
桌上点有香,木香袅袅,馥郁扑鼻,令人心定。
香旁木鱼声声,放有经书几卷。
屋内只有二人,方昊一身细麻布衣,双臂肌肉块块虬结,手臂堪比普通婴儿的腰粗,上面青筋毕露,蕴满力量。
对坐一人为一年迈道长,一头白发,却精神气十足。
道长将经书念完,木鱼声停,眉头已深蹙一起,他转视方昊一眼道:“程师傅,你今日找老道,说你已封刀,夫人却还噩梦不断?是想说老道手段虚假、欺世盗名么?”
方昊神情一动,却不作声,他分心二用,默默观脑海里这程刽子手的记忆画面。
道长见方昊沉默不辨,继续道:“程师傅为我义安城第一刽子手,有刑刀祖法,头不落地,斩人首级不见血……程一刀之称。斩之犯人,也从未有阴魂害命,邪祟夜行的事情发生,靠的就是你程家祖传命数。”
“命数?”方昊眉头一挑,已查探到有关的记忆。
“你程家命数专为刽子手而生,到你这一代已是第九代,一生行刑,命数之定,行刑不超九百九十九人,身魂入土,一生平安,这时封刀埋土,一生富贵。
可不慎再多斩一人,命数就会厉变,变成邪索之命数,天不再护!在月圆之夜,以前刀下所有亡魂,都会化成邪祟来索命,你也好,它们也罢,永不入无边地狱。”
“道长的意思是……程某记错了人数,已超出九百九十九人?所以荆妻这几日才夜夜噩梦?才会梦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方昊闭目许,又睁目。
睁目后,方昊已将有关记忆片段观完,对程刽此人经历、性格、实力等基本了解。
他穿越到这方世界后,一直被封在棺中,不谙一切,此时通过被附体者的记忆才对这方世界有所了解,一个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
命数?邪祟索命?这世界……似很玄幻和危险啊!
在程刽子手的记忆中,是不完全信世上有邪祟的,对行刑不能超过九百九十九人的祖法半信半疑,在行刑巨大利益的吸引下,程刽子手破了祖宗之法,然后遇了些与邪祟有关的脏东西,夫人也作了噩梦,这才重金请了老道来。
第一次见老道,瞒了老道此事,老道送了一幅画,让程刽子手好生供奉,用于城宅。没成想后面几日更凶了,不止夫人,全家连续几日噩梦,夫人现已重病卧床不起。
接着,便是此刻的场景。
以方昊穿越前的人生经验看,什么邪祟索命,什么命数,就是行走江湖的骗术,比起华夏古代时期的惊、疲、飘、册、风、火、爵、要江湖八大门,老道这点骗人的手段根本不够看。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信!
方昊目光灼灼,已完全适应这具身体。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只妖啊!一只可以附入人身的妖!
“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月圆之前程师傅自行了结吧,这样不至于连累家人,否则你程家无后,到时邪祟滞宅,方圆五十米不得近人,连及邻里。”道长起身准备离开,幽幽一叹。
闻言,方昊适时的脸色阴沉,似完全变成了程一刀,在关切程家的一切。
“道长留步,我程家所有积蓄都已捐送青羽观,道长贵为青羽观主,还望救命。”方昊站起,半个身子隐隐拦住了道长。
“也罢,这些香包留下,紫色的那个是你的,可勉强抵挡邪祟,其余的可给你程家后代随腰悬挂,可保他们暂时无恙。”道长将一堆香包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跃过方昊离开。
看到香包,方昊微愣,这香包……竟然带给他一种亲近感。
亲近感来源不是他这具身体,似为他的妖魂!
方昊转身,盯着道长背影消失不见,嘴角缓缓勾起,有意思……
关上屋门,方昊坐回原处,一个人慢悠悠喝茶想事。
没想到从棺材里出来,第一个附身的人就这么危险,如果老道所言为实,程一刀三日后就要被邪祟索命么?
邪祟?他还未见过,不知比起妖来有什么特殊、不同,能奈何的了他这只半妖么?
“复苏器!”
方昊放下茶杯,心头默念,望向虚空。
虚空中,出现了一幅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光影。
妖祖复苏器
复苏点:0
修行法:无
……
这个是他穿越到这方世界,就一直存在于灵魂的东西,方昊只确定是一种类似于天赋的力量,其余还在摸索。
复苏点,他需要复苏点将本尊妖身复苏,他的妖身说是被封在棺材中,实则也被棺材保护。
具体的得见到他本尊才能推测、确定,离此处不远,就在义安城。
而得到复苏点的办法,他只确定了一个,就是吞吃邪祟!吞吃大妖!第二个办法他不太确定,只知与被附身者的残念有关。
“残念?”
程一刀的记忆,方昊只读了一些关键片段,比如祖法刑刀,比如与道长有关的记忆。
完全读取需要时间!记忆也不全。
吱呀……
“程师傅,观主走了吗?”一边窗户被推开,出现一头发如鸡窝的男子,眼珠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