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达到了目的,满意告辞,又转道去看邓文雅,谢探微自回了客院。
邓文仲今年七岁,和邓文雅一起随仇氏住在后宅,这个时候应该是去和先生学书了。
邓文雅瞧着精神还好,脸上的红肿还未完全消下去,苗静雅应是蓄了长指甲,在邓文雅的脸上划出了两道一寸来长的伤痕,一时半会估计消不下去。
仇氏拉着仇希音的手喋喋不休的骂着苗静雅,邓文雅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劝阻道,“娘,别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仇氏愤愤,“过去了?这事一辈子都过不去!那个小贱人害得你差点没了,我是没那个本事,要是被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掐死她!”
邓文雅又拉了拉她,“娘,别说了!”
仇希音开口,“姑母,皇上金口玉牙解了宁郡王和苗姑娘的婚约,想必那个对苗姑娘来说比死还难受,表姐的仇已经报了,姑母就不要再耿耿于怀,现在是表姐的身子重要”。
仇氏听着就笑了起来,“我们音音说的对,音音啊,郡王爷对你可是格外的另眼相看啊,你瞧着你表姐也不小了,出身又比不上你们姐妹,你能不能帮姑母跟宁郡王求个情——”
“娘,别说了!”
仇氏甩开邓文雅的手,热情握住仇希音的双手,“音音啊,这样的事对郡王爷那样的大人物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对你表姐来说,可是一辈子的事啊!你可千万要帮帮你表姐啊!”
麦芒不冷不热开口,“姑奶奶怕是糊涂了吧,姑娘还未出嫁,怎能插手表姐的亲事?姑奶奶是存心要坏我们家姑娘闺誉还是怎的?”
仇氏不满,“就私底下跟郡王爷提一提,怎的就是坏音音的闺誉了,再说——”
“娘,别说了!”
邓文雅猛地拔高声音,仇氏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想着这种事也不一定就得当着她的面说,悻悻住了嘴。
仇希音挣脱仇氏的手,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表姐休息了,刚刚我去看了二姐姐,二姐姐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不能出门,这是二姐姐托我带给表姐的东西,二姐姐说待她好了,就来看表姐”。
邓文雅连忙谢过,歉意朝仇希音笑了笑,“多谢表妹费心了,等我好了再做东请表妹来玩”。
……
……
苗府中,自苗静雅被关在自己院子后,苗夫人第一次进苗静雅的房间,苗静雅独自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抱着双膝,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对苗夫人的到来毫无所觉。
苗夫人盯了她一会,快步上前猛地一巴掌甩上她的脸,发出极清脆的啪地一声,“为了个男人,你死了一次不成,还想再死一次?”
苗静雅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嘴角溢出血沫来,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动了动脖子,依旧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看都不看苗大夫人一眼。
苗大夫人冷笑,“我实话告诉你,你做出了那样的丑事,你祖父是恨不得你死了干净,你若是再这样不吃不喝的,我们倒是省了一条白绫!
只你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害死你的不是你祖父,更不是苗家!害死你的是宁慎之!
那天他惺惺作态说了半天,不过就是做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给自己搏个好名声罢了!
他若真想保你,凭他在大萧的地位权势,在皇上面前又那般受宠,难道还保不住你?
你若真要寻死,我也不拦你,只你可要想清楚了,为那么一个男人死到底值不值得!”
苗夫人说完甩袖就走,看都没再看苗静雅一眼,苗静雅涣散的目光却逐渐聚焦,盯着她后背的目光满是怨毒……
她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脚踏上,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细细的哭泣声传来,“含雨姐姐,姑娘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可怎么办啊?姑娘若真有个好歹,夫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什么都劝过了,姑娘就是不肯吃东西,也不肯睡觉,这都三天了,我们都是做下人的,难道还能往姑娘嘴里塞吃的不成?
本来以为夫人来了,就算劝不住,好歹也能下个令让我们硬灌的,谁知道——”
含雨重重叹了口气,含云死后就是她贴身伺候苗静雅,苗静雅若有个万一,她肯定是第一个倒霉的。
那小丫头嘤嘤哭了起来,“含雨姐姐,我好怕,你快想个法子啊!”
“我一个下人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我们都是从小伺候姑娘的,姑娘向来温婉大方,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十分温和,又岂会做出当众掌掴仇少傅外甥女的事来?
而且,我瞧着姑娘这几天不吃不喝不睡的,脸色却还是红润润的,气色比我们都好,要不是我一直贴身伺候,我简直要怀疑姑娘是不是偷偷吃东西了!”
小丫头害怕起来了,“含雨姐姐,我也注意到了!姑娘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脸却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你说,你说姑娘是不是中邪了啊?”
含雨一个哆嗦,“中邪?那我们要不要去跟夫人说?”
“呜呜,含雨姐姐,我不敢,夫人听了肯定要卖了我们的,老大人最忌讳什么撞邪有鬼的了,上次那个守角门的婆子说自己见到鬼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婆子了,定是被夫人卖了!”
含雨低低的安慰声响起,屋内,苗静雅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哑声喊道,“来人!”
她的命是他拼死救下的,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