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和司狱听说是兰子义来了,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兰子义道:
“你们快忙吧,羁押了这么多犯人你们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呢。”
几个文吏本来也就是和兰子义客气,见兰子义不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乐的继续做下干活,那推官埋头继续看文案,他只是问兰子义道:
“卫侯是来做什么的?”
兰子义道:
“我只是来提几个我昨日喝酒的兄弟。”
那推官闻言大手一挥道:
“行行行,卫侯想提谁就提谁,钱交了就行,这牢里今天也没地方关醉鬼。”
兰子义闻言窃喜,他转头看了铁木辛哥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先出去,同时兰子义对推官说道:
“那还请大人说个数,我今天之内就派人把钱送来。”
推官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又定了一个犯人的去处,听闻兰子义所言他道:
“那卫侯把那几个醉鬼带的牢房号告诉那边文员,他们记下了算好钱,我这里派人送文书去卫侯府上去。”
兰子义笑着点点头,然后走到记录的文员那准备告知信息,这时推官突然想起事情来,他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铁木辛哥他们往外面去,推官见状赶吓得连笔都掉了,他也不管周围排队等了多少人,起身就跳到草原子旁边随手抓了抓住一人衣袖,他道;
“不行,你们不能走!”
铁木辛哥闻言转身问推官道:
“是你说我们能走的,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推官答道:
“就是因为我认得你们所以我才不让你们走的。我就说哪里来的醉鬼,居然面子大到能让卫侯和王百户亲自来提人的地步,原来是你们!趁我手下事多你们就想混出去?没门!”
兰子义见状赶忙上前,他想劝推官把手松开,可推官怎的也不放手,兰子义只好问道:
“大人这是何缘故?为何不肯放人呢?”
推官转头看着道:
“这些人昨天是杜大人亲自派人送来的,送进来时千叮咛万嘱咐,要牢里一定要把这些人看好,这是重要人犯,事关京城谣言。现在卫侯倒好,来了一句话就要把他们带走,他们走了可是要让我拿脑袋去和上面交差?”
兰子义道:
“哪个杜大人?又是和什么谣言有关?”
推官道:
“就是杜京杜大人,今早我来接管大牢的时候交班的人清清楚楚告诉我,这些人和街上诽谤太子的谣言有关,一定要留下严加审问,怎能说放就放。”
兰子义见推官态度如此坚决,知道事情不好办,他想了想说道:
“大人也是熟悉刑律之人,既然熟悉刑律那就应该知道,抓人讲究的是一个名正言顺,人赃并获,要是靠莫须有的罪名抓了人不放,那可就不是官府了。”
推官说道:
“何来莫须有的罪名?人犯入狱时都有抄写好的罪名表,还有押送官差和人犯自己的签字画押,怎么可能有莫须有的罪名抓人?”
说着推官就对司狱说道:
“你快翻翻昨晚的记录,也给卫侯看个明白。”
司狱身旁的文牍这时堆得已经有一座小山那么高,见到推官离场和兰子义争执,那司狱都看傻了,现在得到命令司狱赶忙翻找文书,终于在文案最底下翻出了昨晚登记的册子。司狱拿出来后翻到了记录铁木辛哥的那一页,他念到:
“今有鸿胪寺贡生铁木辛哥等醉酒滋事,殴打官差,故关押于此待来人提审。”
推官听完司狱念得稿惊讶的问道:
“没了?”
那司狱看着推官机械的摇头道:
“没了。”
兰子义知道牵扯到太子的谣言只会被官方否定,在昨晚榜文被撤掉大半后这种谣言只会被判定为从未存在过,就算铁木辛哥与此事有关,记录他的文字也不可能体会提及太子的事情,那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漏洞。
王焕听得铁木辛哥的罪由后上前对推官说道:
“齐大人,册上写的清楚,铁木辛哥等人是醉酒滋事,殴打官差,这种事情虽然严重,可也没严重到掉脑袋的地步。北方汉子从来粗狂,喝醉了酒干出过激的事情来虽然不好,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我随不如大人你懂法,可我们台城卫抓人也是要看刑律的,他们犯得这事,关是没理由继续关下去的,赔了钱道了歉,先把人领出去,由里长看押,改日再审也没问题。”
推官被王焕的诡辩说的空张嘴抢不出话来,半晌后他才说道:
“可这些草原子弟压根没有户籍,他们上哪找里长去?”
王焕道:
“这更方便呀?他们人都住在鸿胪寺,由鸿胪寺的人代为收押岂不比里长看着更让人放心?”
推官被王焕连番呛声,犹豫难下决定,手也从草原子的身上松开,他不想松口,可他找不到松口的理由,他只能说道:
“不行,这些人事关重大,不能轻易放走。”
兰子义这时说道:
“这位大人,你刚才所说的有关太子的谣言我也略有耳闻,可这种事情不是谁人都能随便掺和的,若是昨天晚上官差确确实实抓到是我安达在散布谣言,那今日我来都不回来,任凭官府处置这些乱臣贼子就是。但是并没有人抓住我安达散布谣言,你所说的关系只不过是推测罢了。我安达真正犯下的也就是殴打官差的罪,这嘴我来替他担,昨日谁挨了打,谁受了伤?我兰子义愿意亲自登门,挨个道歉给赔偿。官府要罚没的银钱我也一并处,大人你给个数,我下午就叫人送来。”
王焕适时的在这补充道:
“我愿为卫侯做担保,这几天我每天都在京兆府里,卫侯就算跑了我也跑不了,齐大人只管来找我就是。”
这位姓齐的大人被兰子义和王焕的连番说辞挤兑的哑口无言,伸手张嘴明知不可放心却说不出个号理由来,兰子义与王焕见状换了个眼色,带着人就出牢门去,其他台城卫见状连忙押着犯人上前请罪,堵住了吏员的通路。
兰子义与王焕带着铁木辛哥他们一溜烟的出了大牢,大牢里的推官还在叫喊要兰子义留步,可兰子义哪里理睬他。出门后王焕谢过兰子义道:
“还是卫侯考虑的周全,若我刚才直接放你们走,后面我还整不好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