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晁袭见呼延芙悄悄溜走,丁醒却仍旧留在战场上,非但没有撤离的意思,反而增强了神通,摆明是要耗在这里,准备拼斗到底。
晁袭不禁起疑,丁醒能耐超过普通玄胎修士,这并不假,但丁醒毕竟只有初期修为,根本经不起持久作战,鏖战下去是寻死之路,丁醒凭什么这般托大?难道此人手上还藏了什么底牌不成?
但无论底牌有多厉害,晁袭自信都能抵御,他打量着丁醒祭出的‘碧瓦阵’,已经认出此阵来历,正是巍国琼台派三祖师呼延玄衣的成名绝技。
不过‘碧瓦阵’仅能用于防守,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若说他最为惧怕琼台派的什么法术,唯有此派大祖师闻道凡善使的蜃雷术。
‘我有广元莲台护身,就算此人发动蜃雷,也不能伤到我的法体。’
晁袭猜测丁醒携带了某种蜃雷宝,试图寻找时机对付他,他心里并不发怵,但也不能不防。
他不准备给丁醒祭雷的机会。
忽然伸出手指,指尖飞蹿团团淡紫色的火光,点向面前的三具人偶。
这道魔咒使出来以后,战场上的三具魔兵齐齐生变,瞬间燃了一层紫焰,此时它们各自盘踞在一具纸兵身上,猛一弹跳,脱离纸兵,飞身扑向‘碧瓦阵’。
那三具纸兵被紫焰波及,残留点点火花,刹那间蔓延全身,很快化作火兵,过不多久,恐怕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丁醒扭头看了一眼,心里极是惋惜,自从他赶赴冰华山后,这九具道兵立功甚多,今天这一战,刚刚与那晁袭斗了小半时辰,就被彻底摧毁了三具,余下六具也都破破烂烂,再也经不起魔兵的蹂躏。
不过魔兵已经换了目标,弃纸兵于不顾,开始发疯一样攻击‘碧瓦阵’。
整座法阵是由青瓦组成,摧毁不了这些灵瓦,法阵绝对不会破,魔兵扑上来后,分作上中下三路,绕着瓦带释放紫焰。
不一会儿,原本青光闪闪的瓦阵,已经陷入汹汹火海的包围之中,彻底蜕变为淡紫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颗庞广的紫色火球。
丁醒身处球中,并没有感受到火浪侵袭,‘碧瓦阵’是紫府祖师呼延玄衣亲手炼制,专门赐给后辈防身使用,即使魔兵被广元莲台增幅了火力,一时半刻也不能毁阵。
这局势对于丁醒来说,看去惊心动魄,其实并没有性命之忧,月纸门就在丁醒身边竖着,如果‘碧瓦阵’的防御时间过短,支撑不到丁醒运转‘广元卦’,那么丁醒逃走就是了,顶多损失几件法器。
那晁袭无论再厉害,他都绝对杀不了丁醒。
但丁醒却有诛灭晁袭的能力。
翻盘的时机已经为期不远。
此刻的晁袭正端坐广元莲台,目视着魔兵焚烧‘碧瓦阵’,他期待着法阵被烧毁,等丁醒的真身暴露出来,他不会再给丁醒出招的机会。
很快,阵中开始响起灵瓦的破碎声。
‘砰砰!’
那颗庞大的紫球上,缺口一道接一道的显露,等整座球面千疮百孔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紫球应声坍塌,就此崩溃于无形。
晁袭见状,一把抓起三具人偶,准备再施魔咒,指挥魔兵一举袭杀丁醒。
谁知这个时候,身侧忽然爆闪一股灵芒,他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广元莲台的边缘处,那九片莲叶齐齐浮露篆文,并涌出一股奇力,瞬时笼罩莲台。
“咦?这是……”晁袭暗惊一声,他察觉到自己与莲台的心神感应已经且切断,他正在丧失这座莲台的控制权。
此刻的晁袭,心跳止不住的加快,他的第一念头是重新夺回莲台,随后把三具人偶一仍,火速捧起那一株黑莲花,此花与广元莲台出自同源,能够帮助他释放莲台的台力,为他所用。
但现在黑莲花已经失效,无论晁袭怎么念咒,广元莲台都不再听他使唤。
到了此时,晁袭才明白丁醒敢于滞留这里,与他鏖战的原因,早前的所有斗法都不过是丁醒在掩人耳目,丁醒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夺走广元莲台,只要莲台易主,战局的胜利天平也会随之倾斜。
“来!”丁醒的叫声忽然响起,只见他浮在半空,隔空大力一捞,广元莲台应声遁走,飞抵丁醒脚下,静悬不动。
“阴险败类!不要脸!”晁袭失了重宝,好似丢了心头肉一样,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但也就骂骂而已,他并没有杀奔过去,找丁醒拼命的念头,而是双脚猛一踏空,冲天就要飞走。
可惜逃生的机会已经丧失。
他刚刚腾空丈许高,六具纸兵忽然悬在周围,一拥而上,把他肉身镇的结结实实。
他修炼有护体外功,纸兵无法给他肉身带来创伤,却能把他困在半空,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危亡关头,他仍能保持镇定,法力疯狂涌向袖口,祭出一柄裹满风浪的灵轮,这是他珍藏的瞬移法器,只须围着他肉身转上一圈,就能助他挣脱纸兵的束缚。
但是风轮刚一露头,轮上灵芒仅仅闪烁了一下,即刻就暗淡无光,也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一坠而落,掉在地面,就此丧失灵性。
他仍旧不死心,赶紧又祭一宝出来,可是下场与风轮没有什么两样,刚刚从储宝袖中飞出来,瞬间就被打断心神感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猛一抬头,发现头顶上空,正悬飘着一柄墨色尺碑,尺力稳稳笼罩着他的肉身,让他再不能祭用任何法器。
这是丁醒的反攻,绝对致命,保证让他没有一丝一毫逃生的可能性。
墨尺下方,还悬着一枚窄木签。
签上云雾凝结,翻滚着弥漫开来,眨眼之间,就在晁袭头顶结成一团乌云,那云中雷声大作,闪电交加,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样子。
“海市蜃雷!”
晁袭见多识广,一眼瞧出蜃雷来历,甚至刚才他也能预料到,丁醒会使用雷术攻击他,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眼下丢失了广元莲台,又被纸兵所困,落宝尺所镇,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压着丁醒疾风骤雨,狮子撵羊般打了这么长时间,半根毫毛没有伤到丁醒。
丁醒的轻轻一次反击,却能直接收割他的老命。
他望着雷电轰隆隆坠落,砸向头顶,忽然惊恐着大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