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再回到库房的时候,翡翠明料的竟价已经开始了。
候三很不厚道,底价定的很高。
能来这里的都是行家,没有人给他抬价,因此,成交的价格都是候三给出的底价,有几块甚至无人问津。候三也无可奈何,只能期望于单独交易了。
司徒云裳对那几块糯种和豆种的明料没有兴趣,她的目标是那块冰糯种黄秧绿的料子,她公司缺的是高档翡翠而不是普通翡翠。
候三拿着最后那一块冰糯种的明料,洋洋得意地向众人道:“我也不瞒各位,这块料子是我在腾冲竞价得来的,花了176万。它重o.73公斤,可以挖出四、五副手镯,我也不多加,二百万,给我百分之十的利。有要的说话,现在高档料子可是难得一见了。”
司徒云裳出声道:“二百万,我要了。”
张杨听了心中一惊,刚才他太兴奋了,忘了提醒司徒云裳,这块翡翠可买不得。
张杨用手指轻轻捅了司徒云裳腰际一下,然而司徒云裳会错了意,她以为张杨故意占她的便宜,她的脸微微红,心中怪罪张杨不分场合,如果让别人看到,让她情何以堪。
“我加五万。”
一个声音让张杨如闻仙音,他看了一眼,原来是吉祥珠宝的于建海。
张杨高兴了,司徒云裳却皱了皱眉,这块明料在内外表现一致的情况下,可以制作的饰也就值二百多万,价格如果再高,不仅没有了赚头,还有可能亏损。
然而公司的现状她很清楚,如果再没有高档的料子,公司的高档客户会大量的流失。
今天这块高档明料,她势在必得。
司徒云裳刚要张嘴加价,站在她身边的张杨急了,如果司徒把价格叫了出去,于建海又不再加价,司徒云裳可就赔大了。
“司徒姐,等等。”张杨叫住了正要叫价的司徒云裳,他的声音即大又焦急,司徒云裳满脸疑惑地看向张杨。
候三则眉头紧皱,对张杨极度不爽。围在桌子旁的众人,亦是看向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大男孩,刚才他买边角废料的事,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笑谈,这会似乎又要出现更大的笑话。
张杨将司徒云裳拽出人群,压低声音道:“司徒姐,我感觉这块翡翠有问题,你不能买。信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好不好!”
张杨近乎于哀求的话让司徒云裳心中某根弦被重重地拨弄了一下,此时女人的细腻情感战胜了她的理智。她将公司的困境忘到了脑后,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张杨。
“好,我信你。”司徒云裳道。
司徒云裳对看向他们的众人和候三道:“我放弃。”
顿时现场一片哗然,这里的许多人都了解“乾福珠宝”和“吉祥珠宝”的恩怨和困境,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番龙虎斗,然而事情刚开头,就被那个小白一样的大男孩搅和了。
他们没有想到一向以女强人形象示人的司徒云裳,会对一个大男孩言听计从,状似温顺。
司徒云裳也感觉自己仿佛中了邪般。众人的议论声让她脸色微红,她心中有些后悔,但说出的话已经无法收回。她嗔怪地看了张杨一眼,看他满脸兴奋,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她心道。
候三看向张杨和司徒云裳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等了一会,再无人加价,候三只好对于建海道:“恭喜于老板。这个翡翠是你的了。”
于建海哈哈一笑,向司徒云裳抱拳道:“司徒总经理得罪了。”他这番话示威的意思非常明显。
司徒云裳没有理会他。此间事了,她带着张杨走向半赌石区,那块明料没买成,她准备再看看那些半赌石。
“司徒姐,我感觉那堆石头里有一块非常好,你可以买下来。”张杨指着第一张桌子上的全赌石对司徒云裳说道。那块内含冰糯种翡翠原石,就在那张桌子上。
“别闹了,张杨,以后这种地方你还是少来,我现你的赌瘾很大。以前经常赌博吗?”司徒云裳此时理智战胜了感情,没有再任由张杨胡闹。
“哪有,我从来不赌博的。司徒姐不骗你,我的感觉很灵的,我告诉你是那块,你买下来,一定比那块2oo万的明料还要好。”张杨心中着急,但又不能明说自己看到里面有翡翠,只能以感觉做借口,可惜,这个借口的可信度太低。
“算了,我们也别在这里呆着了,回去吧!”司徒云裳停下脚步,她本来对购买半赌石兴趣不大。
她准备带张杨离开,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给张杨造成的影响越大,她现在非常后悔带张杨到这里来了。
“司徒姐,你真的不买?”张杨脸上带着深深地失望。
司徒云裳看着张杨的样子,心里如被针扎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坚定的说道:“我们公司是有原则的,不允许购买全赌石,这是我父亲定的,我不能坏了规矩。”
“是这样啊,那么司徒姐,你帮我估计一下,那块石头值多少钱?”张杨拽着司徒云裳向第一张桌子走去。
司徒云裳满脸苦笑,她本想呵斥张杨,但是她和张杨现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如果管的过宽,会让人莫名其妙、心生反感。
两人来到第一张桌子旁,张杨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正用放大镜和强光手电观察那块原石的表皮。
张杨心里暗道:“不好”。
赌石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当一个人在观察某块石头时,其他人即使再喜欢这块石头,也要等其放弃之后,才可以接手。否则就犯了忌讳,惹人烦,但帮忙分析利弊却不在此列。这些规矩在来时的路上,司徒云裳已经告诉了张杨。所以他产生了危机感。
“司徒姐,像这块石头值多少钱?”张杨指着老人观察的石头问。
那块石头呈不规矩的梯型,重量怎么也有四、五十公斤。
司徒云裳脸上带着笑对蹲在石头旁的老人道“田老,这块石头怎么样?”感情她和这位老人认识。
老人站起来,右手不住地锤腰,他笑着对司徒道:“先不说这块石头怎么样,就拿这堆石头来说,在腾冲等地,这些都是被挑选了几遍的石头,价值不是很高。司徒你也是行家,应该知道,这里面有翡翠的石头,可谓少之又少,还是不碰为好。”老人指了指三张桌子。
张杨追问道:“这样的石头在腾冲等地是怎么卖的?”
田老看了张杨一眼,微笑着道:“在腾冲,这种石头是按公斤卖的。大概在每公斤1oo到5oo元之间,最便宜的有几十块钱一公斤的,最贵不会过1ooo元。”
“这样啊!”张杨恍然,敢情刚才他被候三宰了。
“这回死心了吧!”司徒云裳对张杨道。
张杨向司徒云裳抿嘴一笑,没有表态。司徒云裳忽然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家伙已经鬼迷心窍了,再难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