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正在厨房的外面打电话,跟我的一个叫做昌江的朋友聊天。我们当时正在商量同学会的事情……哦,中间还有一通插拨电话,不过我接起来对方没有出声,我马上就挂掉了。”这是阳子女士的不在场证明,目暮警部也派人去向那位叫做昌江的人询问了。
“我在停电之后本来打算找手电筒,但是因为竹内侦探率先拿出了一只手电筒,我就在厨房待着没有出去过了。”新出智明这样说道。
“有谁能够证明吗?”
“这个……我想当时在厨房里的诸位应该都可以,不过那时候厨房里漆黑一片,他们可能看不到我……”新出智明迟疑道。
“嗯……这时候要是竹内老弟在就好了,他的眼睛耳朵都好用得离谱,就算是一片漆黑估计他也能看见……说起来他跑到哪里去了啊?”目暮警部向旁边的警员问道。
“这个,我们鉴识科的同事在总开关那里看到了他,不过马上就被他拉去不知道做什么了。”高木警官有些尴尬地说道。
“一个个的都在乱来……算了,接下来是老太太。”
“电灯熄掉的时候,我正好在上楼梯想回我的房间去。后来我就只好摸索着回我二楼的房间了。”新出智明的外婆这样说道。
“可是后来来电的时候,你怎么又下楼走到厨房外面呢?”
“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在我刚进房门想要睡觉的时候,屋外似乎有什么人……于是我就一路追到厨房,最后发现……”老妇人低声神神秘秘地说道。
“难道还有其他人进到了这个家里吗?”目暮警部立刻打起了精神,如果有其他人存在的可能的话,这次的案件调查方向就要改变了。
“不,我最后发现那大概是雨声罢了……”
“……那下一个是女佣小光。”
“是……那个时候我到总开关那里去开启电源,不过因为我是刚到这个家不久,对于地形不是很熟悉,所以中间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女佣小光把左手藏在身后,低声回答着目暮警部的问题。
“等等,小光。”新出智明站起身来,握着小光的左手,把她的衣袖挽了上去。在小光的左臂上,有很大的一片殷红的烫伤。
“真是的,又是这样,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一直压着手腕。你为什么老是爱把伤口隐藏起来呢?”新出智明摇头道,“目暮警部,我去诊疗室帮她治疗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反正就在走廊的那一端。”
“那个,稍等一下,你在今天的五点到七点之间为什么独自外出了呢?”
“那是因为我在帝丹高中担任兼职的篮球教练,我有一个在帝丹高中做篮球教练的朋友正好骨折了,于是就拜托我暂时去道,“那我现在可以去诊疗室了吗?还有外婆,你也跟我到诊疗室来一下吧,虽然你没说,但你走路的时候脚就很奇怪。”
“这个啊,是因为下楼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所以好像受了一点伤……”
“那,警官,我也可以去诊疗室帮忙治疗吗?”阳子女士问道。
“帮忙治疗的话让小兰和小哀一起去就可以了。”从刚才开始一直不见踪影的凌平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阳子女士还请先稍微留一下,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你。”
“竹内老弟?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啊?”目暮警部见到凌平如同见到了定心丸,但因为他出现得太晚,所以语气有些不满地问道。
“哪也没去,就在这间屋子里稍微调查了一下……新出医生,再不去治疗的话这两位的伤口可能会恶化哦。”凌平还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是老大的样子,似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一般是把别人的头顶放在眼里。
待新出智明带着女佣小光和小兰小哀离开后,这间厨房内的新出家人就只剩了阳子女士一个。
“我就长话短说了。”凌平从身后把一个装在大型物证袋里的装置摆到桌面上,“阳子女士,你最好还是直接承认自己的罪行比较好。”
“诶诶诶?!”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都是大惊,一般破案不是应该先列出种种可疑之处,摆出种种证据,甚至还要设下圈套钓鱼执法,最后才指出犯人身份的吗?像凌平这样直接把物证甩到嫌疑人面前的极致莽夫行为一点都不符合推理作品的基调。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阳子女士先是被震惊了一下,随后便开始辩解。
“时间不多,就不和你玩证据攻防战那一套了。”凌平看了看厨房的门,继续说道,“这件东西是在你房间的插座上找到的,鉴识人员说这应该是某种可以定时使电路发生短路的装置,虽然上面没有指纹,但这种东西只要调查一下来源就能发现是谁买的。”
“其次是这个,电话公司的通话记录调查表,是拜托他们传真过来的。”凌平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虽然插播到固定电话上的电话没有办法查到来源,但我拜托他们对你的移动电话进行了调查,发现你在刚才停电的时间给这个家里的固定电话打了一通电话,应该就是你口供中说到的那通没有说话的电话吧。”
“然后是这个,这是在女佣小光二楼的房间里发现的瓷碗的碎片。当时停电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我想应该是小光小姐不小心打碎了它,再利用去查看开关的机会,把碎片用毛巾包裹,再把它藏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所以从厨房到开关本来只需要花四十秒左右,她却花了一分半钟才让开关打开,是因为她先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一趟,这一点上可以排除她的作案可能。”
“老太太脚上的伤应该就是踩到从毛巾里掉出来的瓷碗碎片才伤到的,二楼的楼梯转角就有碎片存在。而且以老太太的行动能力自然也不存在作案的可能,所以她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新出智明医生当时一直在厨房里,后来还被小兰揽住了胳膊,所以依然没有作案的可能。同样的道理,我和毛利侦探也排除了作案的嫌疑,浴室外的窗户和地面同样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凌平顿了顿,望着目瞪口呆的阳子,“我想你应该是趁停电的时候装作打电话,实则用移动电话往固定电话里打了一通,用这通电话掩饰你进入浴室把剃须刀放进浴池的动作,那时候你应该说了什么话使新出义辉先生放松了警惕。然后小光拉下电闸的时候,延长线上便自然带电,将新出义辉先生电死……虽然小光拉下电闸的时间比你预期的晚了一些,但可怜的新出医生依然没有发现端倪,死于电击……”
“你预计这是借刀杀人,你利用小光对此事的毫不知情,让她成为了表面上的杀人凶手。”凌平直视着阳子女士的眼睛,“虽然在法律上小光小姐并没有主观恶意,也没有应该预见这一后果的责任所以不需要承担责任,但这件事对于一个天真内向到会把伤痛全部隐藏起来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她说不定会因此自责一辈子……”
“你不用再说了。”阳子女士叹了口气,低下头来,“小光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实在是有些天真,就算把碗藏了起来,到时候一检查数目还是会发现的……警官先生,这次就算是我单独完成了整件案子,小光她自始至终都于此无关,可以吗?”
“这……”目暮警部似乎还没从凌平的证据连击中缓过劲来,好半天才点了点头,“我们警察调查虽然是为了查明真相,但更多的也是为了保护市民的健康和安全。犯案手法不会影响到其他因素,小光小姐本身也确实是无辜的……小光拉下电闸这件事我们会在调查报告中隐去的,但新出医生的儿子那里,我们还是有责任告知,这一点希望你们理解……”
“是吗,没关系,智明是个好孩子……”阳子女士点了点头,“四年前千晶去世的那天曾经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好好照顾智明,让他不要变得和他父亲一样……当时我还搞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后来我发现了千晶的日记,才明白那个人只是个见到女人就会想办法弄到手的男人。千晶又不是傻子,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就把千晶灌醉,让她死于一场设计好的交通意外……”
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无法评判这次的案件。确实,阳子女士设下陷阱杀害了新出医生,但她这样做却是为了替好友复仇,杀死的是一个人渣……虽然在法律上她确实犯了杀人的罪行,但在情理上却令人同情。而且她还肯隐瞒下这次案件的细节,让小光能够不至于自责。
厨房门拉开,新出医生带着去治疗的众人返回了厨房,却被厨房内的气氛搞得有些发愣。
“对不起,智明……”阳子女士站起来,对新出智明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