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吃到小银块的奖赏在这啦!”颜娧让白露把准备好的银票放到门旁的半月桌上,每甁白磁瓶郁离醉底下都押着百两银票。
“姑娘这是大手笔啊!”莫绍瞧见酒就馋。
颜娧咯咯笑着道:“莫叔要吃到银角,给你的工队一人一瓶如何?”
“那姑娘最好多包点啊!我让工队人人来上一盘,机率大点。”莫绍开心撸着几日没整的大胡子。
“那能有什么事?等会都叫上来吃,吃到几颗给几瓶,不过”颜娧水灵的大眼瞧着莫绍,小巧菱唇上勾着有求于人的浅笑。
“姑娘可是又准备了酒母了?”莫绍对那笑容可熟悉了。
这会叶修笑得尴尬,颜娧则接着笑道:“莫叔,这年下酒可没那么容易喝到,明年还想有,今年就得努力了,叶叔这几日馏得可辛苦了。”
“好你个老家伙,坑我工队?”莫绍朝着叶修狮吼着。
“莫叔!是我,是我,是我出的主意。”颜娧恨不得把莫绍给掰正了过来。
“爱喝不承认,还推给姑娘?姑娘是能喝多少?”莫绍指着干笑着的叶修,手上面粉都蹭到叶修直缀上了。
“难道你不喝?”叶修酒馋虫上了脑的反问。
“怎么不喝?有多少喝多少!”莫绍直觉回。
“那不就是了!”颜娧拍案叫定,先示意白露递上两瓶子。“莫叔!今年植足够的酒母,明年我们才能有更多年下酒,辛苦叶叔与莫叔了!”
“姑娘说的都办!”莫绍收到酒眼都亮了,什么都没了。
“完工之后,明早睡足了,工队再一人一壶如何?”颜娧怎会不知这群人爱的是什么?只得抛出更多诱因。
“成!我先喊人上来吃饺子,吃完饺子就动工,今年我们就提前交子啦!”莫绍听完可欢喜了,有酒喝,辛苦无所谓!
“谢谢莫叔!”颜娧这工队真爱不释手了。
莫绍哨声清响召人,后厨也正好端上第一批饺子上桌,一阵吆喝后就开始欢愉吃饺子,吃到碎银就去与白露换酒与银票热闹得很。
不管任何世代,美好的事物背后,永远都有一群人牺牲了该有的休沐去完成,而她的郁离醉就是这群辛苦的工队,怎么也只能对他们更好。
“叶叔,新渔场可满意?”颜娧对于还没能去看渔场心里可在意着。
“怎么不满意?姑娘赏给在下的是最好的地儿。”叶修是个积极的。
加上颜娧对于初心湖的管制,画舫码头真开始运作,游船也到不了他的渔场。
于是腊月中把宅子给发卖了,住进颜娧五进大宅里当起了管家,方便上山看鱼。
颜娧又试着抓了几个饺子,果真还是丑得不能见人,立秋只得赶忙再将饺子给整漂亮放回盘上,她悄悄的吐了丁香舌决定不再捣乱。
“丫头,我们俩还是别给姑姑添乱,等吃好了。”承昀没等颜娧回应便横抱起她往船头走去,看得一群人耸动又不敢乱吆喝。
借着湖水两人洗净了双手,颜娧也取出绣帕沾水为他拭去颊上的面粉,承昀欢喜的静静接受。
这个年他过得欢喜!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去过年了。
黎家兄弟回宫,裴谚回山,没人来抢着,多清静!
坐在船沿边上,承昀为她褪去了鞋袜,让她可以恣意的撩水。
这初心湖水没有因冬日而冻结,依然潋潋潺潺,他都想好奇问问她又做了什么了?
“昀哥,对我真有信心。”
冬日湖水呢!
这孩子知晓她见水就玩,之前还会拦着喊冷,现在成了主动帮她褪鞋袜。
这日后八成也是个妻奴。
“我不脱,妳也是会喊上别人,不如我主动点。”承昀也褪了鞋袜两人,入水就感觉一阵沁凉。
颜娧接收到承昀那双如当空灿星的期待眼神,偏头思考了下,见她迟迟没动作,他终于开口提醒。
“扇子。”
“什么?”颜娧愣了下。
不是吧?这大过年的也要练武?不休息?当真?
承昀从她腰际取来纨扇,慎重的放上她手里,那眼里的凝重让人无力。
又听见他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最残忍的话语:“有空就不能荒废!”
颜娧决定收回刚的夸奖,他可比立秋还严格的老师,她的右手真的只花两个月就直逼左手进度了。
颜娧决定耍赖,对付他一点都不难。
她右手使了蝶舞纷飞,就收扇入腰,整个人就轻轻的倒向承昀腿上,如愿听见他抽了一口冷气,腿上明显僵了下。
她心里暗暗笑了,指着无月天际的灿烂星空。
“昀哥看,今天的星星多到都数不完了呢!”
“前些日子求人教,现在反倒想偷懒了。”承昀怎会不晓得她的作态?
只是她难得的投怀送抱,从来都要好好享受。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
明显着!
颜娧努了努嘴作势起身,让他给按下了。
“躺了就不许动,我陪妳看会。”承昀从来不知道有人陪着看星空是什么感觉。
向凌让他看的星空向来都是配合天气与作战计划,何时能如此惬意?
只得小心谨慎捞起浸在湖水里的双腿,让她能平整舒服的枕在他腿上,发现这次断骨让。
颜娧得逞的绽放笑颜,就说应付他还行的!
“姑姑都说过年不练功,昀哥舍得我都没休息?”嗓音软软糯糯是承昀喜爱听的。
“舍得。”承昀见她又努了嘴,也扬起唇线,“师傅说过,现在有多舍不得,以后就多舍不得。只有舍得才能减少舍不得发生。”
颜娧:“”
还真是让她没得反驳的正确三观,害她都觉着是不是该起身去练功。
“难怪你父王舍得打断你的手,不打断你以后就被别人打断。”颜娧抬起手交给他,“已经断了,师傅又怎么说?”
“师傅说:那就别让我有打断另一只手的冲动。”
他的直白让颜娧脸沉了下,吶吶的问道:“那现在你可有冲动?”
“有点!”
“何必!我起身便是。”颜娧赶忙想起身,却与俯身的承昀四唇相接。
只是瞬间她又被放倒了。
颜娧:“”
她又见着承昀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果真身后立秋的警告就来了。
“贵人又踰矩了!”
“姑姑!是丫头不听话,我都让她别动了。”承昀笑得一脸无辜。
“行了!少胡诌,赶紧来吃饺子了。”立秋也是过来人,能不懂小家伙?
只见一船板上的人都捧着饺子暗自偷笑。
“好嘞!”
承昀让她坐在怀中慢条斯理的着回鞋袜,抱她起身时,在耳边细语着。
“我等妳的身体长大。”
颜娧吃惊的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他只是扬起抹神秘的浅笑随意揭过。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听过数次,等她长大的话语,这次却说等身体?
偎在小男人的怀抱里,不解的探询他眼底深意,却仍不予解释的往人群走。
落座前,他又轻声恍若入无人之境的在她耳畔低语:“丫头八岁了,我开心。”
永寿宫
宫廷大宴后,黎太后屏退了左右,留下了两个孙儿,说着归武山的大小琐事,连雍德帝也换上了常服过来。
黎莹从佩服堰塞湖的利用与渠道控水,到各地灾民的安置,再到心惊不已听完颜娧遇刺,又到承昀舍身相救后续。
觉着颜娧还是她所认识的颜娧,对于工程与事态发展都能稳定掌控,但为何刺客会转而向她下手?可就让她想不透了。
“可有查出幕后主使?”黎太后不着痕迹挽紧了宫袖内双手,试着平抚焦躁。
“同一批。”黎承苦笑,“很明显无法从孙儿下手,转向阿娧下手。”
黎承走近如同黎祈撒娇般往黎太后手心里钻,不着痕迹的展现手里的印记。
黎太后看着黎字在黎承手心里映着轻浅的八色异彩,忍不住热泪盈眶。
“黎家终于有后盾了。”黎太后感动得止不住泪水。
“祖母!怎么又哭了?少一个劲敌抢皇位,不香?”见黎太后泪落个不停,黎祈连忙塞进祖母蹭热度。
“你这浑小子!”黎太后嗔着黎祈。“你爹还在你背后看着。”
“看!让他看!看他以后要选谁。”黎祈没好气的努嘴。“老爹还在我就被整得命都快没了半条,要真死了,我都不知道坟头草长多高了”
“瞧你个没规矩的。”黎太后最不舍的还是这个孙儿,所幸又遇上了颜娧,思及此眼泪又扑簌簌落下。
黎祈以衣袖拭着黎太后的泪痕。“祖母,怎么能比我爱哭呢!”
“以前不能哭是得撑着,不能让你们没了主心骨,现在找到阿娧,祖母也能哭了,祖母也有顶梁柱了。”
黎承嘴角抽了抽。
“祖母也太看得起阿娧了,她现在手足只剩一手,还非她惯用手,跟个废人没两样,祖母给她靠还差不多。”黎祈莫名其妙的搔搔头。
黎太后慈祥的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如果哪日祖母不在了,要记住,阿娧就是你们第二个祖母,什么话都先问问她,听听她的想法。”
黎祈倒抽了口冷气,想着怎么跟祖母说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