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一名体型略瘦,眼窝深陷,头乱如鸟窝,年龄约三十几岁的青年蛮人挤开人群走进了中间的空地。
围观众人看到走出来的青年蛮人出一片嘘声,一个个再次瞪圆了双眼。
沐阳身旁的赤脚少年脸上则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喜色,“好,太好了,花大哥竟然回来了,这次石候钟肯定要败了,嗨,外来的朋友,你很幸运,竟然能看到我们部落第一高手和人比斗,他可都三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
“是吗?”
沐阳视线落在那名青年蛮人身上。他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衫,身后背着一把一米多长,三寸多宽的阔刀,微风吹过,垂落的左侧腰畔的一只衣袖随风扬起,衣袖内空空如也,居然只有一条胳膊。
看到缓缓走出来的独臂蛮人,石候钟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凝重的神情,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刺耳,就像夜枭的尖叫,脸上的那块胎记让他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眼神里却流露出讥讽的意味。
“是你。”
石候钟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是我。”
独臂蛮人的声音同样冰冷,听不出任何感情。
“难道你也想娶钢娃?”石候钟的声音忽然提了起来。
独臂蛮人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是的。”
“你配吗?别忘了,你在五年前就已经娶了老婆,挑婚可是只有未婚配的男人才能参加,这是祖规!”石候钟吼叫道。从他的声音里,沐阳听出了一丝惧怕的味道。
“这个独臂男人是谁?”沐阳问赤脚少年。
“他是我们部落第一勇士花岗岩!”旁边一位蛮人接话道。
“花岗岩?”沐阳看着他空荡荡的衣袖,道:“很厉害吗?”
“那当然了。”赤脚少年道:“他的‘旋风斩’可是唯一一个能和族长的‘开山斧’相抗衡的战技,在部落的武斗会上,连续五年都是第一,你说厉不厉害?要不是因为……反正,石候钟遇到他,肯定要输的。”
这时候,独臂蛮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错了,祖规上说,只要独身的人都有资格挑婚。”
“可你不是独身,你和红雀结婚的事情传遍了周围十几个部落,难道想当众抵赖?”
听到这里,独臂蛮人慢慢抬起头,盯着石候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花雀已经死了。”
“啊?”
“什么?”
周围一片哗然。
酋长钢锤的脸色变了变,一旁的钢娃脸上也流露出吃惊的神色。
花岗岩和红雀的故事,在铁山部落并非什么秘密。
事情生在七年前,花岗岩在山外无意中从一群捕奴团手中救了一名年轻美丽的魔族女孩,也就是红雀,事后,两个人便坠入了爱河。
蛮人部落对族人和外族通婚并不排斥,即便明知红雀是魔人也都送来了最真挚的祝福。
可是按照祖规,连续五年获得第一勇士称号的花岗岩将会成为下一任酋长,而酋长第一个迎娶的女孩必须是本族女子。在常人看来,这个问题也并不难解决,族内愿意嫁给花岗岩的少女足能排到寨子外,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花岗岩对红雀感情极深,誓除她之外不会再娶任何女子。为此,他放弃了当酋长的机会。
对花岗岩的执着,钢锤和族内长老虽然很难理解,但并无怨言,半年后便以部落最隆重的仪式给他俩举办了婚礼。
事情本来到此就已经结束,谁知婚后不久,红雀忽然得了一场重病,为了给她治病,花岗岩想尽了办法,最终却并无起色,之后就按照红雀的意思两人搬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洞里过起了封闭式的隐居生活。
搬走后,花岗岩每隔一些日子就会返回部落看望酋长和各位长老,开始时走动的比较频繁,之后就越来越少,近半年来他像忽然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今,他居然在部落面临危机的紧急关头出现了,对这位昔日的族内第一勇士铁山部落的男女老少心里都充满了敬意,只是没想到他的老婆红雀居然已经死了。
死亡,常和痛苦相连。
可眼下铁山部落的男女并没有精力去体会花岗岩心底的难过和悲伤,他们心里反倒涌现出一丝欣喜。
因为红雀的死让花岗岩重新回到了部落,只有他才有可能打败石候钟,才能让钢娃不用嫁给外人。
至于他和钢娃在一起合不合适的问题根本不用去想,按照蛮人的思维,最强大的男人和最强大的女人在一起,要远比最强大的男人和最美丽的女人在一起般配的多。毕竟,蛮人的婚配都是以生存和如何生出更好的后代为目的的。
“所以,我和你争抢钢娃,并不违背祖规。”花岗岩接着说道。
石候钟的脸色变了变,他上一眼下一眼盯着花岗岩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既然你想娶钢娃,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可是,难道你以为凭你的旋风刀法就能战胜本酋长的开山斧吗?”说着,石候钟身体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层淡青色的光芒,体内的骨骼关节出一阵细密的嘎嘣声,双腿手臂上的肌肉开始迅膨胀,整个人忽然拔高了一截。
看到石候钟的变化,花岗岩的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他缓缓抬手,握向背上的阔刀,就在手指碰触到刀柄的一瞬间,他身体周围地面上的沙石忽然飞了起来,这些碎石沙尘刚一脱离地面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迅旋转,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方圆四米的漩涡,周围的蛮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后退,沉静的眼睛里又出了狂热的光。
“好强的刀气。”
沐阳眯起眼睛,目光落在花岗岩握刀的手臂上,透过他的视线,可以看到一道道螺旋状的白色星元正透过他的手指涌入阔刀之中,接着化成一圈圈螺旋状的气流朝四周散了出去。
仓啷一声脆响,花岗岩背上的阔刀脱鞘而出,周围旋转的沙粒随着阔刀上闪烁的光华无声的破碎开来,宛如凭空出现了一团尘雾,把他瘦长的身体团团包裹在了其中。
“难道,他想一刀分胜负?”看到这一幕,钢锤和几位长老的眼睛全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