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王为何让杜之若活着离开十里铺?”刑部尚书脱口道。
皇上便道:“这就说明,杜之若还有他的价值,齐王还能用他。”
顿了一下,皇上又道:“你告诉苏清,莫让她轻举妄动,只等着朕的最后通知就是。至于杜之若这边,朕派人盯着呢。”
杜之若对齐王的价值是什么,皇上一点不在乎。
他只在乎一点。
杜之若何时离京。
刑部尚书点头。
一番回禀交代之后,三人就最初的战略计划,一起进行细致的分析。
而被所有人惦记的杜之若,此刻正坐在镜子面前。、
脑子里,轰隆隆的笑声,此起彼伏,惊天绝地,尖锐刺耳。
丑!
好丑!
太丑了!
京都老百姓尖锐的嘲笑声,像是被谁种到他脑子里了一样,挥之不去。
镜子里。
乌青的脸,中间一道结痂的血印子。
他,西秦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就此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难道他的余生,要像齐王那个变态一样,一直带着个面具度日?
望着镜子里自己被平分的乌青的脸,杜之若全身都在发抖。
之前情绪激动,在十里铺的时候,那个狗屁圣女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没有多想,可现在……
他们分明是看到他被毁容,认定了他仕途全毁,全然没有拿他当一个重要人物来尊重。
面前桌上,一封信已经写好,杜之若将信拿起,从头到尾又看一遍,然后将其装入火漆密封的信封,交给随从,让其快马加鞭送信回西秦。
想要换掉他杜之若。
那就等着吧!
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杜之若捏了捏拳,起身。
你们若是以为,我杜之若是靠着这张脸立足西秦朝廷,那我,也有必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无知而交些罚款。
就算没有盛世美颜,西秦朝廷,一样是我杜之若说了算的朝廷!
攥了攥拳,杜之若转头坐回到书案后。
“你找的福云的字迹,可是找到了?”
一声语落,立刻便有一个随从上前。
低头垂眸,匆匆扫了一眼杜之若的脸。
将书案上放着的几张纸,朝杜之若推了推。
“大人,这是奴才从平阳侯府弄来的,福云现在的趣÷阁迹,奴才实在找不到,第一奴才找不到福云,第二,奴才无法潜入九王府。”
杜之若没有说话,接了那几张纸,细细去看。
无非是一些伤春悲秋的情诗艳词。
字体一般,字迹算得上清秀,可趣÷阁画呆板,毫无灵气。
“徐伯勤是什么人?”
福云的这些手稿里,频繁提起这个名字。
“奴才问过,是福云的未婚夫,不过,此人后来变心,欲要娶大夏朝前礼部尚书的嫡女,后来在婚礼现场,因为一些案子被人当场揭穿,连累前礼部尚书一起,被发配边疆了。”
“蠢货!”
杜之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原以为这个人可以利用一下,现在,完全没有机会了。
“查清楚是谁救了福云吗?”
“还没有,九王府那边,实在跟个铁桶似得,密不透风,奴才甚至都没有查到福云现在究竟在不在九王府。”
杜之若眼底阴霾浮动,没再开口。
将福云写过的这些字,仔仔细细的研究过之后,杜之若开始着趣÷阁描摹。
齐王需要的,只是一封信。
他搞出福云的趣÷阁迹就是了。
不是为了满足齐王,只是为了弄死苏清罢了!
杜之若自幼聪慧,书法更是得西秦书法大师亲自指导,颇有造诣。
他一门心思模仿福云的趣÷阁迹,及至傍晚,学的虽不十分惟妙惟肖,却也基本可以以假乱真。
按照齐王的要求,杜之若以福云的趣÷阁迹,誊抄了一份模板,正收趣÷阁,一个随从急急奔进来。
“大人,朝廷那边来信了!”
杜之若一停趣÷阁,毛趣÷阁搁置趣÷阁架之上,拿起一侧的帕子擦了擦手,接过信函。
信函内容言简意赅,大致意思只有一个:杜之若接到这封信的时候,西秦大军已经抵达大夏朝边境。
血气翻滚,杜之若面上泛着红光,一掌拍了桌子,“好!终于来了!”
“大人…..”
杜之若拿起自己写的那一份,带着这封信函,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去十里铺!”
走出门槛,蓦地一顿足,后面随从差点撞到他。
“大人?”
杜之若将两份信函塞给随从。
“这个,你拿着交给齐王,交给他之后,立刻回西秦。”
“奴才没有通关文书。”
杜之若便几步走回屋里,从抽屉中取出一份通关文书,交给随从。
随从接了,“那大人您?”
“我现在就去与我西秦大军汇合,你送了东西,马不停蹄来找我,莫要再回京都。”
“可我们还有人在平阳军营。”
“不管了,那些人,留给齐王他们用吧,来不及了!齐王若是问起,你只说我卧病在床,还在行馆。”
杜之若说完,匆匆朝外走。
马厩里几匹绝好的马正在吃草,杜之若牵了一匹,上马就走。
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到大军,掌握大军的主动权和领导权。
否则,齐王一旦选用了新的联络人,那他,就是一枚弃子。
他杜之若,永远不可能成为弃子,他只能把别人,变作弃子。
行馆外,不远处有人看到杜之若策马离开,转头直奔皇宫。
御书房里。
皇上眼底闪着亮色,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刻,终于来了!去,告诉苏清,让她立刻行动!”
皇上令下,前来报信之人,转身离开。
已经是夜色如水,繁星闪烁。
黑狐岭。
福星和云霞在一处篝火前烤着兔子吃。
不远处,苏清与刑部尚书并肩而立。
刑部尚书将今日面见皇上的内容,一一转述给苏清。
“……陛下的意思是,暂时放弃之前制定的计划,改为率先进宫北燕,北燕必定举全国兵力迎战,如此,正好给了侯爷机会,让侯爷从南梁边境,直插北燕腹部。”
苏清想都没想便拒绝道:“荒谬!先不说战场换策是兵家大忌,单单我们率先进攻北燕,你们就能确保,南梁此刻在边境与我父亲纠缠的,就是南梁的全部精锐兵力?
再者,如果南梁不出兵呢?我岂不是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想一出是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