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凛凛在风雪里找到宿白的时候,他几乎要冻僵了。
封凛凛挤进山洞推他:“喂,怎么只有你一个,安呢?”
宿白说:“在前哨。”
“这群家伙,故意捉弄你的是不是?”封凛凛扶额,把大氅给他披上,“我先去前哨找的你,他不在!”
“这么冷,你出来找我做什么?”
“还不是看你穿的太薄,怕你在外冻死了。”
封凛凛本来想给他送个衣服就走的,但是看到他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蜷在那么小的山洞里,于心不忍:“你给我挪个位儿,我们一起守。”
宿白一愣:“你?还是回去吧,我不用你陪。”
“别磨叽了,你想一个人在这儿冻死啊!”
封凛凛不由分说的挤进去,钻进他的大氅里,蠕动一会儿后,从领口露出脑袋,吐吐舌头:“我要被这皮子的骚气给呛死了。”
宿白也没推开她。
因为她身上的凉气散去以后,身体是非常温暖的。
封凛凛平时对这位同志的关心不够,今天机会正好,她有意跟宿白谈谈心,关爱一下这个平时被她冷落的男宠。
“宿白啊,你今年多大啦?”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宿白扭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两人离得很近,他的呼吸一下子就喷到她脸上了,热热的。
封凛凛清清嗓子,率先坦白:“我二十有三,知道什么是二十三么?就是十个冬天再加十个冬天再加三个冬天……”
宿白郁闷的说道:“我知道。”
虽然她没有特地教他,但在开公共课的时候,他也听了。
“那你呢?”
“我,二十四。”
封凛凛在心里小小的欢呼一下。
如果宿白比她大,她就不是老牛吃嫩草,呜呼。
“你在风阿过的好,还是在这里过的好?”
封凛凛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得宿白十分郁闷。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风阿好歹是他的家,若不是被大哥当成威胁,他也不会来到九疑。
在九疑,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还被苦主打得做不成男人。
这女人但凡长点良心,就不该这么问。
可惜封凛凛心太大,并不把他的烦恼放在心上,继续问:“那你在风阿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血淋淋的插在宿白心上。
他当然有喜欢的姑娘。
那是风阿最漂亮的姑娘,身材曼妙,双腿修长,和他青梅竹马,两人已经私定终生,但大哥趁着他不在,把姑娘给睡了。
姑娘怀了身孕后,对大哥死心塌地,跟他是一点儿可能都不会再有。
他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作为战俘被带到九疑,大概一生都要这么混下去了。
他近乎淡漠的回答:“没有。”
封凛凛却是欢欣鼓舞:“那正好,你没有心上人,那就干脆留在我身边吧!平时咱们两个交流少,以后我会尊重你,保护你,如果你心向九疑,我就培养你当我的左右手。”
“我说向九疑你就信?”
“为什么不信?”封凛凛在大氅里咯吱他的腰,“自家男人还要怀疑,那我不成孤家寡人了?”
宿白受不得痒,猛地一躲,结果连人带氅一起摔倒,封凛凛正好趴在他胸前,两人面对面。
封凛凛也是办完事了,闲着无聊,开始撩他。
“小哥哥,你好俊俏呀,有老婆了吗?”
经过义务教育,宿白明白老婆的含义,但不明白封凛凛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只能回答:“有了。”
“老婆美吗?”
“美。”
“身材好吗?”
“好。”
“你爱她吗?”
“爱。”
“知道爱是什么吗?”
宿白犹豫片刻,说道:“是对老婆好。”
“不对!对老婆好,那是义务。”封凛凛揉搓他的鼻子,“爱,就是在这个世上,你非她不可。”
宿白听得懂,但是做不到。
他还是无法忘记青梅,封凛凛对他而言就是个恶人,他怎么可能爱上她?
但是,她趴在胸口的感觉,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虽然有大氅垫着,封凛凛还是担心冷气过给他,就把他拉起来,说道:“不明白也没关系,不是所有夫妻之间都有爱的,只要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
“首领。”
“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阿凛。”
宿白吸了口气说道:“阿凛。”
“哎!”
“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封凛凛摇头:“不回去,我就要陪着你,我救你这么一个男人了,不好好保护怎么行呢?”
“我不能让你怀孕,我是废人。”
封凛凛左右一看,没有人,这才凑到他耳边说:“我不想怀孕。”
“女人怎么可以不怀孕?以后你怎么办?”
“我是神的使者,根本不用担心以后,而且,如果我老的走不动了,不还有你吗?你来背我。”
从来没有女人这样跟他说过话,就连青梅也没有。
青梅会对他撒娇,可是跟封凛凛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青梅撒娇,是把他当成了可以依赖的对象,而封凛凛撒娇,是因为她乐意。
她,不需要靠山。
这让宿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封凛凛察觉到他的想法,靠过去揉搓他:“白啊,别整天闷闷不乐的,想开点,既来之则安之,你整天拉着一张脸,就算有人想跟你交朋友,也会被你这张脸给吓走的,也就我大人有大量,跟你关系最好……”
封凛凛王婆卖瓜,宿白越听越生气,忍不住,合着我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你一点责任都没有,是吧?”
封凛凛心说:坏事都是苦主干的,当然不关我的事。
但她还得安慰这个大男孩:“当然我也有错,你是男人嘛,大度一点,别跟我计较,啊。”
看到她这不咸不淡不轻不重不疼不痒的语气,宿白终于生气了,板着脸说道:“是,您是首领,说什么都对!”
“怎么还生气了呢?”封凛凛倚着他肩膀,“好了好了,不气了,你不是喜欢背心吗?明天回去我再给你做几件,让你一周不重样,行了吧?”
想起她做背心时那恬静的样子,宿白总算冷静一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再闹脾气。
封凛凛松了口气。
谁说男儿当自强的?
男人脆弱起来,也得哄啊。
美好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一声高呼给打破了。
“来人!夜袭!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