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是开着的。
屋子里布置得精致而舒服,看不见有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温柔的就像是情人的呼吸。
第五小楼虽然没来过这,但却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烟雨楼!
大概连越国也很少会有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因为这里有最好的酒,最豪华的赌场,最阔绰的客人,当然也少不了最好的情人。
烟雨楼有五层十二个房间。
无论你去哪个房间,都绝不会让你感到失望,只会让你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带些银两。第五小楼身上虽然只有五十两银子,在这里恐怕连喝杯茶都不够。
可她还是进来了。
因为第五小楼刚才看见一个人,高喊着“四弟我为你报仇”带着一票人马已出现在巷中,从周围人恭敬而恐惧的态度上不难猜出这人的身份。
赵惊涛!
现在他带了一半的高手,准备从烟雨楼正门闯进来,再冲上五楼为他四弟报仇,而另一半的高手被他留在巷子中防止第五小楼从后窗溜走。
这麻烦还真是像捅了马蜂窝一样,找她麻烦的人越来越多,就好像永远也杀不完除不尽,一两只倒也还好,只是这带着头目倾巢而出,换谁也招架不住。
除非能将马蜂窝投进火堆,不然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现在已是深秋,但这屋子里还是温暖如春。
这屋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比起酒楼这里布置得更像是女子的闺房,可奇怪的是这里面并没有女人,只有一个趴在酒桌上蒙头大睡的醉鬼。
难道那盆栽就是这个醉鬼扔的?
醉鬼睡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又怎么会扔盆栽提醒她呢?
他手边有剑。
一柄样式很古怪的长剑,没有剑鄂能使他的剑更轻,剑法更快;没有剑鞘意味着这柄剑本就不必出鞘;剑柄上密密缠着的一层柔丝,可以让手握在上面时,更容易出力,还能够吸干手心渗出的汗渍。
只有真正懂剑的人,才懂得这种用剑的法子。
他睡得还很安稳,披着一件淡青色绒毛大氅,呼吸平稳而悠长,看来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第五小楼却急得跺脚,略带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会,便很快将视线转移到整个房间,想在这找个能藏身的地方。
床铺整齐而松软,但要藏个人显然还不太现实,床下更不用说了,正常人搜查都是从床下开始的。
她又环视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精美的衣橱上,镂空的衣橱想藏个人显然更不现实,她当然不是为了藏进去,而是一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衣橱东西当然只有一种东西。
她瞧着衣橱里若隐若现的衣裙,脸上一阵白,立刻又一阵红,目光闪烁不停,内心还在纠结着什么,可就在这时,喊打喊杀的声音渐渐出现在楼下,时间上已容不得她再这么纠结下去了。
酒桌旁那人还在睡,鼾声已起,好像睡得更深了。
第五小楼也顾不上他这么多了,一边褪下衣物,一边也已拉开衣橱,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可再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见一丝不可察觉的轻笑?
过了很久。
好像也没过多久!
夕阳渐渐淡了。
赵惊涛一脚踹开门,先感觉到的是一阵如春的暖意,然后才看到了那两个趴在酒桌上睡觉的人。
一个男人披着绒毛大氅趴在酒桌上醉得跟猴一样,鼾声轻轻回荡在这屋子里。
另一个女人满头青丝随意披在肩上,上身穿着一件淡粉色的丝绸夏衣,袖子只到肘下,一截雪藕般的手臂白生生露在外面,更显得修长的手指润如白玉;绸衣下面是一条淡粉色的百褶裙,色彩淡如樱花;群下是一条贴身的白细纱裤,裤脚散开;光滑的小脚并没有穿鞋,却更显魅力。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只有这些好像也已足够。
赵惊涛现在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酒桌旁边,瞥了眼男人,又看了看女人,忽然用力一手拍在桌上,震得饭菜酒水洒了一地。
先醒过来的是女人,只见她吓得跌坐在地上,揉了揉摔得疼的屁股,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泪花。
男的倒没什么反应,换了个姿势还在睡,嘴里嘟囔着:“那个孙子敢打搅你爷爷睡觉?”
他趴着睡还不要紧,一翻身就将他的脸露了出来,惊得赵惊涛失声道:“司空忌酒!”
这一声喊出来,惊得那已很惊慌女人又是眼角一跳,倒不知道是因为他声音太大,还是因为这个名字。
司空忌酒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才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他的还很少。
赵惊涛铁青着脸,道:“前辈知不知道刚刚从窗户里闯进来那个黑袍人,现在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司空忌酒也不理他,刚提起酒壶想喝上一杯,忽然又看见了跌坐在一旁的女人,那女人也在呆呆看着他,脸颊有些微红,好像还想说点什么。
他笑了笑,对那女人说:“傻坐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斟酒?”
女人脸上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慢慢站起来,才道:“是,公子。”
她倒了一杯酒,拎着酒壶的手还有些抖。
赵惊涛脸色越来越差,冷冷道:“前辈!我刚才问你是不是......”
他这句话没说完就被司空忌酒摆摆手打断,甚至连看都不去看他一眼,只是在默默喝酒。他喝得很快,一杯接一杯,已喝了三杯,而那女人也倒了三杯。
司空忌酒直到喝完了第四杯,才接着缓缓道:“没看见我刚才一直在睡觉吗?”
赵惊涛道:“可是!”
他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完,又被司空忌酒打断道:“过来给我捶捶背,捏捏肩。”
这话当然是对那女人说的,而那女人也很听话,一言不的低着头帮他捶背捏肩,只是那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
赵惊涛沉默着,过了很久,忽然道:“我弟弟死了。”
司空忌酒道:“老几?”
赵惊涛道:“老四。”
送到嘴边的酒杯忽然停下,司空忌酒顿了顿,才喝下那杯酒,讥诮道:“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赵惊涛道:“刚才我手下的弟兄们看到那人蹿进了这个房间,自始至终也没有再从窗户出去过。”
司空忌酒放下酒杯,凝视着酒杯被那女人慢慢倒满,才道:“兴许是从门口跑掉的呢?你也知道我刚才醉成了什么样子,怎么可能知道他往哪去了。”
赵惊涛道:“我是从正门进来的,只要是下楼的人我都一一检验过了,没有现他!”
“兴许他跑去了其他房间,你有为什么非得抓着我问呢?”司空忌酒笑了笑,揶揄道:“莫非你是在觊觎着我身上的某件东西,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赵惊涛突也笑了,道:“就凭你杀孔家二少那件事,足以让无数人来寻你的麻烦,我又岂非要多找借口,更何况!”
司空忌酒接道:“你弟弟真的死了?”
赵惊涛冷冷道:“尸骨未寒!”
司空忌酒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赵惊涛也沉默了半响,道:“前辈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司空忌酒道:“没有。”
赵惊涛道:“好,既然前辈什么也没有看见,那我只好来问问这个女人了!”
司空忌酒不喝酒了,眯起眼睛看着那女人,捏起一根筷子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支吾着道:“我刚才也在睡觉。”
赵惊涛道:“你说你在睡觉?”
女人道:“是的。”
赵惊涛忽然大笑,道:“你身上一点酒味也没有,睡什么觉!?”
他一步步走过去,那女人一步步往后退。
赵惊涛狠狠接着道:“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否则!”
(ps:好累,感觉有些地方有点赶,要是明天没来推荐,我就休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