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浮老先生喜欢唐寅的书画在圈子里众人皆知,他在浅水湾的毫宅,客厅正中就挂着一幅唐寅的字画,那幅字画是正品,与这幅却又不同了。
这件《秋风执扇图》整体构图大方美观,留白处赋有题诗,内容为“秋来执扇合收藏,何事美人重感伤,请托事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
作品画面中一立有湖石的庭院,一仕女手执纨扇,侧身凝望,眉宇间微露幽怨怅惘神色。她的衣裙在萧瑟秋风中飘动,身旁衬双勾丛竹。此图用白描画法,笔墨流动爽利,转折方劲,线条起伏顿挫,把唐寅的行云流水描和折芦描结合起来,用笔富韵律感。
现场不少有懂书画的,从大屏幕上看到这幅图画时都是眼前一亮,虽为清人顾炎生的仿品,可是妙笔生花之处,与唐寅手笔竟无二致,如果不是专业人士鉴定,根本无从分辨。
虽是清人顾炎生的仿品,但其艺术价值也不容小窥,所以这画打开之后,便引得不少人的注目。
徐专家又开始慢条斯理的讲道:“这幅《秋风执扇图》是清人顾炎生临摹唐寅的作品,这幅图画是马老先生在法国的一个拍卖会上拍到的。《秋风执扇图》的真迹收藏在上海博物馆,但是仿作能做到这种以假乱真的境界也是不容易了。
顾炎生是清末书画大家,但是这个人的一个致命缺点,却也是他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他极善临摹,他临摹的古人作品几乎能以假乱真,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字画也就缺失了他自己的风格,大多以模仿古人的作品为主,而失去了自我,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这幅《秋风执扇图》是顾炎生晚年模仿唐寅的画作,实为上品。”
徐专家介绍完后,现场对字画感兴趣者都擦拳磨掌,准备将其拍下。只有华文昊看着这幅画露出沉思的表情。
刚才与唐震斗气,无端的把这场慈善拍卖打扰了,主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华文昊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马老先生,似乎这样有些不礼貌了。
“怎么了,兄弟!对那幅画感兴趣!”
沈明见华文昊一脸沉思,不由问他。华文昊是怎样断定那个瓷器是假的问题,沈明一直憋在肚子里还没有问,相信这里的人可能都有跟他一样的想法,既然不打碎瓷器就不能断出它的真伪,难道华文昊就能,他就能看到里面的字,所以沈明一直好奇,可惜直到现在也没问出口。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就能憋得住,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见华文昊在见到那幅字画时又是一副思索的表情,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不同之处。
“那幅画有点古怪!”
“古怪?”
沈明问道:“有什么古怪之处,难道也和那唐三彩一样是假的?”
华文昊摇了摇头:“不是假的,我怀疑它是真的!”
“什么?真的?怎么可能?刚才徐专家不是说过吗,真的《秋风执扇图》在上海博物馆吗,怎么这幅就成真的了,难道那些专家连这个都签定不出来!”
沈明虽然对字画这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行情。刚才徐专家介绍这幅图画的时候,可是说了真迹的价值,如果是真的,那岂不......要是放刚才,华文昊说这幅画是真的,沈明只会一笑而过,可是华文昊刚才的表现可是让他大跌眼镜,现在,沈明竟然生出荒唐的念头,这幅《秋风执扇图》就是真的。
“你确定?”
沈明来了精神,他不仅是汰渍档,还是一个商人,商人逐利,如果这幅图真是真的,那么可是价值仟万了。虽然仟万有沈明来说并不算是多大的数字,但是这种拾漏的感觉要太不一样了,这就感觉就像那句俗语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要的就是那种偷的感觉。
所以沈明一听华文昊说这幅图画是真的,他顿时就来了兴趣。
季想南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心里也是疑惑不解,为什么华文昊会说这幅图是真的。季承恩也喜欢书画,这是港人的传统。内地简化字改革后,虽然文字更加简练了,易于学习交流,但是却把汉字的美感改得面目全非。
文字改革,改的不仅是文字,还有国学的传承。现在仅存的国学大师,他们写字,交流,可不会用简化字,还是保留着繁体字的传统,所港澳台地区,对于国学的传承,一直优越于内地,这就是根结所在。
破四旧,破的不仅是旧文化,旧思想,旧风俗,旧习惯。破的也是文化的传承,文华的自然承接。所以有利必有弊,这不可避免。
季承恩也玩收藏,所以耳熏目染之下,季想南也对古玩字画有一定的认识。书画鉴定可是一问极深的学问,不说要博古通念也差不多,华文昊就搭这么一眼就认为这幅《秋风执扇图》是假的,他的根据是什么呢?
季想南也疑惑不解的看着华文昊。
“七成,不,是八成,八成这幅《秋风执扇图》就是真的!”
华文昊肯定的说道。
沈明一拍华文昊的肩膀:“哥信你,这幅《秋风执扇图》我要了!”
这时场上的报价已经喊到了150万。沈明想都没想就喊道:“200万!”
全场就安静了一下,谁啊这是,怎么又开始捣乱,底价才80万,人家喊150万,这人一下子就给抬到200万,不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吗?
等看到是九号桌时,不少人就闭上了嘴巴,这位刚才为了一串手链都敢跟进到350万,更他扛上了,得罪人不说,这件《秋风执扇图》也买不到手。
有几个特别喜欢的主就又跟进了几个回合,可惜沈明认定的东西,哪会让别人拍到,其它几个人喊到260万的时候,沈明直接丢出400万,剩下的几个拍家一看沈明这架势,也就全都泄气了,再也没人报价。
不过心里全都愤恨不已,这小子真是太可气了!
马先生也是一楞,怎么沈老的孙子也喜欢唐寅的作品,虽然他这幅《秋风执扇图》并不是真迹,但亦有真迹的雅韵,不过这价可喊高了,在马先生的眼里,这件《秋风执扇图》最多不过是200万的价格,这个沈明喊高了足足一倍。
不过看到华文昊也在那里,马金浮一直搞不明白华文昊是怎么断定那件瓷器是假的,他就想过去向华文昊求证解惑,这就是人的好奇心。
拍得的藏品本来要联谊会结束后,在向主办方那里去取,可沈明却是个急姓子,因为是最后一件拍品,所以他直接上台就把这幅《秋风执扇图》取了过来。
“文昊,你仔细看看,这画到底是真是假!”
华文昊就有点哭笑不得,这位哥儿就不能低调点,他也不过一说,沈明就直接把这画拍过来了,还花了这么多的钱。
周围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都凑过来。刚才华文昊与唐震打赌,那可是力压唐震,楞是赢了,这些人不知道华文昊是做什么的,但是他这份眼力可是真高明。
所以,听沈明让华文昊看这画的真伪,就都凑了过来。
“明哥,咱们回去在研究如何?”
“怎么,小友觉得老朽这幅《秋风执扇图》有何不妥吗?”
华文昊抬起头来,说话的人竟然是马老先生,还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距离马先生近的人就跟他打着招呼,就连沈明也叫了声马先生。
马金浮笑着对沈明说道:“沈先生是吧!今天能来捧老朽的场,那是蓬壁生辉,上次见沈老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了,不知道老人家身体如何,还是那样康健吧!”
“爷爷身体一直很好,劳马先生挂念了!”
沈明一改在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样子,而是很恭敬的回答。华文昊就望了沈明一眼,这位哥哥是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现在装得一本正经。
“改曰我一定还要拜访沈老,上次与他老人家一席长谈,让我获益菲浅啊!这位小友是沈先生的朋友?”
华文昊连忙叫了声马先生。马金浮笑着说道:“刚才听沈先生说,你对这幅《秋风执扇图》有一定的见解,不知道华先生可否赐教?”
“这...”华文昊就有些为难,这让他怎么说呢!
“华先生很为难吗?”
“文昊,马先生是前辈,没什么不可说的!”
华文昊就是一阵郁闷,这位哥哥就不能低调的,这出风头的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今天已经出了一回风头,难道还要继续,可是看到马老一脸期待的样子,他还真不好拒绝了。
只好说道:“只是个人的一点见解,当不得真,请马先生不要笑话!”这时候徐专家也走了过来,他也一直好奇华文昊是怎么断定那瓷器真伪的,这时候听他要品评一下这幅《秋风执扇图》,也静下心来倾听起来。
“刚才我听徐专家说:这幅《秋风执扇图》是清人顾炎生晚年所做,就感觉有些不妥,然后又看画上的题字与这画作之人应该不是一人才对!”
“什么?”
马金浮听得一楞,字与画是两人所做?徐专家就向那幅《秋风执扇图》上望去。他也是书画方面的行家,造诣颇深,怎么就看不出,这字与画是两个人所作。
华文昊说道:“我不懂书画鉴定,但我却是一名医生,从中医的角度来看,天地万物秉承阴阳变化之道,四季轮回,生老病死,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阴阳变化所致。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就好比人从初生,青年,壮年,老年四个阶段。道家讲天地万物皆为气所生,气所化。人之初生,气机长存,到青年时,气机生长旺盛,中年时气机就要平和敛收,老年时就要藏气,避免气的终结,而最终走向尘土。
同样,一个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他所做何事,都要有气运行于其间,无论吃卧住行,言行举指,都因气的变化而改变,所以人在年幼的时候天真懵懂,青年的时候气运旺行,易于冲动。而中年的时候气机平和,所以做事就会圆滑。而老年的时候,气要收藏,就懂得稳和之道。
《黄帝内经》讲:气是构诚仁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最基本的物质。气的运行贯穿人的一生,所以书文字画中皆有气贯于其中。神怪异志中讲,人有文气,才华横溢的人,连鬼神都不愿意到他的身气,因为受不了他的文气。当然这是神化,却说明古人对气的认识贯穿于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
我说这幅画的字与画是两人所做,那是因为,我从这画与字的运到变化之中,能看出气的运行。青年气运旺盛,所以走笔之时,所带动的气是率姓而为。而老年人写字做画那气运在不知不觉之中就会自然收养。
所以我观这字画,画为青壮年所作,而字却是老年人所写。这画中的气道丰润灵活,俊逸秀拔,便可知这作画之人必定是天姓洒脱,放浪不羁之人。而这字虽然有股子洒脱不羁的意境,但是收敛之气太过浓重,即便模仿的在像,也无法像青年人所写的那样,有蓬勃之气。
所以有我才说,这字与画是两人所为。”
华文昊这翻话一说完,众人都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些呆住了。古书上记载,一些奇人异士能够望气而之天地变化,从一个人的气运上就能看出他的荣华富贵,难道这个小伙子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能从这字画的气的变化中辩认做画之人的年龄,这是不是有些哗众取宠的嫌疑!这也太能扯淡了吧。什么是气啊,摸不着看不到的,这说的神神叨叨的。
有人这样想,要是马先生却是内心掀起了千层巨浪。因为他可知道这幅为什么当初会被断为赝品的原因,在听完华文昊这番话后,他猛然醒悟过来,在看华文昊的眼神可就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