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那故作凉薄的眼底深刻着的那抹悲哀，傅玉安慰道：“姜姐姐，节哀。”
她深知，看着心爱之人在面前遭遇不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初，白澄夜坠入暗黑深渊，人人皆道绝无生还可能，那一瞬间，她真的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只想着马上去到他的身边，不管是要面临何种险境，不管能不能帮到他，不管结果是生是死，都没关系。
她只是想要陪着他，想要在他的身边。
“节什么哀？”姜归的语气蓦然又变了。“他只会训我，骂我，拿冷脸对我，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他死了，我才不伤心呢！”
说完，她马上又转移了话题。
“他那个钥匙，也是够破的。我放在云里芳华卖了两百多年，都没有卖出去……话说，你为什么买那破匕首？”
傅玉道：“不是我买的，我是找我师姐换的。”
“换的？”
“对啊。”傅玉道。“我师姐想拍一件防御法衣，但是太贵了，她没那么多钱。我知道她拍那件法衣，是为了在东海受罚的慕师弟。慕师弟体弱，当时又有伤，急需一件防御法衣。我就把那法衣买了下来，但是直接送么，我怕我师姐不肯接受，不想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毕竟那法衣贵得很！所以，我就跟她说交换。然后考虑到我师姐没什么钱，我就从她那挑了一个看起来最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是那把破匕首。”
姜归看着傅玉，“哧”的一声笑了：“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傅玉挑眉问道：“怎么，你不信？”
“我信你个鬼啊！”
作为云里芳华的主人，姜归当然知道那件拍出天价的防御法衣。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傻子才会用一件天价法衣去交换一把无名匕首！更何况，傅玉看起来还是这么精明的一个生意人。
“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姜归大方地摆摆手。“我今天来，倒也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我知道。”傅玉猜也猜得到。
如果姜归想要叙旧，那在几年前，白云仙府被她传承走的时候，就应该找上门来了。
但是，直至今日，姜归才来。
所以，姜归的目标，只可能是因为白云斋。
自从傅玉师徒几个在仙门大会上打了广告之后，白云斋的名声就传扬出去了。这些天以来，每天的生意都很好。
这还是刚起步呢，以傅玉的身份、背景，加上实力，假以时日，白云斋绝对能做大。到时候，多多少少就会威胁到云里芳华在仙界的商业地位。
“你前面说过了，你是来收编白云斋的。”
“对。”姜归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凑到傅玉面前，语重心长地说。“玉娆妹妹，你看，你们门派也才刚起步。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又要经营门派，又要经营生意，哪里顾得过来。不如，就将生意，交给我们云里芳华来处理吧。”
傅玉笑道：“云里芳华，用的是竞价拍卖的形式，占的是高端市场。我们白云斋，走的是平民路线。咱们的经营方式不同，商业路线也不同。而且，我们宗门暂时也炼制不了可以进拍卖场的高级法宝。姜姐姐这来得，太早了一些吧？”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啊！”姜归道。“若是我现在找你都谈不下来，那等你们发展起来了，岂不是更难谈？”
傅玉笑道：“姜姐姐这么看得起我们啊！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
“我不怕你狮子大开口，我只怕你，不开口。”
两人相视而笑。
“这倒也是。”傅玉道。“我确实没有打算卖。白云斋，算是我给白云仙宗置办的产业。我既然有能力将它做起来，又何必让它附庸于另外一个组织？哪怕，这个组织的负责人，也曾经是这个师门的人。毕竟，权利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有稳妥的。”
姜归虽然是云里芳华的负责人，但她一直隐于幕后，并不是常在人前活跃的人。
而且，她一来，就先挑明了自己和白云仙人的关系。作为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她这样做，当然是有所图。
她为的就是快速拉近和傅玉之间的关系，以“同门之名”套近乎，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打感情牌，使得傅玉同意让白云斋并入云里芳华。
但，傅玉不吃这一套。
钱归钱，感情归感情。谈感情，多伤钱啊！
再说了，姜归是跟白云仙人有感情，又不是跟她有感情。
而白云仙人呢，又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个人。所以啊，这感情，不谈也罢。
“就比如，如果我说，让云里芳华并入白云斋，成为白云仙宗的产业之一，姜姐姐肯定也不会同意吧？”
姜归“哈哈”笑了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急，不急，我还有第二套方案。我这次，可是抱着很大的诚意来的。既然收购谈不妥，那咱们就谈合作。”
“愿闻其详。”傅玉对云里芳华，兴趣，也是有的。
“所谓合作，自然是互惠互利。正如玉娆妹妹前面说的，云里芳华走高端路线，白云斋走平民路线，互不抢市场，但是又通力合作。”
“云里芳华地处的位置比较偏，大家平时要修炼，所以只在每个月二十八开市。而白云斋位于朱雀城黄金地段，又每天都开张。所以，云里芳华每个月要拍卖哪些宝物，可以提前放到白云斋进行宣传公示。这样既可以增加白云斋的客源，也可以给云里芳华做宣传。”
“另外，云里芳华的入门凭证，也可以收拢，只由白云斋进行发放。”
傅玉点点头，她觉得，这方案，还不错。
姜归继续说道：“这算是宣传资源上的互惠互利，另外，当然还有货物上的合作。”
“如何合作？”
姜归直了直身体。
傅玉知道，要进入正题了，她要开始开条件了。毕竟云里芳华经营多年，并不缺客源，不会稀罕白云斋的这点“宣传效应”。
“白云斋每次研制出来的新型法宝，必须先放到云里芳华进行拍卖。优先期为，三个月。”
傅玉问：“那营收如何算？”
“我会定一个你我都满意的价钱，上拍卖场。按照云里芳华的惯例，二八分帐。你八，我二。同样的，云里芳华上过三次拍卖，都没有成交的法宝，就转到白云斋来卖。同样，也是二八分帐。你二，我八。”
傅玉道：“这个分成比例，是不是不太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