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有兴趣？”月怀安觉出了白澄夜的反常。
以往，听说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觉得这简直无聊至极。然后再对于竟然有这么多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而感到匪夷所思。
“没有。”白澄夜当即就否认了。“只是第一次听说，有几分好奇。”
月怀安笑道：“会好奇这样的事，这可不像你了。”
“我最近是有点……”白澄夜想了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诡异。”
“怎么了？”月怀安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竟然连你都需要来这里避世，以排遣忧愁了？”
白澄夜想了想，问：“你先前，可有听闻我要成亲的风声？”
花染说他曾经去朱雀城提亲，还被拒婚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不会没人知道吧？
“没有。”月怀安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你要成亲，跟谁？”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想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的，奇怪传闻。”
“关于你的奇怪传闻？”月怀安笑道。“不就是你的那个徒弟、天尊的掌上明珠，爱慕你，为了你争风吃醋，搅得青龙城鸡犬不宁。”
“然后呢？”白澄夜问。
“然后……就听说天尊为了让你娶他闺女，要以朱雀城作为嫁妆嫁女。当时传了好一阵的两城要合并，后来又据说那位玉娆仙子不喜欢你了，跟白虎城的虞玳泽搅和在一起，差点定亲了，然后又黄了。再后面就没什么风声了，似乎安生了。大家都说你，教徒有方。”
“……”白澄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沉默了一会，转开话题说道。“我是来这里躲清静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没问题。”月怀安道。“只是，你到底在烦恼什么，需不需要我为你排忧解难？”
“暂时不需要。”
“那有需要的时候找我。我可是很乐意为你分忧的。”月怀安微笑着说道。
他总觉得白澄夜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为情所困。假如真是这样，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为了清静，月怀安安排白澄夜住在绝尘崖上的竹林小筑里。
两间朴素的小屋，有个开放式的庭院。往前走几步，便是一壁断崖，可以居高临下地眺望月影城中的风景。
白澄夜在崖边静立了一会，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摸出传音铃，给傅玉传讯。
“玉娆，你去一趟月影城。帮我向月城主，拿一样东西。”
以玉娆外向爱玩的性子，又满脑子装着情情爱爱的事，要是让她知道有“天定姻缘”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去测的。
只要她去测了，就能知道，他与她之间，到底有没有姻缘天分了。
既然，他如何都想不好到底要不要越过那道坎，那就看看上天的意思吧。
“什么东西啊，师父？”傅玉很快就回讯了。
白澄夜道：“月城主知道的。你只需说是我让你来拿的，他自会交给你。”
“好的。”傅玉爽快地答应了。“那拿了之后，我要送去哪里吗？”
“拿到后，你先收好。过几天，我会再通知你，需要送去哪里。”
“好。师父，你是在追查魔界的线索吗？”傅玉主动帮白澄夜想好了解释这个行为的理由。
因为他手头有重要的线索要查，一时走不开，所以才让她过去代拿。
白澄夜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
“师父，那你注意安全。不要仗着自己修为高，就什么地方都敢去。最好找个人跟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白澄夜想说，你这说话的语气，到底你是师父，还我是师父？
但传过去的却是：“知道了，有人同行。”
第二天一早，傅玉便动身去了月影城。
月怀安将白澄夜交给他的东西，给了傅玉之后，便去了绝尘崖见白澄夜。
“玉娆来过了，东西已经交给她了。”
白澄夜“嗯”了一声：“她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特别的话。”月怀安道。“我留她在谷里小住，她说跟人约好了，要去白玉京，所以……”
“她就走了？”白澄夜一惊，当下便有一种想立马追出去把她给抓回来的冲动！
月怀安笑道：“没有。我跟她说了三生池的事，她很感兴趣，我就让人带她过去了。”
“哦。”白澄夜这才放心。
“不过三生池那边人很多，临时去，不一定能排得上号。你说，我是让人给她插个队呢，还是想办法多留她住几天？”
白澄夜道：“都不用。她若是着急想测，她会自己想办法插队的。刻意安排太多的话，她会起疑心。”
“你很了解她。”
白澄夜微微一顿，说道：“她是我的亲传弟子。”
月怀安笑了起来：“师父是指导弟子修行的。这样费尽心思的，引导徒弟去测天定姻缘的师父，我还是第一次见。”
“……”白澄夜一时无言。
月怀安主动转开话题：“下盘棋吧。”
白澄夜无奈：“你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要喊我下棋。城中这么多人，你应该不缺人陪你下棋才是。”
月怀安笑道：“我只有在下棋上才能赢你。我不找你下棋，难道找你斗法？我这叫作，扬长避短。”
说着，他便在石桌上摆出了棋盘，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请白澄夜入局。
白澄夜没有再拒绝，落座后径自取了黑子，率先开始落子。
月怀安也没有跟他计较先手后手的事，你来我往地下了几手之后，就开始闲聊了。
“你是在顾忌，她那个孩子？”
“别瞎猜。”
月怀安笑道：“不是瞎猜。我这是合理推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玉娆仙子喜欢你，既然你也喜欢她了，那两情相悦，一切就是水道渠成的事情了。你却还在这里纠结，那就只能是孩子的原因了。”
白澄夜若无其事地落下一子，假装随意地问起：“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月怀安哑然失笑：“这事，乃是仙界之谜。你来问我？”
“别装蒜。”白澄夜道。“我知道你与聚贤阁有关。”
“我这么与世隔绝的人……”
“再装，我可要到处去宣传了？”
月怀安叹了口气，说道：“三六一吧。”
白澄夜问：“什么三六一？”
“玉娆孩子的父亲。三成的人，认为是虞玳泽。六成的人，认为是妖族的那个重熙。还有一成的人，相信，是神。”
白澄夜叹道：“果然还是重熙。”
月怀安抬眸看向他：“你也这么认为？”
“嗯。”
“所以，你在纠结。”
气氛凝滞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