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晚来到紫霄宫议事殿,但白澄夜并不在那。
漓云长老说他刚走,好像是去了紫竹苑。
于是,夏梦晚马上又去了紫竹苑。
一进院门,就看到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伫立在庭院之中。她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明,仿佛全世界都淡化了,只余下这一个俊逸挺拔的身影。
夏梦晚轻颤着声音唤了声:“师父。”
白澄夜听到唤声,回转过身的时候,夏梦晚快步跑上前去,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想要抱住他。
但在她将手环上他的腰之前,就感觉到一股清风托着她的双臂,将她往后轻轻地带出去一段距离。
旋即,一个清冷疏远的声音,将她带回了现实。
“梦晚,你僭越了。”
夏梦晚怔愣地看着他:“师父……不是都已经在挑良辰吉日了吗?”
她不明白,既然都准备成亲了,为什么还说她“僭越”?
“对。”白澄夜道。“你马上就要有师娘了,以后言行举止更要注意分寸。”
“师娘?”夏梦晚愣了愣,师父择选黄道吉日,难道不是要跟她成亲吗?!
——他要跟别人成亲?!
夏梦晚瞬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不甘心地说道:“可是师父,我们才是天定姻缘啊……”
“我不信这些。”白澄夜道。
“姻缘天定啊!不能不信的!”夏梦晚有些焦急,又有些无奈。
白澄夜道:“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要跟谁成亲,由我自己来决定,天定的,不算。”
白澄夜定睛看着她,半是叮嘱半是警告地说道:“你最好也别信。”
夏梦晚还是不甘心,试图劝说:“师父,罔顾天定姻缘,乃是逆天而行,是跟天道作对啊!”
白澄夜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师父!逆天而行,会导致天下大乱的!”
白澄夜道:“跟玉娆成亲,是我决定的事情。既然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变。天道也不行。天下乱,就乱了,再抚平就是。”
“傅玉娆……”虽然在知道他要跟别人成亲之后,她已经隐约猜到那个人多半会是傅玉娆。但是此刻,从他嘴里听到确切的消息,夏梦晚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师父,你竟然要跟傅玉娆成亲?!她都跟别人生了孩子了,你还要娶她?!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取笑吗?!”
“天下人?”白澄夜轻笑了一声。“那不是正好么,天下大乱……”
正好让取笑他的人,都去死。
反正他自信有能力护好玉娆母子,至于其他人……如果安份点,他还可以考虑帮他们把这乱了的天下给重新抚平。若是敢取笑他,那他也不介意再制造些事端,让这天下乱得更彻底一些。
“可是师父,傅玉娆她行为不检、水性杨花……”
“闭嘴。”白澄夜喝止了她,脸上也多了几分冰霜之意。“外面的人怎么说,我暂且不管。但我不希望再从我的弟子口中,听到一句关于玉娆和孩子的非议。凰儿,不论他之前是神子,还是其他谁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孩子。”
“梦晚。”
他忽然唤了一声,夏梦晚蓦然心神一凛,抬眼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这次你是被‘天定姻缘’给误导了,我也愿意相信你是一时想偏了。我给你时间,好好冷静地想一想。”白澄夜道。“明天,玉娆就会带着凰儿来青龙城小住。所以,如果你想清楚了,在明天酉时之前来找我认错。否则,我就会在出发前,解除你我之间的,师徒关系。”
“师父……”夏梦晚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他竟然在说要跟她解除师徒关系,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能接受傅玉娆成为她的师娘的话,那他就要将她逐出师门了!
自来都是做了大奸大恶之事,才会被逐出师门,而她,她是做了什么啊?!
硬生生地被人抢走了机缘,抢走了天定姻缘,还要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逐出师门?
被逐出师门,那是要被千夫所指,被天下人非议的!
“师父,你竟然要这样对我……”
若黎出于担心,一路追在夏梦晚后面跟了过来。跟到紫竹苑后,她便躲在外面偷听他们说话。
这会儿看情况不对,怕夏梦晚一时悲愤,说出让白澄夜把她逐出师门算了之类的气话,赶紧冲了进去,搂住夏梦晚,对白澄夜说道:“清尊,梦晚确实是被‘天定姻缘’之事震得有点懵。她是昏头了,才会说那些话的。我带她出转转,冷静一下。她一定会明白过来,她会找清尊认错的!”
说着,她便使劲拽着夏梦晚,想把她拽走。
夏梦晚却不想走,红着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白澄夜。
前尘往事,走马灯似地快速地在眼前闪过。
自她投入他的门下之后,他就非常器重她,耐心地教导她。有时候她心情不好发脾气,他也会包容。他还曾因为傅玉娆伤害了她,不惜得罪天尊,也要坚持重罚傅玉娆,为她出气……然而这一切,在傅玉到来之后,慢慢的,全部都变了。
傅玉!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恨她!
若黎的修为不及夏梦晚,在她不愿的情况下,她扯不动她。眼看着白澄夜的脸色愈发凝重,生怕他一怒之下,当场说出解除师徒关系之类的话。正担心紧张得不行,目光一转,看到院外有人来了。顿时如遇救星,当即大声喊道:“风师兄!风师兄快来帮忙!”
“怎么了?”风盏以为出了大事,赶紧飞身掠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季流殇。
二人看到院中这驾势,也是一脸懵逼。
师父面若冰霜,全身散发了“别惹我”的冷冽之气。
而向来最得师父器重的五师妹两眼泪汪汪,一副受尽了人世委屈的模样……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帮我把梦晚拉出去,不然要出大事了!回头我再跟你解释!”若黎急得不行,眼看夏梦晚轻颤着嘴唇,似乎要说什么话了,赶紧伸手一把捂住,一边凄声大喊。“风师兄,帮忙啊!”
风盏看出来了,若黎是怕夏梦晚一时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气话,当时上前,帮着一起将夏梦晚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