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打谷子的时候,马家村的人开始找野菜吃了,说什么春天种下的希望,秋天就有收获,结果收获的还不够交捐税,这样的情况让他们伤心绝望。
更让他们感到恐慌的是白花花的太阳底下田边土角能找到一株青草都算是好事。
缺粮缺吃,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个个肚子里都是空空的。
“娘,您去哪儿呀?”罗氏看着第太太往半山腰走心里“咯噔”一下,她到底是想起来了。
其实吧,心里有几分窃喜又有几分害怕。
自家一连吃了四天的野菜,这两天野菜也被人吃光了,家家户户都望着半山腰被圈占的二十亩土地,更知道那家人天天都在卖瓜买粮吃,很是羡慕得紧。
分家分家,分了别人家,昨天看谭氏气色很好,和正月里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罗氏不止一次结男人说过,早知道就不分家了。
看看,你吃野菜,人家还有米面吃,关键一点是,天天都能换钱。
“我上山上去,没有老娘哪能有他们,老娘都要饿死了,看她们管不管。”刘氏这次去还背了一个背篼的,她可记得这圈占的山上遍地都种有瓜果蔬菜。
整个马家村,就数他家最多了。
马文松家也有几颗,往往还不等长大就摘来了吃了,没办法,你不摘总会有人帮你摘的。
但是,马如海却不同了,天天都是背篼竹筐挑去街上。
他身后还跟了马家的两个小杂种,能给别人吃大米干饭,凭什么不给他奶吃点瓜。
罗氏心里抽了抽,赶紧的回家提了衣裳到井边去洗,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你要干什么?”半山腰的大门口草棚里,马如青一边看书一边守门,自从能卖钱后,一家子都很谨慎了,天天都有人守,棚子里还搭了床铺,一个月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要进门。
“如青啊,你家的瓜多吧。”刘氏喘着粗气道将背篼递给他:“去,给奶摘一背篼,你们也太没点孝心了,我不来,你们就想不起我是不是,你爹死了还不到一年呢,你们就这么忘恩负义?”
马如青张大了嘴,一顶不孝的罪名就扣在了自己的头顶。
可是,她,好像与自己家没什么关系了吧?
不是有断绝书吗?
马如青强忍着不吭声,也没有动手去摘。
“怎么,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动手?”刘氏大步走了过来,挤开了马如青:“你这孩子,越长大越没个样子。”
说完就动手摘了起来了。
怎么办?
马如青想着要是姐姐在家里就好了,可惜昨天江二少爷说江家的族长找姐姐有事商量,今天姐一早就回江家大坝了。
“娘……”看着谭氏走下山来,马如青有点尴尬指了指瓜棚里的人。
这是?
谭氏瞪大了眼睛?
“娘,怎么办?”马如青想是不甘心。
“哎,算了,让她摘吧。”谭氏道:“反正也多。”
“娘……”马如青心里有话却没法说出口,摘一次倒不要紧,怕的是有一就有二,到时候嘴给她养刁了。
谭氏摇了摇头,假装没看见回了山上的家里。
路过马黄山的坟时,谭氏站在坟前说了几句。
“虽然她做得有点过火了,到底是你娘,我这次就忍了。”谭氏红着眼睛道:“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太为难我们了,若是让如月知道了,没得又要吵闹了。他爹,你都不知道咱家如月有多能干,要不是她安排,这会儿我们母子四人都怕是来找你了……”
谭氏在这儿和男人诉说着家长里短,那边马如青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数过了,你摘了十二条黄瓜、十个丝瓜,两个大南瓜,你现在还要装两个冬瓜,做人不要太贪了,你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的。”满满一背篼啊,都可以卖二三十文钱了。
“行啊,我还不想摘这么多呢,我人老了,背不动了。”刘氏一边蹲下身去背背篼一边道:“明天你就按照这样给我背一背下山来吧,我就不来了!”
什么?
明天?
还要按这样的标准来?
她当自家是什么了?
“你这一背篼可以吃好几天了,再说了,我家的这些瓜都是要换粮食吃的,怎么可以天天来,还让我们送?”马如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真是太过份了。
“你们要吃粮食,我这个老太婆吃不起粮,我吃点这些瓜果又怎么了?”刘氏背着沉沉的背篼道:“没有我,哪有你爹,没有你爹,哪有你们这群兔崽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走了。
马如青当场石化在那儿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马如青将竹篱笆门给反拴住了,回山上家里找到娘。
“这么多?”当听刘氏背了满满一背篼还骂不孝,还让明天送下山去的时候谭氏不淡定了:“这还真是斗米恩升米仇了,不行,这事儿不能让她继续做。”
这时候她后悔了,有些人根本就不该给她留脸面的,更不能心软,给她一点颜色就能开染房,让她三两姜她以为你让不到称星。
“娘,不如,我去找姐吧!”马如青觉得,就娘这脾气,说不能简直就像风吹过一般,根本不抵事。
“你姐才回去,又去找她了。”谭氏觉得自己很无用。
“这事儿只能姐能解决,我们都降不住。”马如青却能清晰的意思到问题的严重:“今天来了,明天还会继续,一不给肯定就要闹翻天,娘,这事儿,只能找我姐。”
“那你现在去?”谭氏的脸很红,如果自己一开始就阻止了,是不是就不用女儿出面呢?又或者,现在已经开始请马文松断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