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是多谢您了”
半个月后,等洪水救灾的事儿有了具体落实的安排,陈明知他们也总算能歇下口气了。
杨希搞完龙脉的事后也没急着离开,反而跟着人一块留在了江城,能帮忙的话就帮一把。
就像他当初在岳阳楼上说的一样杨老鬼不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可自己既然有那个能力和心思,也不介意去扶人一把。
“在我面前这话就不必了,要说谢的话,还是去跟那个青铜刀灵说吧。”
杨希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扔嘴里嚼着,对陈明知说道:“要不是跟那东西打了一架,引起了某些方面的念想,我也不至于头脑一热就跑下来济世安民了。”
这话算怎么回事还要去跟已经挂掉的反派道谢啊
“没想到杨道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故事拿去写小说都够了”杨希吐槽了一句。
前后两辈子水他个百八十万字的,妥妥的一书封神。
陈明知哑然失笑,扯出脸上的一些纹路。
这一年来,他的确是老了不少可明明大家都说他年少有为来着,甚至连老婆都还没娶到手呢。
“你长白头发了”杨老鬼嚼吧着口香糖,指了指陈明知的鬓角,那里正有几根白发鹤立鸡群,存在感十足。
“嗯,”陈明知取了根烟给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最近太忙了,就长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更不能抽烟了。”杨希给他递过去一片口香糖,“尝尝,清新口气”
陈明知接过来,却是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会牺牲这么多修士”
分流龙脉可是整个道门一块上的,除了杨希这边有他扛着,顶住了大部分的压力外,其他地方是真搞出了人命,几十个道人当场扑街,活下来的也差不多报废了。
好在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
长江如今已经被控制住,只要把接下来的安置工程搞好就能缓过来。
而离开了玄幻侧,修士们就没了多大作用,靠着自己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的身体素质奔赴抗洪前线去了。
当真是全国一心。
“修道士不算什么,只要天地灵气不衰竭,总归是层出不穷的,但是国家还是要把普通人放在首要地位不是”
杨希负手而立,看着旁边发了新芽的大树,嘴里说道:“像这样的天灾,一人一力终究是比不上国家的。”
僵尸和巨鸟事件都算杨希凑巧,前者逃窜能力太大,个体又小,不容易被抓捕。后者处在怪圈里面,隔绝了各种信号,就算华国想对它天降正义也不容易,而且最重要的是把里面受困的一千人迁出来,并不是打击巨鸟。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倒是让杨老鬼出了风头。
陈明知闻言沉默。
末了才开口,请求杨希,“我说道长,你要是还知道什么东西,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也算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
“你还真把我当未卜先知的人物啦”这次轮到杨希发笑了。
“您算得准。”陈明知奉承几句。
可杨希还是拒绝了他,“我是真看不清。”
“接下来的半年,算它半年时间吧”杨希掐着手指头跟陈明知比划,“天地灵气极速上涨,造成的变故也是非常大的,如今大势飘渺,纵然是文王在世,也不可能推测出来这半年里会发生什么。”
越浑浊的水就越难看到底下的鱼,这跟杨希的话是同一个道理。
“不过你放心,这次的龙脉异动是因为长江被灵气复苏给刺激到了你要是没事睡大觉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也会跳脚不是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儿了。”
“那黄河呢长江是龙脉黄河也应该是吧”陈明知追问道。
“黄河不是龙脉。”结果杨希却是摇了摇头“人家曾经是大佬,现在是不是我不晓得”
“反正等到解冻的那一天就能知道,在此之前,想怎么猜就怎么猜吧”
杨希哈哈一笑,直接把嘴里嚼的没味儿的口香糖给咽下去,摆手说道,“行了,不说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过去看看张守一。”
这次张守一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可惜膝盖那儿的骨头断了,得好好养着。
杨希过去的时候,这人还躺在床上发呆,盯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杨希故意干咳一声,告诉张守一自己来了。
张守一这才惊醒过来,“小神仙”
“你还在想高老道的事”杨希走到他边上,不客气的直接落了座。
“对啊”张守一轻轻叹慰,“高道长同我是忘年交,本来还计划着一起游历名山大川呢,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却是先我而去了。”
高老道这次也是扛着云幡的人之一,只是他没在江城,而是去了巴州,这运气也不好,年纪太大了,勉强完成分流后便一口气没忍住,撒手人寰。
如今尸骨也未能送回老家,落叶归根。
可惜杨希当初还想着借他的关系从全真方面捞点好东西呢,谁晓得老天爷总能打的人猝不及防
“唉,我还说过要等灵米收成了,给你们寄过去一点的呢,没想到人都没了一个。”杨希也叹气,“我下山的时候,种子都发芽长苗了。”
张守一苦涩一笑,目光落到自己裹着纱布的膝盖上,说道:“也不算遗憾了”
“我跟高道友聊过,自觉能够目睹道法重现,已经是撞了大运,再有幸得了小神仙您的指点,步入修行之路,享受一把真修士的滋味足以死而无憾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朝闻道,夕死可矣
“没错,修道士就得抱着求道不成就入土的信念”杨希倒是同意张守一的话,“既然修道了,就得做好天意弄人,突然暴毙的准备。”
老天爷的恶趣味,杨希可是受过一辈子了的。
“老道士既然没了,可我说了要给他的还是得给的。”杨希估摸道,“他的那一份灵米,我收成了就拿去酿酒,好了便去他坟头摆上”
张守一随即而道,“高道友说他年轻时候也个贪杯的”
“那就更应该喝点好的了”
“好好养着吧,指不定以后你还得过来帮我收拾道田呢”
张守一也不由得勾出一个笑,只是才笑几下就憋不住咳嗽,喝了水又精神萎靡的睡去了。
杨希继续溜达,跟个大爷似的到处找休养中的其他道士聊天送温暖,倒是把人都认熟了。
道士们也乐意他来找,反正杨希的大名早就在道门之内传开了,之前又亲眼见了他的厉害之处,可期待对方能指点一下自己。
而在安分下来的鄱阳湖内。
小鲛人正抱着一条晕掉的青鱼瑟瑟发抖。
它这段日子长了一点个头,可还是个婴儿模样。
前些天鄱阳湖发大水,在湖底卷起了无数暗流,撕扯力极强,连带着各种鱼类也焦躁不安,吓得小鲛人根本不敢离开水下城,缩在蚌壳里面躲了几天。
现在好不容易平定了下来,它这才挨不住肚子饿,跑出来觅食。
可是好不容易抓了一条不大的青鱼,它自己就成了被其他大鱼追捕的猎物,肥短的尾巴摇断了,也没能逃跑成功,只能选了个水草堆里藏起来,期望那鱼的眼神不好,没发现自己。
长着尖牙的大鱼缓慢的游动着,企图找出自己看中的午饭。
小鲛人都快被它吓哭了,只恨不得自己还在蚌壳里面,父亲也陪在它的身边。
好在大鱼也是饿着肚子出来的,没空去找个藏起来的小东西。
一条肥大的鲭鱼游过,它就被吸引了过去。
小鲛人顿时松了口气,第一次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
它等着大鱼游远了,然后才壮着胆子从水草里爬出来,抓着青鱼打算进食。
结果突然来了一个大浪,把它卷着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小鲛人嘤嘤几声,根本放抗不了,被汹涌的暗潮带走了。
这里是湖口。
也是鄱阳湖和长江的唯一交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