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盈瞥她一眼,听见也装作听不见,继续和元初柔凑在一起讨论话题:“距离凌玲的生日快要到了,我们应该送些什么才好。”
元初柔还未回答。
元初雪倒是听了一耳朵,凌玲可不就是小姐妹圈子里,那个和她不大对付的郎中令之女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两人虽然不大和谐,但是碍着其余小姐妹的面子上,凌玲一般不会表现太过,可后来凌玲就变得很是古怪,总是挑她话中的错处,有事没事就要刺她一两句。
如今竟是连生日请帖都没有她的份。
最是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元初盈和元初柔竟然能够得到凌玲那挑剔丫头的生日请帖。
想到此处,她心中的记恨达到顶峰。
原本落在别处的目光,在不理会她挑衅的二人远离之时,紧紧的盯着二人的背影,寒凝的目光如跗骨之疽紧贴着两人。
元初柔走到蒹葭院之后,才忽而放松下来,“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怪吓人的。”
“莫不是在外头与人起争端了?”元初盈想起上一次碰见从外头回来的元初雪,她当时脸色似乎不大好,显然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
方才的注视,她们都能感受到,尽管两人见的世面逐渐扩宽,但是面对过度强烈的恶意,还是鲜少有体验。
高氏以往的恶意藏得深,不会露骨的表现出来,元初雪亦是如此,上一次打架前说的那些难听话,以前绝不会从元初雪口中道出。
原先的元初雪是怎样的一个人?
对外,常年穿着精心但不繁复的素净衣裳,笑的干净明亮,偶尔像是一只白天鹅一样,有点小骄傲,但是恰到好处,不会惹人厌烦。
对男子,她总是那般清纯、天真、不做作,模样惹人怜爱,有许多追求者,但始终不为所动,不与任何男子过于接近。
对内,她看不起元初瑶,理所当然的拿走许多属于元初瑶的东西,也看不起她们,每次高氏为难她们的时候,她眼里就像是没有她们二人的存在。
现在的她,如同困在笼子中的白天鹅,没了水的滋养,变得萎靡,逐渐失去以往的光华。
旁人待她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的追捧,讽刺、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天鹅开始在沉寂中疯狂,她无法接受现状。
敏感的她犹如普通的大头鹅一样,学会追着别人咬,逐渐失了体面,变得粗俗又邪性。
“算了,不提她,届时和瑶姐姐说一下就好。”元初柔记得元初瑶说过,元初雪有她来处理,她们最好不好随便与之交锋。
元初盈心有余悸,一旦害怕起来,她就忍不住用说话来缓解情绪:“或许她已经到了熬不住的时候,瑶姐姐说过,一个人从高楼摔下来,无非就是几个结局。
干脆一点的摔死,好一点的就是爬起来拍拍衣袖重新攀高,惨一点的就是摔个半残,摔成半残又有三个分化,好一点的身残志坚,差一点则是变得越来越颓丧,可怕一些的就是沉默中疯狂。”
很显然,方才那道凉飕飕的视线,带着毛骨悚然的嫉恨,如一道疾风,席卷而来,不给她们任何缓冲,直直的针对着她们。
不过今日她们来的不巧,元初瑶不在院中。
“瑶姐姐何时才会回来?”她们二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方才元初雪的变化,还是让元初柔难以释怀,想等元初瑶回来与她说明。
元初盈也是这个想法,她始终记得元初瑶的教导,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拖延。
家中有一条随时会咬死人的毒蛇,这等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拖延,必须早早说明才行。
知心见她们不打算离去,主动请她们二人进屋:“小姐差不多就回来了,她去安排一些事。”
这件事就是元初瑶心心念念的给如霜挖坑,因为手头的人都不合适出动。
前些时候商议法子的时候,知心旁听了,大概的考虑有很多方面。
如霜是眼线,随时可能化作暗杀的刺客,行杀人之事,这种人打心底对他人是防备的,派去的人无论是男女,都会引起如霜的戒备。
恰好元初瑶手中的人手,一刀捅过廉郡王一刀,元修尔抢走廉郡王要杀的林萧,小四给廉郡王府送了一堆五毒俱全的祸害。
其余人手不宜暴露,再就是知心知遇代表她的身份,一看就有问题。
思来想去,竟是发现,如玉可以算作最佳人选之一,另外的选项就是如年。
两人都是生面孔,所以忙着给元初盈和元初柔提高整体水平的同时,如玉和如年也在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接收以往不曾接触过的事物。
元初瑶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伫立在院子里看上一小会的鱼。
质朴的鱼缸之中,养着不算多精贵的一条红鲤鱼,许是天气沉闷,这会儿鱼儿张着嘴凑在水面吐泡泡,她伸手在水面轻轻一点。
鱼儿便以为有吃食落下,摇头摆尾的凑上去,嘴巴一张一合。
逗完不知道饱,到处找吃的傻鱼,元初瑶心情立马就好上许多。
拂手离开水缸旁边,踱步往堂屋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面上带上笑意,人未进,声先扬:“今儿又来我这掏书看吗?我手头的书都要被你们俩掏空了。”
元初盈眼眸蓦地发亮,“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又要赖在这里用饭。”
听这意思,似乎还挺着急,元初瑶眨了眨眼:“可是有什么急事?”
元初柔接上话:“还不是那边,今天遇上我俩又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
“她爱骂就让她骂,越骂人就越尖酸刻薄,当习惯改变,走出去也会不自觉展现出这一面,丢人的还不是她。”
元初瑶已是看破了,有些人格局就是自私自利,无法明白什么叫做丢人丢一家。
不过如今高氏已经不是主母,元初雪如何,对元初瑶的影响并不大,最多也就是有人背地里嘀咕几句。
“她要是骂几句也就算了,偏生我俩走的时候,她还盯着我俩,怪吓人。”元初盈皱眉,当时被盯上的感受,想起来还让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