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振打量着她的神情,有期待,有兴奋,有坚定,一切显得她是那么的天真,他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慢条斯理的问:“为何想要去?”
元初瑶开了这个口,见父亲要考察她,她反而浑身松缓下来,觉得机会已经摆在面前。
她坦然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斩钉截铁道:“况且,我觉得我也该多磨砺磨砺,才能有更大的进步,李叔安排的任务我会练习,不会因此松懈,还请父亲给我这个机会。”
少女双目湛湛,坚定而自信。
“为父拒绝。”元振笑眯眯道。
元初瑶并未因此跳脚,秀眉轻微拢着,不解的问着:“为何?”
她经过浩然书院赛场上的情况,对自己的武学有一定的了解,已经是许多人及不上的程度。
或许及不上自小刻苦练习的学生,但绝对比得上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
女子习武狠不下心,她可以对自己狠。
再加上有李叔指导,她看似习武较晚,其实有别人没有的师资力量,还有得天独厚的环境。
元振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道出口的话却极其真实:“你还不行,没见过血,遇到险境,杀人不是你的第一选择,你的犹豫会害了他人。”
元初瑶怔了一下道:“我能行。”
她能狠得下心对待自己,没道理杀敌不行。
元振摇头:“你不行,就算是跨过那个坎,你也不一定能够稳得住心神,继续加入战斗,如此还是会害了队友要看顾你。”
元初瑶从父亲面上看出了严肃与坚定,她还要争辩,张了张嘴,全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够说服父亲,眉目逐渐低垂,无声的表达不服,透出些许小孩面对父母时的执拗。
元振摇头失笑:“为父不能拿手下的兵,为你涉险,他们相信我,我不能给他们添加任何的风险。”
元初瑶抿了抿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不再坚持:“那日后我有能力的时候,还希望父亲给我这个机会。”
她如此想要参与进来,元振感到分外的意外,“你无须做到这个份上,你的安全会有人护着,要是觉得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我再多支使几人给你。”
元初瑶点点头:“如此也行。”
她见父亲满脸错愕,才给父亲说说自己做过的事情,继而道:“圣上和你们或许是要开始收拾廉郡王,我怕他知道内情后,会第一时间想要收拾我。”
危及她的安全,自是要与父亲说明,她早就有详细说道的想法,现下不过是话赶话,刚好开了口。
元振目光轻移,扫了她院中一眼,二人站在檐廊下,他来之前还有许多人忙活着,这会儿却已经没有一人走出来,发现这一点他颇觉惊讶。
元初瑶看出父亲的想法,给他解惑:“我早早安排她们避开。”
否则她哪敢如此大喇喇的说圣上的打算。
况且两人站的不远,说话声音不大,周遭又一目了然,不存在偷听的条件。
元振认真的考虑她的担忧,谨慎的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你身边我会多安排几个人,近期没有必要,就不要出门。”
父女两又细细说了些安排,才就此分开。
待元振离去之后,元初瑶甚为可惜的叹道:“看来我注定是要与劈柴为伍。”
休憩一小会,吃了些东西,她就又往主院而去,打算把没劈完的柴给劈好,解决后再去祖母院里找劈柴的活计。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才解决好主院的柴火,走在拐角处时,正好遇上元初盈和元初柔二人。
两人一见她,就赶忙上前。
元初盈热情的挽住她的胳膊,一点也不见外的问:“姐,你可准备了给凌玲的生辰礼?”
元初柔则是老实的走在一旁,温软的接话:“我们今儿想要出去看看,买一些什么合适,姐你可要随我们一起?”
她们私心是想要和元初瑶一起去的,有元初瑶的把控,她们心里才能够放心。
自己去,她们生怕选错东西。
元初瑶并不具备 这种技能,想了想,“一道去给祖母请安吧,问她准没错。”
她还真没自己准备过什么礼物,以前都是嬷嬷帮忙准备的,可前些时候嬷嬷觉得知心知遇已经非常成熟了,不用她盯着,就请长假回家带孙子去了。
知心和知遇也不知有没有学会给人挑选礼物的技能,反正已经走在路口上,不如直接进去问问祖母。
元初盈已经好一阵子没看到姨娘了,自己不大敢去打搅,这会儿听到,连连点头:“我觉得行。”
元初瑶和元初柔看她一眼,纷纷抿嘴一笑,并未揭穿她的心思。
府中祖母和父亲是两个跨不过去的大山,尽管府里的事情他们都不管,底下的人对他们二人,还是怀抱畏惧。
三人从主院绕道,通过垂花门往内院走去,祖母的屋子坐落在将军府的西边,占地和元景琛的东院一般大。
进门之间,元初瑶交代元初盈:“你不要一进去就找冯姨娘,你是来祖母院子里求着帮忙指点的,莫要乱了主次。”
元初盈乖顺的点了一下脑袋,“我知道的, 不会做出眼巴巴的烦人状。”
有些事即便不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但要是做得太过明显,那就显得讨人厌。
毕竟祖母又不会亏待了冯姨娘,她若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说是担忧冯姨娘受慢待。
再就是,理应先关心祖母如何,之后探望冯姨娘才不为过。
元初盈定了定心,纵然嘴上说服了自己,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知道情况,收敛心神,想着待会该如何不留痕迹的逗祖母开心。
三人进了院门,走到敬安堂等着下人通报。
元初盈坐在屋里,发现上一次见到的花草,通通都不见了,她忽而就安心了,祖母多讲究的人,为冯姨娘能做到这等地步,可见定是处处细致。
冯姨娘享受了以前绝不会享受到的待遇。
元初瑶也注意到这一点,她其实是听说过,祖母年轻时候爱给人扎软刀子,在许多人眼里,祖母精明又诡诈,从不与人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