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珍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怪异的眼神,对于孙元起的打量浑不在意,进屋奉茶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孙总理,听说您打算和日本在山东打一战?”
孙元起不答反问:“怎么,聘卿兄也已知道这件事?”
王士珍没好气地答道:“你从甘肃、山西、四川、湖南这么大老远地往山东调兵遣将,动静差点捅到天上,其他人又不是聋子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孙元起摸摸鼻子:“本来我还想隐瞒上一段时间的,纵使不能掩尽天下人耳目,至少也要让日本放松警惕,一时半会儿别动员那么多师团过来。<>
其实孙元起也知道自己从周边六省调集部队进入山东地界,又是知会北洋各部让路换人,动静实在太大,根本不可能瞒人。尤其眼下日本人坐探密布中国各地,只怕日本方面比北洋上下更了解自己的兵力部署。现在中日局势变动不仅要看孙元起动员多少部队,还要看日本除了动员第十八师团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动静。
王士珍没有理会孙元起的调侃,又问道:“那百熙对日本军力了解有多少?”
说到正事,孙元起马上正襟危坐,肃声答道:“元起并非出身行伍,对于军事近乎一窍不通,只能根据别人搜罗的情报大致分析日本的军力。先说日本海军,目前计有军舰0艘、驱逐舰9艘、鱼雷艇28艘以及其他舰艇,能够参加战斗的舰只总排水量超过20万吨。毫无疑问,它们对于我国残破衰败的海军具有压倒性优势,咱们要是与它海上交锋没有半点胜算,这也要求我们若是与日本开战的话,一定要尽力避开舰艇重炮的射程!
“至于日本陆军,主要是效法德军编制。分为常备军、国土防卫军和民兵三种。除了目前以护卫南满铁路为名驻扎在我国东北的一个半师团护卫军需要特别注意外,我们主要关注的是常备军。常备军按兵种分为步兵、炮兵、工程兵、辎重兵和警察部队,最高战术单位为师团,每个师团下辖2个步兵旅团、个骑兵联队、个炮兵联队以及其他部队,人员约为2万人左右。目前日本除了拱卫京畿的近卫师团外。共编有第一至第十八8个师团。总兵员将近25万。若是全国紧急动员的话,估计兵力能够直逼百万。
“当然,对付我们这个老大帝国绝对用不着日本全国紧急动员。甚至连那8个常备师团都不用全部出动。因为日本步兵体格健壮,刻苦耐劳,绝对服从命令,而且经常被灌输武士道精神以及亚洲领导地位属于日本民族、日本军队天下等沙文主义思想,所以从上到下都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我们士兵素质根本不能与之同日而语,估计只需七八个师团就能横扫整个华东、华北!”
在边上默然无语的曹锟此时忍不住问道:“那百熙总理还要主动与日军在山东决战?”
孙元起马上答道:“不战?难道咱们把齐鲁之地、孔孟之乡拱手让人么?”
王士珍道:“那百熙总理有几成胜算?”
孙元起摇了摇头:“只要有万分之一的胜算,孙某就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但聘卿兄若问孙某有几成胜算,小弟心中其实也没有底儿。因为胜算大小不在孙某麾下强弱,而在于日本派遣兵员多少,以及北洋同仁能否坦诚襄助!”
王士珍捻着胡须慢慢问道:“此话怎讲?”
孙元起答道:“道理很简单,如是日本以泰山压顶、狮子搏兔之势,一举派出十个以上师团兵分两路攻入中国,一路从东北直薄京畿。一路由海军助阵攻打山东,我军顾此失彼应接不暇,只能一溃千里。当然日本不会也不敢采用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因为稍有不慎他们就有可能死在我们前头!”
“哦?”
孙元起接着解释道:“其实自明治中后期以来日本一直在玩火,它们的策略就是举债扩军。然后举国出战,最后获利还钱。短短二十年里,抛开耗资浩繁的海军暂且不说,仅日本陆军常备师团就从6个一路扩充到了9个,而且近来军方还提出要再建2个师团作为朝鲜占领军常驻朝鲜。它们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每次都压上国运以命相搏,而且手段极为卑劣,尤其擅长不宣而战,包括甲午中日战争、甲辰日俄战争都是这样。
“虽然赌徒利用千术能够再一再二的获利,但他终究只是捞得小头,大头都被放高利贷的债主搜刮而去。所以日本尽管连续击败中、俄两国,吞并琉球、朝鲜等地,但截至目前它所欠外债已经达到20亿日元,超出同年税收6倍,甚至难以支付利息。国内实行的重税、高额地租和低工资,使广大民众生活极为贫困,社会各阶层要求自由民主、反对军部独断专行的‘护宪运动’持续发酵,政局极度不稳,从民国元年年底至现在不足一年半时间,已经更换了西园寺公望、桂太郎、山本权兵卫、大隈重信等四任内阁。
“现在日本财政和中国颇有几分类似,国库空空如也,外面债台高筑,借则无处可借,还则无钱可还,而且要钱的英、法、美等列强都不是良善之辈。日本之所以垂涎山东,无非就是想做点无本生意,剽掠一些财物内抚民意、外偿债务。可一下子动员十个师团,再加上出动海军舰只,需要多少军费?别说现在日本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又能支撑多久?”
王士珍赞许地说道:“百熙总理说得极是,日本若是一举出动十个以上师团兵,确实很有可能死在我们前头!既然如此,百熙还担心什么?”
孙元起苦笑道:“聘卿兄你是北洋宿将,甲午年间又曾在朝鲜与日本大战一场,你觉得号称国内第一强军的北洋精锐对上日军常备师团,结果会如何?”
甲午战争爆发前后,时任山海关炮队教习的王士珍随同直隶提督叶志超赴朝助阵,驻扎在平壤一带。当时驻守平壤的清军共三十五营,一万五千人;进攻平壤的日军有一万六千多人,双方兵力不相上下。但是平壤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清军得到朝鲜朝野民众广泛支持,按理说应该斗个旗鼓相当才是。
结果清军统帅叶志超贪生怕死,在战局胶着的情况下竟然树起白旗停止抵抗,并下令全军撤退。撤退中清军中伏,阵脚大乱,死亡近两千人,被俘五百余人。余部在六天中狂奔五百里,一路逃至鸭绿江边,致使日军一路高歌猛进,占领了朝鲜全境。
听到孙元起提起甲午战争,王士珍顿时连连摇头:“哎,提起甲午之战王某真是惭愧无地,不说也罢!但要说北洋六镇对上日军常备师团,姑且不论武器弹药悬殊,单说士气素养恐怕就要差上一截。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估计咱们两三个师的北洋军才能勉强战平日本的一个常规师团!然而现在百熙总理麾下劲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个团便可轻松击溃济军上万人马,口外之役更是以一个混成旅全歼我北洋一个骑兵旅、击溃一个整编师。论战力,百熙总理所部未必不能与日军较一日之短长!”
孙元起道:“无论是广州之战还是口外之役,我部取胜的法宝并非兵员素质有多强、士气有多高,而是欺负对方没有见过飞机、坦克,在猝不及防之下以奇致胜。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根本不足为凭恃。真要遇到凶悍蛮横如日本军队的强敌,终究要逊色三分!好在我们占据地利之便,可以提前布置,如果日军只来两个左右的师团,我们还是有信心对付他们的。但要是更多,恐怕就要倚靠诸位北洋贤达的援手了!”
曹锟摇头道:“大帅如今驾鹤西去,北洋人心早就散了,都督们各自为政,师旅长们降的降、叛的叛,哪还能出上什么力气?”
孙元起自然知道曹锟心中所想,当即拍着胸膛说道:“孙某还是那句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眼下日军入侵在即,我们应当只问将帅贤良称职与否,何必强自区分西北与北洋?若是仲珊兄有意报国杀敌,小弟仍愿请你出山担任中央陆军第一师的师长,率该部出关迎战!”
为什么不是请曹锟回他的老部队第三师呢?原因有三:第一,把他卖给孙元起的唐天喜还在第三师任虚有其位的副师长,肯定不能让他们两人搭伙过日子。第二,正因为第三师是他的老部队,才不能让曹锟杀个回马枪,否则第三师成为了他的山头,以后会尾大不掉;出于同样原因,第一师的师长蔡成勋被调到了西北新编的外蒙陆军第二师任师长。第三,则是由于第一师军力靠近山海关,省得来回折腾。
说完孙元起又对王士珍说道:“聘卿兄难道就不想一雪当年败北的耻辱?只要您愿意出马,小弟愿待以参谋本部次长、代理总长之职,由您出关督率北洋各部抵御日军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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