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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十九一听这声音,手里握着的药瓶咔地一声攥破了,流出来稀薄的药膏,冰冰凉凉的,从手里一直到心口,其实早就明白瑾瑜来了,珞瑜绝对也不远,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珞瑜的消息,这几年,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当年京城里那个走街遛马,轻裘缓带的贵气小少爷,如今俨然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战功赫赫,手握重权,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风平水静的江南,如果说单单一个瑾瑜,他还能暗暗想办法,寄望可以选个时机逃出去,那么再加上珞瑜,他插翅难飞。

屋外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滴滴答答地敲在窗棂子上。房内一时更显得静谧无声。

“你不是二叔。”元宝从床里侧纠缠的被子里爬出来,怯怯地看了珞瑜一眼,对着金十九张开手臂,小嘴扁扁道:“爹爹抱。”小孩子原本就比大人敏感,很快就发觉这个床上这个看不清楚容貌的叔叔不喜欢自己,甚至是有些厌恶。

“元宝,不怕,爹爹在这呢。”金十九温声安慰一句。本来已经准备后退的脚,又狗腿得拐了过来,微笑,微笑,再微笑,“原来是珞瑜啊,你什么时候来临安的,怎么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齐珞瑜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眸色阴沉,丝毫没点软化的迹象。

金十九眼睛适应了黑暗,扯着嘴角又靠近一步,紧挨床边,手都能碰到珞瑜的衣角了,精细棉软,料子很好,金十九苦中作乐地强迫自己转移下注意力,要不然,他怕自己那正在筛糠的腿撑不住,一屁股坐地上,他很怕珞瑜,可他的元宝还在床上,珞瑜向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主儿。

“大哥倒打一耙,颠倒是非的本事,还是这么厉害。”明明自己诈死,一逃就是六年,初次见面,他居然还能摆出这副热络劲,好像他们今早下床刚分开一样。倒是好胆色,除了他,还真没几个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装样子,不枉自己念了他这么多年。

“珞瑜啊,你是来找瑾瑜的吧?他这几天不住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没和我说。”金十九面不改色,装作没听到他的讽刺,小心谨慎挪着半个身子坐下来,捡了一个最安全的话题开头,他知道珞瑜虽然对他不怎么尊重,但对瑾瑜那就不一样了,实心实意地当哥哥一样看待。从称呼里就可以看出来,珞瑜喊自己大哥,意味深长,带着不以为意的调侃,珞瑜喊瑾瑜就是哥哥,而不是二哥,说明那才是自家的亲兄弟。

不能怨他多想,每次在床上,珞瑜喊得格外勤快,金十九听得面红耳赤,浑身颤抖,都想一头撞死,可珞瑜似乎一点不在乎,反而颇为沉迷这种逆伦禁忌的关系。

“我见过他了。”自打年后分别,他和哥哥时常书信来往,但一直没见面,他此次南下,也是有些重要事情要商量的,现今皇上病重,朝廷局势不稳,他手里握有兵权,几个有意上位的皇子都先后向他示好过,他的选择不仅关乎个人,还事关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不得不谨慎再谨慎,想和哥哥碰面后再做决断,可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先去了一趟徽州,逗留了几日,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人确定已经不在那里了,人海茫茫的,线索又断了,谁能想到,来了临安,哥哥已经找到了人。

金十九招招手,元宝眨巴眨巴眼睛,心有灵犀地扑了过来,半途小身板一转,落入另一个陌生的怀抱,硬硬的,没有爹爹的舒服。

“就是这个孩子?”来之前,哥哥和他说一次。

金十九盯着珞瑜放在元宝颈边的手掌,咽咽口水,道:“元宝,快叫小叔,这个是小叔叔。”他企图以血缘打动珞瑜,以往珞瑜心狠手黑点,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但如果是他和别人生的孩子,他就不确定了,他还记得府里有个叫紫苏的丫头,不知道听了谁的指使,晚上摸到他床上,恰好被珞瑜撞见,他亲都没亲上,紫苏就被珞瑜拖出去了,后来听说让人打了一顿,逐出府了。还没沾手的都这个下场,他不敢想珞瑜听到他和别的女人上过床,还生了一个孩子是什么反应。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说出真相,管他信不信,元宝总归是他们的孩子。

元宝不自在地挣扎两下,并不如像在瑾瑜怀里那么放得开,试探地唤了一声:“小叔叔。”

珞瑜看着怀里这个瞪大眼睛,肉嘟嘟的宝宝,心里不自觉一软,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恩。”

金十九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缓缓的吐出来,挨地更近点,商量道:“孩子挺沉,我来抱吧?”

齐珞瑜面无表情地拍开那只伸过来的胖爪子,淡漠道“我还没吃晚饭。”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齐备碰碰齐全,密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和三少爷还没吃饭呢?我怀里还有个炊饼吃不吃?”

齐全努力压下已经翘起的唇角,同样密声道:“来之前刚吃过,在二少爷那边吃的。”看齐备那傻愣愣的模样,又补了一句:“李府里有个厨子凉面做的很见几分本事,二少爷说大少爷做的面也是不错的。”

不用多说,齐备明白了,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默默为大少爷掬一把同情泪,栽到那两人手里,大少爷你还是趁早认命吧。

这边金十九搓搓火烫的手背,心里骂珞瑜下手还是这么不客气,嘴上却立刻知情识趣地答道:“那我去厨房给你做点,你想吃什么?”揽星

齐珞瑜抬眼看他,冷哼道,“你这里有什么可吃的?两个土豆,半颗白菜。”这房子里里外外他都翻遍了,有什么吃食他能不清楚吗,总算是还有米面下锅。

金十九尴尬地摸摸头,也是,他刚买的鸡蛋全碎了,白菜他和元宝刚才也做了菜炒饭了,只剩下两个土豆了,他陪着笑脸道:“要不,我去街上给你买点吧?”

齐珞瑜看看从关不严实的门潲进来的雨水,别开眼,漫不经心道:“你去看着做点吧,我不挑。”

“你不挑,谁挑。”金十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珞瑜小时候娇气又挑嘴,每次吃不完和不想吃的,问都不问,都硬塞到他肚子里。

“大哥,你做是不做?”齐珞瑜扬眉威胁,当着孩子的面,戳他糗事,大哥今天晚上看来是不想睡了,没错,自己以前是挑嘴,可这些年从军打仗什么苦没吃过,深入大漠粮食短缺的时候,半锅沙土半锅米,草根,马鞭什么没吃过,还挑嘴,等着饿死吧。

金十九赶紧起身道:“那你等会,我这就去做。”

元宝努努嘴巴,颤着嗓子唤声:“爹爹。”他害怕小叔叔,不想和小叔叔在一起。

金十九听得一阵心疼,可还没等他应声,齐珞瑜就说道:“这孩子我以前也没见过,怎么着也算是齐家的孩子,我和他说会话,回京后,爹和娘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待。”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金十九也没反驳的余地,他摸摸元宝的头,轻声道:“元宝,乖乖地,和小叔叔在这里,爹爹给你做甜锅巴吃。”

元宝磨磨蹭蹭地还想继续撒会娇,齐珞瑜已经牙酸了,实在耐不住那一大一小两只胖子深情凝望,生离死别的情景。揪着胳膊将元宝拎回来,催促道:“大哥,你快点去。”

“你别这么抱孩子,小心给他折了胳膊。”带孩子五年多,他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爹爹了。

齐珞瑜不耐烦,还是笨手笨脚地托着元宝屁股换个姿势。

金十九这才随便扯了件衣服穿上,拎着挂在墙上的风灯出门,在院子里拔了葱,摸索着重新起火开灶,点灯,摸出三个干红辣椒和仅有的两颗土豆,去皮切丝,炒菜锅底搁了一勺猪油,化开,爆炒了一个土豆丝,另一个锅子里焖了米饭,上面笼屉放一个咸鸭蛋,米饭出锅后盛在一个大汤碗里,放了去皮切开的咸鸭蛋,最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挑去辣椒的土豆丝。剩下的一点锅边干米饭,加一点蜂蜜,给元宝烘了一碗锅巴。

齐备和齐全也不怕在金十九面前现身,就帮忙在屋里摆好了桌凳,桌上重新点了一盏油灯。

“下来吃饭吧,珞瑜,元宝。”金十九放下碗筷,过来抱元宝,刚才屋里黑,仅能看个大概,这会点灯了,才仔细瞧清楚了珞瑜现在的模样,他抱着元宝大大大方方地靠在床头上,衣襟大开,身体愈发结实,由于常年练武,腰部劲瘦,线条流畅漂亮,珞瑜和瑾瑜虽说是双生子,眉眼之间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但也没相似到让人辨别不出来的地步,瑾瑜温雅谦和,起码表面是,珞瑜骨子却透出一股凛冽的霜雪之色,任谁都不可能将两人错认了。

金十九殷勤地递了外袍过去,齐珞瑜懒懒地抬起手臂,金十九心里翻个大白眼,俯身低头,拦腰环住,给他套上,以前早就习惯了,虽然六年没做,姿势还是挺熟练的。

元宝抱着锅巴碗,赖在金十九怀里不下来,心里很怕小叔叔抱他,小叔叔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元宝,还喜欢在元宝的肉肉上戳来戳去。

金十九垂头哄着他,眼角的余光也没离开珞瑜,看来是真的饿了,真给面子,吃的挺香。

齐全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皮,很的很饱,三少爷明明吃的比他还多,现在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金十九给元宝用青盐擦过牙,珞瑜已经踢掉鞋子上床了,一个两个都这么自觉,可元宝一看坏叔叔占了他们的床,绷着小脸怎么也不肯上去睡觉。金十九一放下人,他就大哭。

齐珞瑜瞪他一眼,元宝哽咽一声,硬是把到嘴边的哭声吞了下去,可肥嫩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水,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元宝睡里面,爹爹睡中间。”金十九其实也不想挨着珞瑜睡,但为了儿子只能牺牲自己了。

元宝哭闹着要二叔,不要小叔叔,齐珞瑜气恼,一个巴掌挥过去。

金十九立时飞扑上去,喊道:“你敢,珞瑜。”

齐珞瑜闷哼一声,被压平在床铺上,面上的冰层终于破裂,气急败坏道:”大哥,你给我滚起来。”重死了,内出血,他是听哥哥说大哥模样变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胖成这样,真是把他惊呆了。

金十九肥大的身躯整个压在齐珞瑜身上,看看元宝,只是被珞瑜轻拂了睡穴,这才放下心。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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