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见祖逖如此直接,他也不想拐弯抹角,便同样开门见山的道:“祖将军猜测的没有错,我来到这里,确实并不只是单纯为了拜见鼎鼎大名的祖将军,而是另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祖逖问道:“不知公子口中的大事,指的是什么?”
高飞不答反问道:“祖将军,晚辈有几个问题想问,不知道祖将军能否先回答我?”
祖逖嘿嘿笑道:“这样吧,我们一问一答,一替一个提问,如何?”
高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祖将军是个爽快人,同时也是我的前辈,理应让一下晚辈,就由我先来提问,如何?”
祖逖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鬼主意倒挺多的。好吧,你先问吧。”
高飞直接问道:“如果有人犯上作乱,不知道祖将军会不会率兵勤王?”
“这还用问吗?祖某身受皇恩,更是一方统帅,一旦朝廷有难,祖某自当第一个率兵前去勤王。”祖逖回答道。
高飞又问道:“祖将军忠心可嘉,实在令人敬佩。不过,祖将军虽然对朝廷忠心不二,但朝廷未必对祖将军过于信任吧?否则的话,朝廷又为何要任命戴渊为征西将军,并且让戴渊节制六州,权力凌驾在祖将军之上呢?”
祖逖皱了一下眉头,这正是他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地方,他对朝廷的忠心,天日可见,可是自己费尽苦心换来的却是朝廷对自己的质疑,实在让他伤透了心。
在祖逖看来,戴渊虽然有才干,有声望,但是却没有恢宏的志向和远大的目光。而自己辛辛苦苦披荆斩棘,身经大小百余战,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大片疆土,戴渊却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大摇大摆的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事事还要受到戴渊的节制,心中自然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不过,这些不满他从未表现出来过,也从未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却不想竟然被一个只有五岁的娃娃给看了出来,这就好像自己光着身子站在了这个娃娃面前一样,对他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高飞在王敦的大将军府里时,窝在房间里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干,他是在谋划,谋划一个非常宏大的计划,所以,关乎到他计划里的每一个人,他都会进行一番详细的了解,不管是从已学到的历史角度,还是靠打听来的消息,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就是这个道理。
祖逖沉默了半晌,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向高飞解释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这种违心的事情他不会去做,更何况,他的的确确对朝廷的任命有怨气。
在朝廷未任命戴渊以前,除了祖逖的军队外,整个中原地区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十多股,其中大的势力就有四支,分别是河南郡太守赵固,已故东海王司马越帐下的游击将军上官巳、司州刺史李矩以及颍川郡太守郭默,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的势力,他们在共同对抗胡人的同时,也进行着内斗,可以说彼此之间都互相不和。
是祖逖亲自奔走四方,向他们晓以大义,说服了他们,才使得他们之间都摒弃的前嫌,互相和睦。而祖逖也被这些人共同推举为盟主,并且愿意接受祖逖的调遣,形成了一个攻守同盟的关系,一致对外,抵抗着胡人的入侵。
可以说,在朝廷没有任命戴渊之前,中原群雄一切都以祖逖马首是瞻,而祖逖也是中原群雄的首领。这些人甚至联名上奏朝廷,请求朝廷提高祖逖的官职,让他更名正言顺的节制中原诸军。
但是,中原群雄联名上奏的奏折就像是石沉大海,一去不返,遥遥无期。就在这个时候,朝廷任命戴渊为征西将军,并且节制六州,这则消息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在中原地区爆炸开来,群雄纷纷为祖逖鸣不平。
甚至连祖逖自己都为自己打抱不平,可是朝廷的圣旨已经下达了,祖逖在朝中一无旧识,二无亲友,可以说是毫无基础可言,只能任凭朝廷对自己不公。
高飞见祖逖良久没有说话,而且见祖逖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于是,他趁热打铁的道:“祖将军一片赤诚之心,到头来却落得如此田地,实在让人心中不快。这样的朝廷,还值得祖将军为他效忠吗?”
祖逖的眉头皱的跟个川字似得,纵使他心中再怎么不快,再怎么不爽,但朝廷毕竟是朝廷,他自幼便学习儒家思想,忠孝仁义更是深入骨髓,即便是朝廷待他不薄,他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的朝廷,虽然不是老夫想要的朝廷,但朝廷毕竟是朝廷,只要哪天有难,不管老夫身在何方,只要尚有一口气在,老夫必当率领军队前去勤王。即便是只有老夫一人,老夫也要去勤王,只有这样,才是忠心,才无愧于立在天地之间,才无愧于九泉之下的父母以及列祖列宗。”祖逖慷慨激昂的说道。
高飞听完祖逖的这番话后,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感叹祖逖对朝廷的忠心,却又叹息祖逖的愚忠!
这时,祖逖突然瞪着高飞,质问道:“你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不简单。我问你,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你这样说的?”
高飞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并没有任何人教我。”
祖逖不信,但见高飞也不愿意承认,再问下去也是枉然,便直接问道:“你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飞道:“实不相瞒,我来这里,其实是有要事想请祖将军帮忙。但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刚才不得不先行试探一番祖将军对朝廷的忠心,还请祖将军勿怪。”
祖逖不耐烦的道:“你少跟我在这里东拉西扯,你快说说,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高飞道:“别急,祖将军,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大将军王敦此人怎么样?”
“王敦结党营私,飞扬跋扈,擅行悖逆之事,虽然手握重兵,却不思报效朝廷,只思如何谋逆,乃大奸之人也!若不是老夫守在边界,担心胡人犯边,早提兵与之一战,将此奸逆斩杀了。”祖逖道。
高飞听祖逖话语中有杀王敦的意思,便急忙问道:“如果我有一计,可杀王敦,但需要祖将军的鼎力协助,不知道祖将军能否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