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竹熙大婚(1 / 1)

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并肩往里走,面容冷竣间,竟看不出分毫的不妥。

甚至连风和雨都感觉到了这人身上强烈的敌意,或许,他真的是西凉的主帅银面漠将军。

进到驿站,东陌国君,陌百川早早便已经驾临,此时正由属下簇拥着准备前往歇脚处稍作小息。

今儿个是凤国的祭天仪式,并不邀使臣参与,因此,几人也正好趁今儿个的空档补一补旅途中的劳累。

陌百川的脚步刚迈上楼梯,眼角的余光便被迫扫向了那两俱挺拔的身姿。

他浑身不由得一僵,虽然早已作好了与南宫绝再次相见的准备,但真来到这一刻,他的心里竟开始莫名的紧张。

数月之前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中回旋着。

那温热霸道的吻,似乎还在他的口腔中攻城掠池,而再观来人,却是一派的淡然,只是微微注视了他一眼,便自然的别开了目光,点头以示招呼,便与身旁戴着银面的男子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上了楼。

陌百川定在原地,直到南宫绝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对面的楼阁传来‘呯’的一声关门声,他才从梦境中醒悟过来。

身后的侍人递上一块方帕:“皇上,您没事吧?”一擦额间,竟渗满了细细的汗珠。

打从第一回见到南宫绝,她便带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噩梦,无论是立在城墙之上睥倪天下的她,还是对他步步紧逼,将他压在身下的她,都让陌百川终身难忘。

他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一种人,她像世界的统治者,举手投足间,充斥着让人畏惧的霸气和张狂。

“没事!”陌百川匆匆擦试了一下额间的冷汗,便快步上了阁楼,去到他休息的地方。

那如此陌生的一瞥,甚至让陌百川怀疑,她是否还记得他这个人。

“主子,凤国太后差人请主子今夜前往慈宁宫一聚!”风听见外头的敲门声,警惕的出门一瞧,回来便小声附在南宫绝的耳边说道。

“哦?”南宫绝把玩着手中翠绿的青花瓷盏,或是有些惊讶的抬头望了一眼风。

凤国太后,亦是墨竹熙的母妃,这个女人定不简单,能从地狱中爬出来,坐上今日至尊的宝位,早已奠定了她过人的忍隐和卓凡的机智。

“主子,属下以为,还是不去为妙!”雨在脑海中分晰了一番,感觉凤国这段时日都有意针对南启,这一回又独自召见南宫绝,其中会不会有炸?

他的想法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南宫绝却以为,她之所以召见她,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举手制止了风和雨的猜测:“回凤国太后的话,本宫一定准时前往!”

风、雨对望了一眼,深知主子的性情,故抱拳道了声‘是’,便退到门外,吩咐门外的凤国侍人回宫回禀凤国太后。

幕色

南宫绝独自来到慈宁宫,大殿之中,只有凤国太后一人候在此处。

见到南宫绝的到来,她目光稍缓,艳红的唇瓣,以及锐利的眸光如一把锋利的剑向她投了过来,长长的宫服将她的身姿拖得劲长,在明亮的宫灯下,显得那般的高傲且冷漠。

“你就是南宫绝?”墨太后毫不客气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心中微微有些吃惊,南宫绝果真如传闻所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人人唾弃的暴君了,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高傲的贵气,举手投足间优雅淡然,略显阴戾的眼中却又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智慧之光。

这样的一个人,着实让墨太后大吃一惊。

隐隐有些明白为何她能掠得墨竹熙的一颗真心。

这么些年,墨竹熙一直都极听她的话,即使被关在冷宫中,墨太后也有办法打探墨竹熙的一举一动,知道早些年,他都未曾对南宫绝动过半分的心思。

可为何,局势会一度逆转,是因为南宫绝显露锋芒么?

若这些年,她的一切恶行都是表像,那么,这天底下藏得最深的人,要数南宫绝了。

“是,见过太后!”南宫绝抱拳,微微点头,以示敬意,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哀家一直对你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让竹熙死心蹋地,今儿个一见南宫太子,哀家总算是明白了,只不过,哀家也想知道南宫太子对竹熙的态度,可曾像他对你那般的始终如一?”

墨竹熙为了南宫绝,宁愿自伤身体,也没有顺从她的意,可见,墨竹熙对南宫绝的心,那是深入骨髓了,但是……南宫绝却肯定不能回以同样的报酬。

南宫绝微微勾唇,墨太后果然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一句话,便将她的处境揭露得无处可逃。

是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墨竹熙,而放弃所有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的男子,就比如,她的江山,由她一个来扛。

墨太后说的没有错,她对竹熙的爱,并没有竹熙回以她那般的深刻。

即使如此,这些都成为了过往,而竹熙最终的选择,却是他的母后,他爱她再深,亦比不过,墨太后与他的母子之情,不是么?

“太后,请您不要辜负竹熙对你的母子之情,本宫确实不如他爱的深,可他爱得再深,眼下不是离开了本宫,回到了太后您的身边么?本宫最终还是败给了您,本宫一直以为太后是懂竹熙的,直到这一刻,本宫才发现,竹熙的付出是那般不值钱……”

话未说完,南宫绝已经转身,淡淡的嘲讽的笑意自她的嘴边逸出。

竹熙啊竹熙,你的母亲真的懂你么?

今日,若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义无所顾的离开我么?

墨太后听着南宫绝并不凌利的逼问,每一句话,甚至淡然的让人发冷,但她的心却翻腾了起来,这些日子不曾面对过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望着南宫绝挺拔离去的背影,脚下微微发软,跪倒在了殿中央。

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的人,该有多么可怕。

今日一聚,让墨太后重新估量了南宫绝的地位,也越加的坚定了要铲除南启的决心,将来她若是登基,凭着她过人的智慧和卓绝的辨别力,迟早会成为五国之首。

“姑姑,您怎么了?”一道黄莺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墨国长公主墨谨兰正一脸焦虑的将她扶起,俏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担忧。

“谨兰,你一定要得到竹熙的心,不择手段,知道吗?”冷凉的手指紧紧的扣住墨谨兰的手腕,尖锐的护甲几乎嵌进她的血肉,至使她的心里一阵的畏惧。

这几日,太后都是极为疼爱她的,这般模样,确实将她吓了一跳。

“谨兰知道了!”墨谨兰含着泪点了点头。

墨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立即唤来殿中众心腹,重新商议次日墨竹熙与墨谨兰大婚之事。

她就不信,自己会斗不过南宫绝。

皇城之下

“陛下,真的是您么?”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城外的隐憋之处,面前同样一身劲装的男子始终背对着他,淡淡的月光,将他的身姿拉得老长。

男子缓缓转过身,摘下附在自己面上的银面面俱,露出俊朗且凛然的面容,凉薄的唇瓣紧紧的民着,黑如星辰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冷意。

这一次,他必须拿回自己的东西。

“陛下!”冷无夜震惊的跪了下去,双手抱拳,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这些日子,他派了无数暗卫,寻遍了整个苍月大陆都未曾寻到有关凤傲天的一丝痕迹,却没想到,凤傲天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那银色面俱,冷无夜是认得的,正是西凉的战神漠将军的专属之相。

可是,为何凤傲天会摇身一变,成为西凉的银面将军?这些事,显然不是如今可以探讨的,总之,凤傲天能活着,是极大的喜讯。

“冷无夜,朕让你今夜便联系我们的人,明晚,朕要重登凤国帝位!”

明晚便是墨竹熙的洞房之夜,那时候下手是最好的时机,另一方面,他要当着南宫绝的面让墨竹熙身败名裂,五马分尸易嫁。

即使得不到她的爱,便让她恨自己!

“是!”冷无夜脑海中的弦重重的一绷,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次日,太监传众使臣进宫,用皇帝大婚之宴,之后,便是一些皇胃贵族与众国使臣的晚宴。

歌舞生平,竹丝悦耳。

交杯换盏间,酒香四溢,满目的喜庆之色,伴随着忽高忽低的浅吟轻笑。

宫里难得热闹起来,一身盛装的墨竹熙也显得极为高兴,他高座尊位之上,右手边是墨太后,众国使臣一路排下,由东陌为先,连成一排。

南宫绝观赏着舞姬妖娆的舞姿,握在手中的琉璃盏轻轻晃动着,感受着这琴瑟和鸣之中,古怪的气氛,仿佛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然,酒过三徇,舞色正浓之际,墨竹熙已然喝得微醉,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南宫绝的方向一步一摇的走来。

直到立到她的面前,他才勉强站稳,高举酒杯,大笑开怀:“南宫太子,朕今日的风光无限,少不了太子昔日的提携,来,朕敬太子一杯……”

说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下。

张牙舞爪的腾龙在南宫绝的面前飞舞着,他越是笑得开怀,她的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看着他将酒水一杯饮尽,她才轻轻开口:“好,说的好,本宫今日祝陛下与皇后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说罢,亦如墨竹熙一般,一饮而尽。

歌舞正欢,丝竹正在奏着喜庆的乐章,横在两人之间,像是缠缠绵绵,剪不断的往事。

墨竹熙微微一怔,一双美目瞪得滚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使自己没有立即扑到南宫绝的怀里。

他知道……只要过了今晚,他与南宫绝便永远也不可能再走在一起。

但这条路是他选的,即使再苦,他也必须走下去。

“谢谢!”一拂龙袍,快速转身,让自己涌在眼眶的泪水不被她看见,重新回到龙榻之上,眼中却是看不清任何东西,面前环绕着的妖娆舞姬,如一道道黑影一般,在他的眼底飞来飞去,模糊的让人想一把拂开。

终于熬到了曲终人散,三国使臣因喝得滥醉如泥,故留在了宫中歇息。

墨竹熙由袁公公挽扶着前往源德殿。

“皇上,您慢些,慢些!”袁公公心惊肉跳的挽着墨竹熙的手臂,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到头来,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奴才啊。

‘呯’的一声,龙靴一抬,外间的门便被蹋了开来,墨竹熙挣开袁公公的手,将面前晶莹的珠帘子甩得落了一地,抬手便打翻了那燃着正旺的鸳鸯烛,一桌子的点心‘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吓得婚床上的墨谨兰惊叫了一声。

原本侍候着的喜婆子一见这仗式也不敢多留,连吉利的话都没说,便灰溜溜的撤了出去,袁德全挥了挥手,示意奴才们在外头守着。

直到婚房被他折腾的凌乱不堪,墨竹熙这才发觉了坐在床沿边始终不敢动弹的女子,手指一伸,便将她的喜盖挑了开来,凑上前,望着她涂满胭脂的脸,夹着唾沫和酒气喝斥着:“滚,你们还想操控朕多久?”

说罢,手指一动,墨谨兰便被他挥到了地上。

‘呯’的一声,撞上了前头的八角仙桌,额头微微渗出血来,墨谨兰的泪夺眶而出,她哪里想到,嫁到凤国的第一天,居然是这般的下场。

即使墨竹熙不喜欢她,也该看在太后的份上,对她相敬如宾才是。

直到这时,她才隐隐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想来,在墨竹熙的心里早已有他所认定的人。

隐隐的哭泣声从她的唇瓣逸出,来不及爬起来,却被墨竹熙再一次揪住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到了外间。

这对于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一国长公主来说,不止是受了委屈这般简单,这是羞辱,这一刻,她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人手足无措的搅动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外头的奴才听到里头的动静,却都不敢开门进来查看,他们亦都知道墨竹熙最近的喜怒无常。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嘎吱’一声轻轻的推门声,进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见到墨谨兰独自蹲在墙角哭泣,似乎有些惊讶,手中的点心搁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去扶那抹身影,墨谨兰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妹妹,我好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墨谨兰像是抓住了一道救命稻草,死死的拽住墨谨玉的衣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方才受过的惊吓。

凤国皇帝,真的太可怕了。

“姐姐,你别慌!”墨谨玉早已探得里头的一切,方才出去的喜娘都将情况一一与她汇报过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看来,袁公公并没有骗她。

“妹妹,太后一定会怪罪我,我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你说怎么办才好?”大婚前,墨太后便嘱咐过她,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与墨竹熙圆房,眼下,她别说近墨竹熙的身了,就连踏进这道门都不可能。

墨谨玉早已料到今日的一切,她微微一笑:“姐姐,太后可有东西给你!”

太后如此才奸巨滑,应该早已猜到今日的事,因此,她一定有法子让墨谨兰与皇上在一起。

“有,太后说这东西叫合欢散,可是……我担心皇上日后会更加厌恶我!”墨谨兰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之心了,六神无主的她没作他想,便将太后给她的东西从袖口掏了出来。

这东西的用处,她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是如何也拉下面皮给墨竹熙下这种东西。

墨谨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接过她手中的药包,往暗处打了个眼色,两名喜娘便推门走了进来。

将墨谨兰推到喜娘的面前:“姐姐,这事交给妹妹来办,你先去洗洗脸,再补补妆,不然明儿个早晨可要吓坏皇上了!”说罢,掩唇一笑。

亲昵的拍了拍墨谨兰的手背。

墨谨兰压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眼下有人肯帮她,她感激得几乎哭了出来,随着喜娘通过小道往里间走去,没走几步,便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哼,我的好姐姐,要怪只怪你太过轻信于人了!”墨谨玉握着手中的合欢散,扬起唇角冷冷的笑了起来。

手臂伸起,身后的两名喜娘立即开始为她更衣装扮。

今儿个,她特意差人送来一张南宫绝的画像,照着上头的打扮,依样画葫的装扮自己,只要……墨竹熙与她喝下这交杯酒,一切便水道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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