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果伸出来的手愣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委屈的喊了一声:“小姐。”
东方雪兀自生气,说道:“你就是个傻的,这银子是咱们府上每年都会铸了给各院小丫头的赏钱,那铸钱的样子年年都没有变过,你竟没有看出来?这是把咱们当了下人了。”
高轩看那些碎银子足有二十两,心中虽然也觉得听雪轩送了打赏下人的银子过来,是看不起他们,但是也着实心疼那银子,劝东方雪道:“长姐的本意是好的,或许是底下的人没有上心,左右都是能花的银子,你何必生这个气,我瞧着这些银子足有二十两。”
东方雪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斜觑了高轩,挖苦道:“也就你这起子没有见识的觉得这是银子,区区二十两,也就够买一篓子银霜炭的,也就烧上三四日。我可是这府上正儿八经的二小姐,若不是东方晴授意,她们那些个狗奴才哪个敢拿这个打发我。”
高轩见劝不成,只得说道:“你快些收收吧,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又是事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能赶快回去。你难道忘记姨娘和夜哥儿了?”
东方雪这才住了嘴,高轩给绿果使了个眼色,绿果忙低头把那碎银子拣了,重新找了小包袱包了起来。
......
听雪轩内,小葵给东方晴几个人说着她在梨香院的所见所闻。
“奴婢去的时候,二小姐正指挥着人搬东西呢。奴婢瞧着那屋里头除了登记造册的,别的恐怕二小姐都想搬了去。后来见奴婢的时候,二小姐和二姑爷还正襟危坐的,摆着主子的谱儿,打量着奴婢不知道呢。”
小葵的声音脆,连说带比划的,引的几人都笑起来,小葵又说道:“奴婢瞧着二小姐心中对大小姐还是不服气,心中气不过,就悄悄的用指甲把那包银子的手帕子划了个口子。要是她们拿那手帕子。银子铁定撒一地。”
“呦。”杜鹃说道:“可惜了。”
众人奇道:“可惜什么?”
杜鹃点了点小葵的额头,说道:“可惜了你这丫头的指甲,养的跟水葱似的,怎么就舍得用了。”
小葵笑道:“杜鹃姐姐。您不知道。奴婢也是气不过。若是二小姐给奴婢气受,奴婢也就忍了,可是二姑爷称呼咱们小姐为长姐。悄悄他们干的那些个缺德事,还好意思称呼咱们小姐为长姐呢。”
说着,把自己端了半截的指甲亮出来给大家看,说道:“不过,奴婢也心疼奴婢的指甲,养了好久,单等着长好了用小姐上一次赏的蔻丹染指甲呢。早知道,奴婢就在怀里揣上一根绣花针了。”
惹的大家又一阵笑,山竹收了笑,说道:“快别唠叨了,知道你能干。”又指了桌上的一包点心道:“这点心都赏了你了,快回屋和那几个小丫头一起吃去。”
东方晴也跟着笑,对小葵道:“你这指甲且再养着,到了初夏了用凤仙花的汁子染,我让花房里养了专门染指甲的凤仙花,等开了春在咱们这墙根底下种一排。”
小葵忙着行礼:“谢小姐赏赐。”从山竹手中欢欢喜喜的接过点心,高兴的去了。
东方晴遣了山竹和杜鹃也去外间里吃点心,自己一个人有取出了那封宁晖给的信发呆。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前世她除了初见高轩的羞涩和洞房花烛夜的疼痛快,所得到的都是任劳任怨,操持家务。
本以为夫妻就应该是那样的,茶米油盐酱醋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时候,他竟给她写这样的曲子。
前世高轩是状元郎,都未曾给她写过肉麻的诗句,或许,高轩也是写过的,只是那诗没有写给她。
每每读话本子,上面总是写闺房之乐,她竟觉得都是夸大其词,现在真正相处了才知道,若是有心,相隔千里,也一样能够让对方觉得快乐。
快乐,对,东方晴抿嘴一笑,她一开始觉得害羞,现在却是觉得有一丝丝的快乐。
又把那曲《凤求凰.琴歌》看了好几遍,这才细心的把那信收了起来。
让山竹报了古琴过来,弹了一曲《凤求凰.琴歌》,又把给老夫人做的针线拿出来做了几针,这才算是歇了,让人传了中饭来吃。
东方晴心情舒畅,山竹几个也跟着高兴,都想着二表少爷定是在信上写了什么好玩的事儿,这才惹的大小姐一直嘴角弯弯的。
......
东方雪这边装好了车,又去给老夫人和东方德、静怡郡主磕了头,见没有实心实意的留他们吃饭,架上马车就出了东方府。
东方雪一路上仍抱怨着:“夜哥儿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就想着给东方辰下药了,现在倒好,东方辰没有药死,他倒成了二房的孙子了,那二房早八百年前都没有人了,祖产又都是祭田,动不得,虽然是嫡子了,到底还是不如咱们这一房的庶子身份尊贵。”
高轩接道:“你不要总是说夜哥儿,他也是一时糊涂,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取东方晴而代之?”
东方雪撇嘴:“想是想,但是像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高轩劝道:“夜哥儿做了这样的事情,按理儿说都该蹲大狱了,但是岳父大人不舍得,到底是给了夜哥儿一座七进的大宅子,十间铺子,五百亩良田,八百亩山地,我们郊县的首富老爷也不过是这个家业。”
东方雪瞪了一眼高轩,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这些不过是咱们府上的九牛一毛,不说别的,只说咱们府上的那些书,好多都是古本,你是读书人,应该知道,那些个古本,随便拿出一本来,都能换几十亩的上等田地。”
高轩哑了嘴不说话,半晌,方道:“我是觉得岳父大人对夜哥儿还算是宽大。”
“东方辰是父亲的儿子,夜哥儿也是父亲的亲儿子,难道父亲还能把夜哥儿关进大狱去不成?”东方雪回嘴道。
“......”
两个人伴着嘴,绿果蜷缩在车厢的一角,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只当听不见,一路上回了高家。
......
高母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家人听说东方晴和高轩回来了,都出门来迎接。
东方雪本想发一痛脾气,但是想着自己失了文家这一个倚仗,又和东方府里生疏了,以后还得依靠着高轩,万一高轩以后高中了,她也能在他这里得着好。
微微点了点头,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扶着绿果的手回了自己的屋里。
高轩在身后皱了皱眉,本以为东方雪在娘家吃了亏,能收敛些,谁知道心态虽然有所改变,态度依然倨傲。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父母都是她东方雪的公公婆婆,她从娘家回来,不说先去请安,自己的父母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却是连声“爹娘”都没有喊。
高轩正准备回屋了和东方雪理论,高金凤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他低声道:“大哥,一会儿你到父母屋里来。”
高轩心中虽然好奇,但是想着或许是东方雪和自己在东方府待的时间长了,父母有什么话问自己,回屋换了身衣裳,和东方雪打了声招呼,去了高父、高母的房里。
谁知进的门来,发现高父、高母、高金凤、高轴都在。
高轩眼皮一跳,笑道:“爹,娘,可是有什么事儿?”
“轩儿?”高母喊了一声,正准备说话。
高父忙拦着了,说道:“没事,没事,就是想要问问亲家母的病可好?”
东方雪回娘家是以文姨娘有病为借口回的。
高轩叹息一声,想着东方府的那些个事情都极为复杂,就算是自己说给家人听,他们也都听不懂,就算是听的懂也帮不上什么忙,,苦笑一声说道:“无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烦爹、娘惦记着。”
“轩儿。”高母又喊了一声高轩,说道:“其实还真有件事想要对你说......”
高父拦道:“轩儿过了年都该参加考试了,还是别说了,再分了孩子的心,到时候我想办法还上就是了。”
高母哭道:“你又不是大官,也不是地主,你指着什么还?”
高轩听的头疼,问道:“爹,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父只是叹息,高母只知道哭,不说话。
高金凤看不过去,上前拉了高轴的手臂,道:“大哥,你要是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且问他。”
高轴眼圈一红,喊道:“大哥......”
高父喝道:“你个孽子,还不快给你大哥跪下。”
高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了高轩的面前道:“大哥,我,我错了。”
高轩被高轴这一跪吓傻了,忙着去扶他,说道:“怎么了?怎么跪下了?快起来,地上怪凉的。”
高母也哭道:“轩儿,你别扶他,这个孽子,好的不学,学人家去赌钱,我都想打死他,我......”
“赌钱?”高轩说道:“怎么学会了这个毛病,十赌九输,若是染上了这毛病,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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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