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迟静言的故意服软,端木亦尘似乎很受用,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惩罚似的又用力亲了她一口。
迟静言把玩着端木亦尘的胸襟,娇嗔道:“尘爷,你现在可是越来越狡猾了,冷云可是你的手下,你居然还挖坑给他跳。”
明明知道战神是谁?还故意让他去查,刚才更是让他去找画像,有这么坑自己手下的主子吗?
端木亦尘知道她说的坑是什么,笑道:“言儿,关于百年前,我太祖父和太祖母的事,早在百年前就成了忌讳,但凡是有人胆敢说一句,等着他的必定是灭门之罪,渐渐地,没人人再敢提到一句,到后来当年那件事就被人遗忘,没任何一个人提起!”
迟静言恍然大悟,难怪就连自小就在端木亦尘身边的冷云,也不知道战神一事。
不是端木亦尘坑他,而是他也不能说。
她还有疑问:“端木亦元知道那件事吗?”
端木亦尘摇头,“除了拿到太祖父亲笔信的那个人,其他人对那段往事一概不知。”
经过百年,当年的事,早没人知道,即便真有人知道,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也不敢说出半个字,就像任何一个靠不光彩手段夺得天下的皇朝一样,大轩皇朝的来历已经漂白。
第一代君主端木誉,是顺应天意才登基为帝。
迟静言幽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不是没话和端木亦尘说,实在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端木誉在信上提到的那句话,不会委屈了慕容澜。
什么叫不会委屈,贺兰凤是公主,如果端木誉真有能力,会直接拒绝皇帝赐婚,他却没有。
他说的不委屈慕容澜,应该是指不会让她做妾侍。
还有一件事,如果不是很早就有预谋,端木誉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逼宫成功。
端木亦尘说端木誉在信上说是真心爱着慕容澜,包括一开始做那么多,也是为了赢得美人归。
对此,迟静言却有不同的看法,一个男人在爱一个女人的同时,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利用她。
也许他早就想篡夺皇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慕容澜的去世,恰好给了他最合适的借口和机会。
虽然皇位是用最心爱的女人的命换来的,代价是惨重了点,对成大事的端木誉来说,痛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不痛了。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他从迟静言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
把她抱得更紧,“言儿,不管太祖父有没有利用太祖母,有一点,却足以证明他是非常爱太祖母。”
“哪一点?”
“他哪怕成了九五之尊的皇帝,直到他驾崩,后宫都没有一个女子,他的膝下更只有祖父一个儿子。”
这就叫非常爱啊?!
迟静言忍不住嗤鼻冷哼,“都失去了,再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啊。”端木亦尘起身,把迟静言打横抱在怀里,“我们不应该再浪费时间说过去没意义的事,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据那天又去书房送茶水点心的小丫鬟说,那一天,我们家王妃真的是太勇猛了,我都特地隔了一个时辰过去,她还在蹂躏七王爷。
为什么用蹂躏两个字,因为隔着门,她听到七王妃威胁七王爷,“端木亦尘,你再不吭声,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床底之间的吭声,指的是什么,哪怕小丫鬟还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也是知道的。
王妃凶猛,扑到王爷也就算了,居然还逼着王爷叫——床。
后来的有一天,迟静言无意中听到这个谣传,当即愣在原地,石化了,前前后后,她仔仔细细地想了想。
她再怎么勇猛凶残,毕竟是女人,而且在穿越来的时候,在某件事上,看似理论知识很丰富,实践经验却匮乏的一塌糊涂。
她是扑到过端木亦尘,随着两个人感情的升温,也早不止一次,只是让他叫——床,好像还真没有的事。
毫无疑问,迟静言是个喜欢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的人,她又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还真想起那天她为什么说让端木亦尘吭声。
那件事做到一半,她想起另外一件事,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她很清楚端木亦尘不是个想当皇帝的人。
换句话说,以他的谋略和手里有的东西来看,如果他真想当皇帝的话,一年前就不会轮到端木亦元坐上那张龙椅。
他想找出慕容澜留下的那只“苍鹰”军队,肯定不是为了把端木亦元赶下台,那么他想干什么呢?
端木亦尘似乎是怕她担心,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笑着不说话。
她真生气了,才会对他那样吼。
端木亦尘到底是拧不过她的追问,还是告诉了她。
迟静言听完后,第一个感觉是,他这看似闲散的王爷,真是当的是王爷的命,操的却是皇帝的心。
边关开战,后有端木亦元这个狡猾的皇帝在,前有骁勇善战的迟刚在,哪里论到他一个王爷操心。
不对,一个灵光从脑子里闪过。
难道端木亦尘告诉她的,他只是不忍大轩皇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这才会想找到“苍鹰”军队,仅仅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是是端木亦元打算让端木亦尘去边关打仗。
这古代人的打仗可不比现代,直接一个导弹或者原子弹过去就行了,他们是真正的要靠人来打。
自古刀剑无眼,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总是有防不胜防失手的时候。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端木亦尘却一口否认了,他的理由是,他只是个王爷,既不是文官,又不是武将,端木亦元是不会让他去打仗的。
对此,正是因为他否认的太了,迟静言反而不相信。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端木亦尘怕她担心,不肯把有些实话告诉她,她就靠自己去弄清实情。
……
那天,还没等天完全黑,七王妃和七王爷又吵起来了。
阿……呸。
七王府但凡是稍微有点经验的下人,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认知,马上自己把自己鄙视一通,什么七王妃和七王爷又吵起来了,应该是七王妃把七王爷骂了一通后,又把七王爷赶出房间。
可怜的七王爷啊,本该是七王府的一家之主,却被七王妃搓圆捏扁。
这不是七王妃第一次把七王爷赶出房间,似乎每一次都是为了女人。
七王妃是醋坛子的事实,随着她把七王府十八个侧妃或气,或吓,反正是以各种手段赶出七王府就坐实了。
不过今天这事,真的不能怪七王爷。
他虽是王爷,却不是神仙,怎么也不可能算到,今天会有曾经做过他侧妃的人来找他。
曾经七王府的侧妃实在太多了,下人们都不大弄得清这到底是排在第几位的。
毕竟是曾经的主子,下人们不敢得罪,又不敢作死的去找七王妃,就跑去先告诉了张翼。
张翼稍微沉吟片刻,就让下人把人领到花园,他稍后就到。
就是那么凑巧,被下人领到花园里等张翼的,七王府的曾经侧妃,张翼没看到,倒是碰到七王爷了。
那位曾经的侧妃,在看到七王爷那一瞬间,眼眶红了,“王爷……”
她期期艾艾地喊了端木亦尘一声,本想朝前的,脚步才抬起来,大概是想到迟静言的彪悍,收回脚,站在原地楚楚可怜的看着端木亦尘。
她虽然也是皇上赏赐给端木亦尘的,却也是真心喜欢他的,那样的倾城容貌,那样的风华气度,谁能抵抗的了。
端木亦尘是一点都不记得眼前的女人,朝她点点头,径直朝前走去。
大概是迟静言不在,那个女人横生出许多勇气,惊呼一声“王爷!”拔腿朝端木亦尘追了过去。
端木亦尘的耳力极佳,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在他一步远的地方,他是不允许除了迟静言以外的女人靠近他。
剑眉微敛,他已经打算出手,他不打女人,却不代表,他会放任女人接触他的身体。
让这样一个女人离他远点,不过是他动动衣袖的力气。
事实证明,只要有他的王妃在,很多小事,根本不用他出手。
随着噗通一声响,刚才还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已经掉进荷花池。
这个时候才赶来的张翼,大吃一惊,忙命下人把人从荷花池里救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那个女人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下人拿来斗篷披到她身上,她才勉强颤抖着发出声音,“迟……迟静言……你……太过分了!”
迟静言佯装拍拍手上的灰尘,眼睛在冻得直哆嗦的女人身上扫过,又移到端木亦尘身上,“王爷,臣妾记得臣妾和你说过的,如果你敢再沾花惹草的话,我就把那些胆敢来沾惹你的花和草铲除的干干净净。”
这警告,看似是警告某王爷的,其实却是警告那些还对端木亦尘怀着念想的人。
……
其实只是来送结婚请帖的“花花”,却因为一时控住不住自己,在身心俱受重创的状态下,黯然退场。
走出七王府时,她回头朝大门再次看了一眼,她发誓,这是她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迟静言也听说她回去后,发病一场的消息,为此差点延误了婚期,最后还是迟静言差人送去了一朵上好的灵芝,提前治好她的病,让她再次当了新娘,嫁了个真的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过了很多很多年后,当年被她赶出七王妃的那些女人,再次提到她,基本都不恨她了,如果死皮懒脸的留在七王府,等着的就是光阴的浪费,把心放在一个根本不爱她们的男人身上,蹉跎一辈子。
这就是迟静言的魅力之处,看似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其实时间一长,很多人就会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凶残霸道。
那是后话,现在那个莫名其妙被迟静言一脚踹进荷花池的女人,被迟静言恶狠狠地,含沙射影地警告一通后,乖乖的走了。
而对有的不能走的人,迟静言对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七王府在花园的下人们,包括张翼,都看到七王妃双手叉腰,对着七王爷一声吼,就两个字,“回房!”
饶是七王爷的惧妻之名早已由七王府传到市井,当七王爷乖乖的跟着七王妃回房,下人们,包括张翼俱都无声叹了口气。
和下人们的叹气不一样,张翼一直对端木亦尘寄予厚望,哪怕他真的不在乎那张皇位,想要找到费灵玉,也必须要坐上那张龙椅。
以前,不管迟静言怎么瞎折腾,因为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调,也算是无伤大雅,再加上他自己也被红烟弄得乱了心神,他没顾得上,也就没多说什么。
今天这件事,给他敲了个警钟,端木亦尘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责任。
他是玉姐姐的儿子,玉姐姐的托付历历在目,他真的应该好好提醒提醒他。
张翼还矗在花园里若有所思,七王妃的房间里,却传出一声呵斥,“端木亦尘,你当真以为你是王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七王府的下人们和后院看们的狼狗,很久没听到七王妃这么凶悍的发飙,俱都身子一颤,有胆子大的,借着打扫卫生,悄悄走到附近一看,只见七王爷又被七王妃赶出房间了。
可怜的七王爷啊,自从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彻底转性后,他就被驯服地服服帖帖。
再多的人可怜七王爷,那也也是徒劳的,七王妃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她把七王爷再次赶出房间,就连张翼也没敢去敲房门劝说一声。
端木亦尘是有一点点郁闷,倒不是觉得丢脸,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按照道理来说,迟静言不是个这么小鸡肚肠的人,这么件小事,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刚到书房,张翼就进来了。
端木亦尘看到是张翼,只看了他一眼,就拿过一边的书,翻开,直截了当地问:“先生找我,可是为了王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