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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宗教革新(上)
中华宫。Www..Com
“……除中华基督教总会外,圣公会人数最多,目前粗略估计不下一百六十万人,概因英国圣公会一直借助中英合作关系在华传教,而国内之人对英国多有好感……不过该宗以英王为宗教领袖,领很多教民疑虑重重。尤其是甲午年中英发生不睦,很多人担心我皇帝陛下震怒,故而退宗……”
“美国的浸信会大约有一百万人,现在还在持续增加。这一派大致上属于福音派清教徒,也是美国最大的教会。”
“美国的公理会和归正会,大约八十多万人。公理会是英国圣公会的反对派,归正会属于美国荷兰移民的新教教会。另外,美国长老会等也有一定影响。”
“路德派在国内影响正在上升,尤其是最近德国在国内形象很好,德国教会正在加派人生,争取在中国大展宏图……”
“天主教有些吃亏。法国人原本是在华天主教传教主力,无奈和我镇**在安南交战两次,却都是惨败,国人对法人一向轻蔑,故而原有的天主教信徒纷纷该宗,天主教在国内式微……”
“新入地区的东正教信徒,大约有一百二十万人。原来沙俄的神甫也在申请重新明确教区,甚至希望帝国政府防止其他宗教传入,已经被严词拒绝……”
……
“伊斯兰教方面,国内最主要的还是逊尼派,什叶派人数很少。不过这些年西北少数族裔人丁寥落,就算加上吕宋省和新入各省,伊斯兰教信徒也不过七八百万人的样子……”
……
“目前看来,最顽固,攻击性最强,对帝国统治秩序造成不利影响的,首推伊斯兰教。该教教规严密,且神职人员多有世袭,在信徒中威望崇高,宗教礼仪繁琐,要求最为严格,对人的自主思想扼杀最烈。”
“其次是英国圣公会,该会以英王为宗教领袖,宗教组织较为严密,目前帝国与英国之间关系微妙,恐怕英国传教人员也未必心思单纯……”
“然后就是天主教,该教保守,法国人影响力太大,又隶属梵蒂冈教廷,对中国传教一直野心勃勃,试图从信仰上施加……”
会议已经散去,郑宇却留下了内政部长李汉昌。
有些事情过于微妙复杂,实在不宜过早放到桌面上来讨论。
李汉昌原本是郑鹰的秘书出身,耳闻目染多年之后外放做官。在郑鹰看来,这人干秘书久了,大多会有些做事情瞻前顾后,过于倚重调和的毛病,又难免投上所好,缺乏创造力和魄力。
不过这李汉昌从海防市长做起,居然是表现不俗,甚至颇有魄力,郑鹰的一些教诲倒被他牢牢记住,渐渐得了郑鹰的倚重,一步步做到现在的内政部长,一多半时间倒是在族裔杂居的地方主政,在处理民族宗教等问题上边很有见地。
早先郑宇就把处理民族问题和宗教问题的计划布置了下去,并且利用战时管制期间的人口普查进行了比较彻底的民族宗教问题摸底汇总。
对任何国家,尤其是一个多种文化并存的大国来说,民族和宗教实在是最敏感,最复杂,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
来自后世的郑宇,知道某些民族宗教政策的利弊,也很清楚世界各国的各种内部纷争,冲突,往往都起源自这两大问题。Www..Com
中国,原本是称不上有作为国教的宗教。儒学虽然到了理教的阶段具备了一些宗教特征,但对于超自然的崇拜还是要差一点,而且在民间也缺乏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那样的“大众化”色彩,更多是国家一种普遍认同的秩序。因其过于世俗,故而在甲午年改朝换代,国家从上到下进行全面清洗流毒的时候,至少在表面上很快就成了避之不及的破烂玩意。
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在中国还算不上真正大众化的狂热迷信。宗教思想和交易也决定了,佛教和道教也基本属于没有攻击性的宗教(真言宗除外)。
但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这样的外来一神教不同。
后世伊斯兰恐怖主义,狂热的圣战,以教派冲突为动员口号的两伊战争,美国和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之间多年的纠葛,乃至某些国家内部极端宗教分子利用宗教混同到民族主义里边搞出来的风风雨雨,都让郑宇清醒地意识到,某些宗教对于中国来说实在是一枚毒箭,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导致伤口溃烂。
至于基督教,尽管其各个变种在启蒙运动后大大降低了攻击性,但一神崇拜天然的狂热性和排他性却让这个宗教在很多时候会对社会结构造成割裂。
正如基督教教义中一再宣讲的,一个信教者对不信教者,要么促使其入教,要么和他就是光明和黑暗的关系。一切平等博爱,都只属于新教的教徒之间,而不推广至其他生灵。只有信仰上帝的才是兄弟。
这种强烈的攻击性和排他性,让基督教以枪炮为后盾得以快速传播,当其成为主流,又自然而然地会迫使被边缘化的非教徒乖乖地入教,以“分享新教的好处”。彼此说服和启发式的教徒聚会,在郑宇看来很多时候和传销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并不否认这些宗教教义中有很多教导人与人为善的成分,也不否认改良后的基督教对于西方现代化进程的推动作用,但问题是这些宗教给中国这样一个复杂的,庞大的,东方型的社会将来带什么?养父郑鹰呕心沥血开创的统一国家,会因为这种种宗教的传入,最终出现怎么样的变化?
郑宇不得不警惕。
这个背负了几千年历史传统的国家才刚刚稳固了秩序,社会的瓦解和新秩序的构建在同时进行,原本的lun理理念逐渐崩塌,社会结构发生剧变,而新的lun理道德体系,法治体系,都需要不断发展完善,并且依靠时间而加强其权威性。
这样一个过程之中,会有太多的失落,空虚,迷茫乃至狂躁。人的心灵会在这样一个迷茫和混乱的时代天然地寻找依托。如果这个空白不被填补,各种宗教,甚至邪教就会很自然地抢占阵地。
而这些外来宗教对中国的影响又该如何判定?他们到底会带来文明进步和秩序,还是愚昧,分裂和混乱?
“汉昌,以你的看法,这伊斯兰教,基督教和佛教该如何处置?”一直到李汉昌说完,郑宇才字斟句酌地说道,“此等外来宗教,虽于特定时期不乏裨益,但副作用着实不小。尤其是伊斯兰教,往往与民族挂钩,而此等西北民族多为桀骜不驯之人,又以游牧为生,实在很是棘手。”
“以鄙人所见,伊斯兰教当予以禁绝。”李汉昌微微一欠身,“此教具有过于强烈的世俗性,其宗教经典本身就是以宗教**的形式构建了一整套的社会法律和道德体系,且经义的侵略性过强,对其他文明具有太过强烈的攻击性。一旦信奉此教,就极难被同化,也难以有效接受现代文明。不但于人有害,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处。”
“你是说强迫废教?”
汉昌说道,“此教过于危险,又实在顽固不化,若不严加禁止必留后患。”
“汉昌,你可想过,如禁绝此教,帝国未来于伊斯兰教之国家如何自处?”郑宇看着李汉昌,语气平静,“帝国已经于波斯建立了一定影响,还与土耳其奥斯曼帝国达成合作,奥斯曼帝国苏丹一向作为伊斯兰世界的哈里发,最高宗教领袖……如果禁绝伊斯兰教,帝国和这些国家的关系,乃至和全世界穆斯林,包括美国,英国和法国的穆斯林如何相处?”
李汉昌微微一怔,半晌无语。
“汉昌,在朕看来,宗教这类事情,和其他文化上的东西一样,也是堵不如疏。”郑宇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改良伊斯兰教,让它在保留很多教义形式的前提下,去芜存菁,变成对我帝国统治有利的新教?”
“新教?”李汉昌看着郑宇,神色有些迷茫,“您的意思是……”
“就朕所知,波斯之前有一位赛义德?阿里?穆罕姆德,自称巴布,从什叶派教义出发,参考圣经和古兰经编写了一本《默示录》,影响很大,甚至引发了与国王军队的长期战争……”
“您说的是波斯的巴布教。”李汉昌恍然大悟,“那个算是对伊斯兰教的改良,宣称一切人都是平等的,并预言一个公正的王国即将到来。在这个公正的王国里,没有限制,没有压迫,一切非巴布教徒包括外国人在内的财产,都要没收过来配给巴布教徒。另外还提出债必还,用法律手段限定高利贷的利息,统一货币制度,改良邮递方式等。这些主张对于波斯深受暴*压迫的小商人,中产阶级和底层民众来说吸引力很大。”
“后来巴布教徒起义不败,但宗教却传递了下去。巴布教徒流亡到伊拉克,分裂成两派,一派叫阿里派,领袖为叶海亚;另一派叫巴哈伊派,后者又演化成巴哈伊教,成为一个统一的新兴的宗教,影响越来越大。”
郑宇并不知道,这个巴哈伊教到了后世的九十年代,在全世界的信徒已经超过六百万,而且有着全球性的组织—全球正义院,组织严密,成为一个势力庞大的新兴组织。
“巴哈伊教的创始人为米尔扎?侯赛因?阿里?努里,此人生于伊朗德黑兰,年轻时即成为巴布教派的信徒。阿里?穆罕默德被处死之后,他因涉嫌谋杀国王而被捕,因缺乏证据于1853年被释放,但被境放到伊拉克的巴格达。在这里,他宣称自己就是人们期待已久的救世主马赫迪。1863年,他进一步宣称自己是真主安拉的使者,向伊朗、土耳其、俄国、普鲁士、奥地利和英国君主及罗马教皇和神职人员公开宣布自己的使命,自称巴哈欧拉,从此,该派便被正式称为巴哈伊教。”
李汉昌如数家珍地说道:“1867年,他又重申自己就是巴布所预言并期待出现的马赫迪。后来,他被奥斯曼政府流放到巴勒斯坦的阿卡,1892年死于该地。巴哈欧拉一生写下了大量著作,其中主要有(至圣书》(olkitabctlAqdos),又译《亚格达斯经》,《笃信之道》(ol—lqan),又译《确信》、《意纲经》等,《隐言经》、《七山谷书》,以及其他经典,总共有100多部。《至圣书》是巴哈欧拉最重要的纲领性著作,是巴哈伊教信仰的核心。书中明确宣布:伊斯兰教提倡的“圣战”应该被禁止,同时,任何形式的宗教纷争也不被准许。”
郑宇缓缓点了点头:“听起来倒是不错……这圣战,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巴哈伊教,与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不同,强调宗教的真理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神圣启示是一个相继发展和逐渐演进的过程,全世界所有伟大宗教的起源是神圣的,它们的基本原则完全和谐一致,它们的目标和意旨是一致和相同的,它们的教义是同一真理的不同角度,它们的作用是互补的,它们的差异是存在于教义中的次要方面,它们的使命代表人类社会灵性发展的连续阶段。”
“这一宗教认为,各种宗教之间不应敌对,千万不要使宗教成为纷争及不和的因素,或仇恨与敌意的根源,对一切宗教和各教派的信徒均应一视同仁,取宽容的态度。人的宗教派别之不同,不应成为相互敌对和疏远的根源,也不应成为和平、安宁和友好交往的障碍。巴哈伊教提倡人与人之间要放弃一切偏见和斗争,发扬个人的高尚道德和友爱精神,维护世界和平,实现世界大同。”
“巴哈伊教并不否定其他宗教,他们认为真主安拉是各宗教共同崇拜的真神。自纪元之初,上帝就开始派遣一系列先知或圣使:亚伯拉罕之后是摩西,摩西之后是耶稣基督,接着是默罕穆德。现代应允现世的显示者便是巴哈欧拉。其他各位圣使,包括有史记载的或被遗忘的,都在神圣策划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还有一些地位很高的“圣约”,是神的先知与信徒之间的约定,每个启示都是独特的,包括一些社会习俗和宗教团体权威。目前的时代,巴哈伊将巴哈欧拉的启示视为与信徒的圣约;巴哈伊坚称该约是人应该努力追求的宗教美德。“
“巴哈伊教认为,人类社会的各个时代是依次按周期嬗递发展的,当一个旧的时代结束之时,一个新的时代必然到来,新时代一定会超过旧时代。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殊制度与法律,当旧的时代结束之时,与该时代相适应的旧制度、旧法律他随之而被废除,而要以新的法律、新的制度来代替旧法律、旧制霞。但新法律和新制度都不能由普通人来制定,而必须由安拉派来的“新先知”来制定。摩西和《旧约》、耶稣和《新约》、穆罕默德和《古兰经》,都是不同时代的产物,曾代表不同的时代。而今,穆罕歌德和《古兰经》的时代已经结束,巴布就是代替这一旧时代而出现的新先知的先锋,而《默示录》则是新时代律法和制度的总汇,是取代《古兰经》且高于一切的经典。现存世界中的一切,都应按照《默示录》来衡量,一切律法和制度均应依它来重新制定。”
“与时俱进?”郑宇摸了摸下巴,神色玩味,“有点意思……”
“是……”李汉昌微微一欠身,“巴哈伊信仰相信人类具有‘理性之灵’。每个人都有义务通过先知们去认知神,并且顺从他们的教诲。借着认知和顺服、服务他人和定期祷告和学习教育者启示的经典,灵魂就能更接近神,这是巴哈伊信仰的灵性生活的理想境界。人死亡之后,灵魂就进入下一个世界,人于物质世界的灵性发展决定其在灵魂世界的进度。天堂和地狱只是与神亲疏程度的象征,死后并不存在物质世界意义中的奖赏或惩罚。该教强调,安拉作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其本体是绝对存在的,也是超自然的,因而人是不能直接认识安拉的……安拉的第二位使者即将来临,其使命是引导一个和平殷实的纪元。”
“该教否认伊斯兰教法所规定的宗教功课与教律,尤其是主张伊斯兰教的功课要彻底改革,礼仪要简化,且不必在规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也不需要集体进行,信徒可以自由礼拜。斋戒不需要30天,只用每年最后一个月19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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