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天下大乱,诸侯并起,若有系统的军医保障体系,那对于军队的战力有着绝对好处。
同样,官渡之战,赤壁之战,甚至是其他数不胜数的大战带来的人口伤亡,这些尸体的处理,一个草率,必然引起大规模的疫病泛滥,而若能有效控制病情的扩散,同样也救了不少性命。
而让高明医者开馆授徒实际上在卫宁脑中是早就有过的想法,在当初知道自己“仲道”表字的时候,遍访天下名医,却无人能治,华佗,张仲景之辈四处游医,若非机缘,难觅踪迹。
卫宁便想若这些医者能将自己平生所学传播出去,那该救得了多少人的性命,比如,华佗的青囊书就绝对不该失传。
一但开了这个先河,让军阀尝到了甜头,那例如工匠之类的技巧,即便是贱业,日后让人将技术传播出去,也必然带动整个科学文明的进步。
在这堂堂五千年的文明之河中,到底有多少璀璨的发明因为这社会构架的歧视与打压下,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士农工商,其实正是一个有序的循环,每一个环节都必定影响其他的走动。卫宁取其工入手,工匠所需,正该让商人四处游走贩卖,商业的蓬勃发展,也必然带动士族的享受,还有务农的增长。
最后,便只需要从最根本的政体上,改变这一切。而卫宁首当其冲选得“医”,表面上便是为军阀服务,而军阀得到了好处,要推行也必然少了许多阻碍。
“唉……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只要到时候天下遍地到处都是这些医者,到处都是那些工匠,又或者商人蓬勃发展,能给诸侯带来利益,那也阻力必然会小上很多。那这个政体的变迭也不是难事……他最终还是需要有一个强力的人物来推动,大不了,我来做这个人物变是!”卫宁紧了紧拳头,喃喃自语道。
却不曾发觉,眼睛里颇有些斗志在缓缓燃烧……
所谓乱世多出墟垣,战争必定带来许多苦难,甚至有可能带来一片浩劫般的文明灾难,但实际上,在经过了****的洗礼,整个文明实际上也会有飞速的增长。
堂堂中华泱泱大国,这万里疆土,哪一块地图不是因为经过战火淬洗而慢慢融入这个礼仪之邦。不止中国,甚至放眼世界,一战二战都是带起了整个文明的巨大跃进。
实际上,战争这个巨大的怪物,在某一方面确实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催化剂。不止是他带来的巨大灾难激发了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求生**,使得他们不停的运用大脑和四肢,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奋力挣扎。
同时,在经过片片战乱的土地上,同样也意味着新的权利更替,也代表着新的统治者的跃起,随之而来的更是新的政治理念和治理策略。
三国正是这样一个饱经战火的时代,所谓破而后立,得而新生,倘若卫宁要从根本上解决这样的一个问题,乱世,实在是一个早好不过的时段。
从根本上来说,三**阀混战,各诸侯的心思几乎全部都放在了战场或者是粮草之上,对于工匠之业也无暇再保持着当初贵族蔑视,打压他们的心态。
甚至,如果这些在他们眼中所谓的“贱业”能够带给他们军队强大的战斗能力,能够获得更多的土地,还有更强大实力,那同时,只要有一个拥有足够身份的人站出身来,带头提议,那么势必推广出去也不是难事。
卫宁只需要中下一个幼苗,便已经足够了。至少,一个人的成功势必影响他人的眼红,这个世界上,善于模仿的人并在少数……
内心有万般矛盾,卫宁的梦想确实有些过于天真,既想安稳,舒服的渡过一生,但又不想劳碌,工作。就如同守株待兔的农夫般,那般可笑。
事实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那守株待兔这样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成语,但想来多少还是有些憧憬,至少在工作繁累,身心疲惫的时候都有过那心中的一丝幻想,尤其一些身居高位而殚精竭虑,如履薄冰的人物,多少对平淡的生活有些向往。
进入三国,该做什么?争霸天下,又或是抗击蛮族,甚至是改变古代那种酸腐封建的弊端,或许任何一个有机会穿越到三国都自认为有能力,或者是有义务去做这些。
但实际上,这却又无疑于给自己上了一层厚厚的枷锁。卫宁的性格虽然并非出生就造成了这样一个懒散性格,因为一些事情的突变,使得他人生颇有些迷茫,从而浑浑噩噩,即便穿越了,这样一个责任,这样一个枷锁,还是压迫得他有些沉沉喘不过气来。
更甚者,卫仲道,这三个字,却也耳濡目染,一个标准的失败者形象,一个早死的可怜人,以至于更让卫宁那脆弱的神经承受不下来了。
现在性命得保,而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三国乱世这场浩瀚的大劫,卫宁即便表面上有些抵触摄入这个乱世,但实际上,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
在许久前,他似乎就已经早早的定下了策略。就如同緑萼当初所言,在河东时,只要无意听到一些天下时事,他卫宁都会颇感兴趣……
骨子里,对于这个乱世,其实还是该充满渴望的……
而确实,在此刻,即便有外力的推动,但实际上,他也自嘲却也毅然得背负上了那层枷锁,现在性命无忧,又有最基本的保命本钱,或许,那孱弱的肩膀该抗得下来才对。
有一些事情总是会不停的牵扯一个人新的思考,而卫宁本就喜欢神游物外,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緑萼,一脸苍白,她幼年的往事却也是这个乱世间,底层百姓最基本的苦难写照。
一时间心里也平添几许惆怅,轻叹一声,卫宁这才吹灭那昏暗的油灯,依稀间,还可闻见緑萼那有些急促而沉重的呼声。
淡淡一笑,卫宁也慢慢依着床榻边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少了以前盛夏入秋之时的那些鸟叫虫鸣,此刻的卫宁忽然发觉似乎却那般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