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有些恼怒的看了那校尉一眼,让他寻个城中百姓,竟是找了个老弱昏花之辈,不禁有些冷声道,“我使你寻人问河东兵马动向,你却找一不知老人?”
那校尉脸色一变,不禁看了那跪倒在地的老者怒声道,“你不是说城中河东军自出城后,便不曾回来吗?怎当少将军前,便不敢言语,莫非戏弄与我!?”
那老者显然吓得有些瑟瑟,不禁道,“老朽只知河东兵天黑出城,至此未归,却是不知敌军向何处而去……”
马超这才脸色稍平,淡淡撇了那校尉一眼,这才冷哼一声,“且将这老人送下去吧!”
“少将军……敌军黑夜出城,应该是攻庞德将军营盘,不过至此未归,恐怕是闻少将军威名,而连夜落荒而逃了!”当下便有马超近卫上前小声道。
摸了摸微微长出点绒毛的下巴,听得下属这般奉承,却是颇为喜悦,不过还是依旧道,“能将庞德击败,却未必如此不济,恐防有诈。”
察觉到马超眉头挑起的舒坦,显然察言观色的不止一人,当即便有三四,纷纷道,“少将军武勇岂是败将庞德能比?他领兵五千,连连攻打五日不过,反被河东军所击败,将军到来不过一日,便将霸陵收入手中,此等功勋何人敢比?”
“正是!少将军年少威名遍及西凉,纵然河东军再强,也未尝不知少将军之名,或是胆寒,早无战意了!”
“我看那庞德恐怕是为自己兵败找了个借口而已,若是敌将当真武艺不凡,韬略不俗,又如何会将霸陵弃之不守?那敌将能连夜逃窜,肯定不过是一胆小欺软怕硬之辈而已!”
“依照末将看,敌军虽逃,但也不过数个时辰,以我军士气高涨,追赶上去,也能报庞德兵败之耻,莫让那河东军小看了我等!”
最后一句话显然挠到了马超的痒处,他既领兵来,本便是为了涨涨凉州军威,杀杀河东军锐气,更是年少气盛,不服河东群将名声,有意便要争上以争。
而此刻身处霸陵,没见半个敌军影子,胸中憋住的一肚子气焰,确是滚滚翻转难以化解。正如麾下那三五人所言,倘若敌军主将当真英雄了得,未战先怯,将霸陵这两军必争之地弃守而退,又哪能见他如何不凡?在马超心中,那赵云也已经被他不屑化归欺软怕硬的懦弱之人了。
想到此处,马超不由的勒了勒马缰,既然敌军已经逃之夭夭,那不正趁这个大好良机追赶还等什么?
且等他斩下那敌将头颅,再看庞德日后又如何再在他老爹马腾耳边喋喋不休!
至于河东军的动向,并不难猜测,霸陵往北边是敌军前来的方向,既然冯翊已失多时,而那敌将还要在霸陵坐守五日等候援军不到,那么除了北面渭水滔滔,还有什么能够延误兵马调度呢?
“传我军令,使一千兵卒留守霸陵,其余人皆整顿队列!三炷香时候,北上追敌!”马超想到此处,当即高声大喝一声。
而麾下众军,显然也因为,霸陵守军的不战而逃而不满满腹。有马超那一声令下,人人摩拳擦掌,只待追上敌军,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凉州勇士,才不是庞德麾下那群无能之辈!
有少将军马超统领,天下,谁还能败他们?
“喏!”数千人的齐声回应,激荡在霸陵城中,百姓的离去显然使得这座小城有种诡异的冷清。
更没有人发觉,那响彻城池回荡的声音,多了几分徐缓,其实多半的**已经陷入了疲惫……
很快,在各军部将的调度下,将霸陵城池中扫荡了一片,除了寻找出百名不曾逃走的老弱等死百姓,几乎是寻不到半个人影。马超放下心来,挑选了千名步卒防守城池,这才一声高喝,当先跃马出了北门,追敌而去。
如同马超预料一般,在赵云领军击溃庞德后,并没有返回霸陵,而正是直接向北面撤退而去。
大军马不停蹄,在经过了一夜的厮杀,事实上,在体力消耗上,也并不见得比马超二十里路的奔驰好上多少。
一场大战,袭营与反击,庞德固然没有按照既定的构想对河东军围而歼之,实际上却是因为赵云抱着两败俱伤的念头,刻意用伤亡来引诱敌军援军的追击。庞德并没马超所想象的那么不堪,除去了攻城战,凉州兵因为不善而有所伤亡外,麾下两千人在杀出重围又受赵云追击,依旧保留了上千人马,也是在是庞德对时机的把握老道。倘若庞德真心要与赵云来个硬碰硬,胜败不提,赵云如今北返的兵马却是断然还能保有两千多数。
可终究这两千人马弓箭耗尽,大战后又没了丝毫休整时间,便向北匆匆赶回,战斗力却是颇为低下了。
当然,赵云并不在意麾下这两千人马的战力,那始终还是因为他五日来的做戏,真正的杀手锏,才是李乐,胡才在后修养数日,养精蓄锐已久的一万多伏兵!
赵云沿路每走两里,便叫人四处埋锅生灶,等灶火烧燃却又马上熄灭,重新赶路,众将不知所以,但在赵云的威势下阕也只能挺着疲惫的身体按令行动。
“我差你北上传令胡才,李乐,为何如今才返!?”行了两个半时辰,在赵云眉头紧锁的时候,终于一日前派遣的令马这才匆匆返回,赵云看了那信令一眼,不禁脸色有些阴沉。
信马蓦而一阵鼓响,硬着头皮道,“小人奉将军之命,北上宣令,本没耽搁太多时日。只是后来闻得,卫侯震怒,已使徐荣将军会同陈治中领两万兵马已经渡过渭北,李乐,胡才二位将军商议派遣人马迎接,是以……小人这才得返……”
赵云眉头显然越发禁皱,脸色虽然依旧平静,看不出端倪,可眼前那信马,心中却是越发惊骇。
事实上,在军中所有人眼中,他们的这个年轻英俊的主帅,从来几乎都是一副淡定的微笑,即便是事发突然的惊变,也不能使脸色改变,能够判定他喜怒的,恐怕正是剑眉的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