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在城头,冷眼看着城下的劝降人马,抬起头,眺望远方,看着那招展的关字大旗,不由冷笑连连。
察觉到城上所有士卒,隐隐在那劝降的话中有了骚动,张郃不禁在城墙上,大喝一声回道,“我等河北壮士,宁战死,不做投降懦夫!”
说道此处,张郃瞠目,断然历喝,“尔等无故犯我边疆,兴不义之师,还敢大言不惭!刘备不过区区编制草履之辈,张飞不过杀猪贩肉之徒,而你将所谓关将军,更是闻所未闻,卑贱之身,还妄图谋我家主公基业,何不可笑!?我家主公已领雄兵十万而来,早晚让你等贼匪,化为齑粉!如今我有泰安坚城,能破,尽管来试试,且叫我河北豪杰一腔热血试试,比你们这群不义之人滚烫多少!?”
那城下来使,大怒,扬鞭怒喝道,“楼上匹夫,且带我家将军攻破城池,再试试你项上首级,比你口舌还要硬朗几分!?”
“取弓来~!~”张郃大叫一声,张开手往后摊开。
早有近侍从背后取下强弓递上,张郃拨开肩上披风,右脚踏上墙跺,搭箭上弦,大喝一声,肌肉贲张,三石强弓竟是拉上满弦,“且叫尔等草莽之辈,见识我河北英杰真正武艺!”
“……崩~!~”利箭离手,仿佛追星赶月,破风声化作凄厉嚎叫,百步开外,那出言劝降的武将,大惊失色,还欲要躲,但哪有能快过,张郃那强横无匹的一箭?
只觉得胸口一凉,那出言劝降的武将,便惨叫一声,跌落下马!手中军旗,自然颓然落下……
随行而来的士卒大惊失色,慌忙下马抢回落马之人,但不过已经早没了生气。
张郃哈哈大笑,将手中硬弓递回亲卫,嚣张无比的笑声响彻整个城楼。
百步开外,三石硬弓,一箭杀敌,只让城墙上,前一刻还有些骚乱的局面霎时安定了下来。有机灵之人,当即高呼,“将军武勇!箭法通神!”
从第一个高声呼唤的人开始,那一箭神威,却让城上泰安守军心神一震,士气也缓缓回升了不少。
城下那数骑刚开始还耀武扬威,此刻便如同斗败的公鸡,仓惶无比,面对一片铺天盖地的呼喝,顿时抱头鼠窜,甚至连那倒地不起的军旗也不顾收敛,逃回了中军。
关羽脸色难看,铁青色再加天生的枣红,却如同是真正的墨水一般漆黑。张郃声音洪亮,将他桃园三兄弟一个不胜的全部侮辱,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而那一箭射下,却也更让关羽怒不可揭。
青龙刀紧紧握在手上,关羽怒声道,“匹夫!辱我兄弟,我势必生擒你!”
“传我军令!擂鼓,上前!今日,不破泰安,势不回军!”回过头来,关羽凤眼圆睁,怒声大喝下起军令。
“……喏~!~”五千兵马,气势全开,杀气腾腾,齐声应诺。肃杀之前,巍巍壮赫,只让城上稍微因为张郃一箭神威而有所提升士气的守军们,又心沉了不少。
“来了……!”张郃冷冷一笑,当即拔出佩剑,高声呼道,“贼兵敢犯我境,诸位当奋勇杀敌,主公十万大军不日可到,必叫贼军化为孤魂野鬼!”
战鼓争鸣,两军顿然齐声唱响,关羽大军压上,两千前部,携裹上百云梯与冲车等攻城器械,如滔滔潮水,疯狂涌动。纵观之下,人人杀气凛冽,那股狰狞神色与气势,比起昨日一场血战,竟是还高了三分!
张郃已经无法再独善其身,今日一战,已成不死不休局面,不是关羽灭,便是他张郃死。一声大喝,张郃亲自握剑,稳固守在城墙上,竟是欲与全军共存亡。
主将如此,部曲也纷纷提起了不少战意,同样神色决然陪同在前。
而与此同时,在城外近三里处,已经早早停靠了一支兵马,正是高览伏兵。
半个月的隐没,借助泰山的险峻和山林,又兼一直靠后,并未被关羽探查出端倪。而半个月的时间,在张郃的“表演”下,在这今日一场决战下,已经足够让关羽消去了最后一丝戒心!
而正是如此,高览自四更出发,从泰安城东南暗中靠近主战场,一直到如今三里处,依旧没有被关羽军查到,更浑然没有发觉,有这样一支兵马的潜伏。
“将军~!~敌军已经发动了总攻击!我等是否发动突袭!?”便在高览心急火燎的等候张郃的信号,帐下的部曲同样急不可耐,从关羽军吹起发动攻城的号角起,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在今日这一场关键性的时刻,足可见城墙上的争夺,该有何等惨烈。
“城中还未有信号,我军便不可亲动,稍等无妨!”高览虽急,但既然答应了听从张郃调度,也不敢擅自做住,沉声回道。虽然他握紧的拳头早就出卖了他急躁的内心。
城外的攻城战已经越发趋于白热化,纵有张郃先前的壮志之音,神箭之威,总是不能打消掉最后的军心低迷的事实。一道道军令回报,高览心急如焚,眼看泰安已经越发危机,却迟迟不得城上下令,却是异常烦闷。
甚至,他都不敢确定,张郃是否还有机会下达军令出来。
而城墙上,张郃衣甲残破,浑身浴血,亲自战斗在前线,鼓足最后的奋勇,便是为了挽回整个防线最后的信心。
在付出无数的伤亡,杀退了关羽军的第一波,第二波攻击,防线上早已经岌岌可危,而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更是再难抵挡了。
眼看关羽军,便要抢占了城头和城门,不论是张郃和关羽,两眼中都泛起一道凶猛精光,脑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决断,“就是这个时候了!”
战鼓,号角,骤然一变,铺天盖地的峥嵘之声,便成金戈铁马冲锋之势。
这是总攻的信号。
随后压阵的三千兵马,闻凤而动,中军主攻,除了关羽最后的亲卫队,五百兵马在后,其余两千五百人,一声令下,发动了最后的攻势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