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啊!非是叔父我自夸,天下间,几乎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博知世界之事了!”卫宁微微一笑,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历朝历代的帝王,除了一些酒囊饭袋,在征服天下的道路上,是否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来驱使他们?
事实上,卫瓘在从懂事起,便听身边的人,无论亲人,仆从,还是那些官员,口中永远是对卫宁的歌功颂德,在骨子里,便已经有了发自内心的盲目崇拜,甚至觉得,从卫宁口中任何一句话,都不回是信口雌黄。
所以,卫宁所描绘的圆球世界,描绘的多姿多彩的各国风情,描绘的风险机遇并存的未知大陆,卫瓘都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因为孩童的天性,而兴致勃勃。
“小侄日后成年,定然要走遍世界,看看那不曾见过的事情!”卫瓘握紧了那小巧的拳头,白玉的脸上却在这时候便似乎有了男儿的刚毅。
“哈哈~!~若非这天下未定,叔父我何尝不也是想要亲提大军开疆拓土,遍览天下奇珍,方是不枉此生啊!”卫宁听着卫瓘的豪言壮志,不禁哈哈一笑,蓦而道,“若此战完结,且等叔父回了安邑,便将脑中所知全绘策成本,让你一观如何?”
“真的!?”卫瓘喜出望外,几乎雀跃跳起,却发觉自己的失态而有些赧然,“嘿……小侄太过兴奋,在叔父身前失礼了……”
“若你如我等这些家伙整日里死板者脸,又能有几分意思?”卫宁笑道,却接着蓦然又斗转话风,“可惜,这天下,永远都归拢不在平静,争权夺利者不计其数,你觉得外面的这些风光美丽,但永远便有人不愿意让你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说道此处,卫宁不禁脸色微微放正,道,“知道我为何要让你随我征战吗?”
卫瓘微微一愣,摇头道,“小侄不知……”
“你且记下这车外景色,切莫忘记!”卫宁脸色肃然,道。
在很早以前,卫宁便对那些腐儒所谓的礼法治国而不屑,孔子本来的高尚理论,被阉割的面目全非,即便现在汉末时代,还没有那么过分的曲解孔子原意,但只要在儒学一枝独秀的时候,便注定会被变换成后世那种人人唾骂的学派。
事实上,从汉末之后的治国之论,也有几家学说成为过主流,如东晋的玄学清谈,便是脱胎于黄老无为的理念。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些无论是变异的儒学,还是清谈的黄老,都是后人擅自更改的东西。
除了让一个国家底层阶级更愚钝,除了让士族贵胄更加奢华**,让上到公卿皇室没有一丝危机感,让外族欺凌下还保持可笑的礼仪,比起那些巩固皇权,维持所谓的太平安定,更是整整将中国的封建制度压制在了两千多年以上!
任何一个现代人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便是,依法治国。
当我们华夏第一个皇帝站出来的时候,依靠的便是被后人所唾弃的残暴的律法,也便是法家的治国思想。殊不知,任何尝试走出第一步的人,都不可能从无到有的走到完善,而始皇帝的失败没有让人看到他是第一个尝试着治理一个才统一的国家,更多的人只看到了他的残暴。
而绕过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可笑的是人们最终还是认同了依靠律法来治理这个国家。而更为让人可笑的是,那些唾弃法家的人,却是用严苛的律法来对待自己国家的百姓,而用所谓的礼仪来对待蛮夷的侵略。
卫宁并非一个极端人氏,在他看来,无论是任何一个学派终究都有他的可取之处,但永远无法让他让其中一家独大,若要硬是选一个,卫宁宁肯选择的是法家。
依法治国,本身便是现代社会的主流,即便在这个时代法家还有无数不能完善的东西,甚至是弊端,但不可否认,用律法来约束一个国家,比起用毫无根迹的礼仪来束缚百姓心智要好上太多。
即便因为百姓心智的开通,而让君权的不稳固,但迟早也会走上既定的轨道,更是卫宁所乐意看到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学习的权利,每一个人都有成长的空间,一个智慧非凡的人物或许可能让一个地方带来安定,但永远不可能将全国都掌握在手中,只有当百万,千万的百姓自发的用双手改变这个世界,为自己谋取福利,凝聚在一起,才会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升华!
甚至……卫宁不惜牺牲整个士族,甚至是皇权的利益。
这不是他的伟大,却偏偏因为他的自私。卫宁不认为自己变成了一堆黄土,还有什么意义,而假若只是一个疯狂的后人因为自己留下的权利而成为祸害,甚至是一具行尸走肉,反而是卫宁绝对不希望看到的东西。若是他在生的时候,见到如此一个不成器的子孙,卫宁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一剑刺死。
他脑中携带的观念和知道的东西,显然超越了这个时代太多,并不可能轻易被人所接受。
所以,卫宁出征便将卫瓘带在了身边。这样一个孩子,卫宁便似乎已经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现在掌握的权利带给他的反面影响,漠视平民,高看贵族,这是卫宁不愿意看到的。
而偏偏卫瓘的心智,却又深得卫宁喜欢,这样一个聪慧的孩子,便如同一块微微玷污了泥点的璞玉,未经雕琢,却晶莹剔透。
七岁,在现代,也不过是小学的年纪,正是接受知识的年龄。卫宁的知识和见闻,思想,都不应该随同他一样变成一堆朽骨,灰尘,所以,他将卫瓘选作了接班人,并不是人们所以为的单单权利交替,同样,还有思想。
卫宁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来培养他,但却知道,留他在身边,耳濡目染,总是会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前进。这也便是他不会放弃让卫瓘离开的原因,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教育和引导卫瓘的思维。
显然,刚才的一番奇闻怪谈,已经让这个孩童升起了留念憧憬。只要在幼年时候便培养出来的东西,即便长大,也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忘记。
当然,卫宁在此,并没有忘记最大的目的,便让他,在这样一个孩童的年纪便要认识战争的残酷,认识战争的必要性!
七八岁的孩童便被卫宁亲自带到了战场,显然,太过残忍,但卫宁无可奈何,却又觉得应该理所当然。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却也认为,一个注定日后不平凡的孩子,在享受乐趣的同时,也应该早早的正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在卫宁已经领兵到了河内的时候,以先部典韦,太史慈,亲自领兵三万也开赴了朝歌战场。
而在此前,已经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徐晃的战报。
三日,以徐晃在河东留下的铁壁之名,有朝歌作为屏障,有牧野作为牵制,一万兵马,生生便将颜良和吕布拖在了城外,难动分毫。
河东的大将,比起河北来说,岂止多那一点半点。
而统一时间,赵云从虎牢关渡河北上,两万兵马也已经入了序列。
这是卫宁许久未见的第一次亲征,显然,依他在军中的名望,士气不用刻意的鼓舞,光是听到他在军中,便已经足够让所有兵士都提升到了顶端。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南方随同杨奉征讨黄巾时候,即便沉寂了许多年,也并未感觉到生疏,只是以前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现在已经有无数人去代劳了,而麾下的大军,也已经达到了十万之巨。
带着卫瓘,卫宁身边跟着黄忠,似乎很久也没有巡过军营。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军中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一片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服从,恭恭敬敬的兵卒们,惶恐的低下头,生怕冲撞了他。
卫宁从来没有忽略过军心的培养,无论是在并北,还是在河东,一次又一次的互相尊重,让他的地位已经在河东兵种牢不可破。
卫瓘茫然的看着那一批又一批,激动难耐的兵卒,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巡营便能让他们如此失态。
“很疑惑,为什么他们一个二个为什么只是区区听到我一声问候,一个身影,便会如此激昂?”卫宁或是察觉到了卫瓘的内心,低下头来,对牵着的卫瓘微微笑道。
卫瓘茫然的点了点头,实际上,这却也是他第一次有资格进入这些军事重地。
“因为……我给了他们尊重!给了他们信念!给了他们家人安定的生活!”卫宁眼睛微微一凝,沉声说道,“你能清晰的认识我如今的身份吗?河内侯,太尉,权倾朝野,一个弱冠从军,凭借一双手,走到现在一步的人,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个高不可攀的贵族!”
卫瓘不明所以,显然并不明白卫宁的话,两只眼睛依旧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