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道破了孙坚的心境,孙坚不愿意得罪河东,甚至可能还有要分徐州的野心,但绝对不会和他曹操真正来一场厮杀。他孙坚要去和刘表,袁术争雄,而他曹操,也将会是日后抵挡河东的先头兵。
所以,这一战终究只会是作秀,做给卫宁看,做给袁绍看。尤其在刘表和袁术的厮杀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孙坚哪还有心思再去交恶他人?
可以说,现在对于袁绍来说,已经真到了内外无援的窘境。
当一个个噩耗传回来的时候,袁绍的眼睛几乎都冲出血来,当初意气风发,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就因为在大局上自己失利了,便会让天下人所小觑?
袁绍自问自己还有二十多万的大军,自己不过只丢了一个邯郸,不过只是放进了一只老鼠在家里,怎会便让天下人都觉得他将要失败了?
他袁绍四世三公,出身名门,讨伐董卓贵为盟主,如今身为大司马,位列三公,袁氏一门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他们凭什么会认为他袁绍会失败!
袁绍不甘心,而帐下诸位谋士在如今恶化的局势下也措手不及,愁眉不展。
只有沮授,这个时候深深的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田丰的建议,后悔自己竟然如此不查。
这个时候在其余谋士都闭口不言的情况下,也终究只有沮授挺身而出,请求袁绍退兵,退回魏郡,重新夺回邯郸,放弃整个冀南借以挽回河北的有生力量……
沮授的献策,便是使大军退兵到魏郡,甚至邯郸,借助广平,阳平,华县隔漳河为屏障,挡下河东的反扑。以失去冀南的代价,换回冀北,幽州的安定。
当然,这样退兵的话,当初攻下的青州之地,也将彻底丧失,相当于冀南和青州从河北的版图上被深深撕掉。
凭借二十多万的大军,转变为战略防守,退缩重新设定的防线,自然便将壶关的优势所抵消无视,若要北上攻击冀州和幽州的话,便不可能借助壶关的天然便利,在兵力还处于优势的情况下,火速扑灭各地的暴动,剿灭赵阳那只耗子,守住河东的反扑,并非不可能。
这已经是如今对于袁绍来说最好的出路了。
可是,袁绍不甘心,本来集合所有谋士来商议什么妙策反攻敌军,却没想到多数人都闭口不谈,唯一一个开口的,竟然还是让他认输退军,甚至割舍去大块大块的土地!
袁绍失去了儿子,将自己本土孤注一掷弄得惨败不堪,动用了如此大的代价,竟然换回这样一个收场!他怎么可能接受!
显然,沮授在这个时候强自硬着头皮出头,正是撞上了袁绍的枪口,他的献策在这个内外无援被孤立的时候,已经是河北最好的出路,但袁绍盛怒下,怎么可能去思考,一想到沮授和田丰当初三番五次的触怒他,而田丰甚至到现在都被袁绍当作是局势恶化到这个糜烂地步的罪魁祸首。
袁绍对沮授的忍耐度已经彻底崩溃,不管沮授如何刚直死谏,袁绍不仅不予理会,还当场下令将他囚禁,罢免了所有官职。
与沮授卧薪尝胆的献策走上了极端,袁绍选择的是另外一条道路。
倾尽全力,攻打卫宁在朝歌城东,城南,连绵布下的营盘。
是的,若能将卫宁大军击溃,擒下卫宁,甚至将兵锋直接推进到河内,箕关,这场战局或许能够扭转。
可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士气低落,战力不齐,还即将面临缺粮的困境,纵然有十七万兵马在手中,纵然对方不过十万人,又如何能轻易成功?
袁绍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的身份和虚荣心,自尊和傲气,注定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失败,甚至在这个时候变身为一个赌徒,歇斯底里的将最后一丝生机彻底的压上了赌盘。
整个河北军营,十七万大军已经开始全面调度起来,甚至来往的信使飞快北上,召集审配,逢纪即刻领兵南下,攻打拖住邯郸,增援朝歌主战场。
袁绍除了还保留最后一点理智,重视邯郸的危害外,几乎已经放弃了后方纷扰的暴动,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点,开始孤注一掷的开始对卫宁的营垒发动疯狂的攻击。
显然,袁绍军的异动并没有瞒过河东军的耳目。
卫宁自从两个多月前来到朝歌,便一直严令坚守不出,壶关的胜利,扭转了整个大略上的战局,坚守下来,袁绍的阵脚反而乱得更快。
而现在,当袁绍决定疯狂孤注一掷的时候,卫宁自然知道,这也是最后的一场决战了,只要扛过袁绍的疯狂,胜利,结果,都将彻底的浮出水面!
所谓的二十万人,到底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以十万人,就算给袁绍攻打,还能用短时间里攻破掉?卫宁可没有动摇根本,仿佛不要命一样的压上所有的赌注,这十万人,是抽调来自整整四个州的精锐兵马,即便袁绍也有十万多人同样是河北精兵,但其余的七万人,都不过是新兵而已,除了数量上有些吓人外,还有什么作用!
就算给他袁绍一个月的时间来攻破营寨,又能当得住北方徐荣彻底将战局包围?
卫宁在等待,等待黎阳被攻破的消息,一但黎阳被河东夺取,从而,整个袁绍十七万人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之中,成为瓮中之鳖!
七月中,袁绍集合十七万大军,潮水般攻击卫宁防线。十日大战,不计伤亡,两军在正面战场上的决战,死伤惨重,河北军用尽浑身解数,都被河东军所抵挡下来。
袁绍命麾下士卒构筑楼橹,堆土城山,以兵卒在上,挥洒箭矢如雨向卫宁营地俯射,卫宁得刘晔献策,大修霹雳车,发石,依依击毁楼橹。
袁绍又命令士卒挖掘地道,偷袭卫宁营盘,卫宁命人在营地内放上水瓮观察,修三条长堑作为防御。
袁绍使人收集四野牛马,点燃尾巴,使其冲撞卫宁营地栅栏,再以兵卒在后尾随攻击,卫宁以刀兵做鹿角,将营地外围围成两圈,牛羊冲击纷纷触刀山,血流而死。
袁绍以吕布,文丑,张郃等大将在营外搦战叫骂,卫宁使典韦,太史慈,赵云,徐晃等大将接战,不分胜负。
袁绍又以兵马绕过朝歌,妄图偷渡漳河南下偷袭牧野,又被马超,庞德沿路设伏,大败河北兵,尾随相击,反而直接在袁绍侧翼立下营地,时时骚扰攻击。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卫宁军固然精疲力竭,伤亡不小,但袁绍当初整整十七万的兵马,现在已经严重缩水,除去了战死,重伤不能再战,以及趁乱逃走,临阵投降的兵马外,只余下不过十二,三万之数。
攻打营地,野战,偷袭,伏兵,半个月来,不分昼夜,几乎从没有停止过对卫宁的攻击。十数万人,互相休息,来回作战,已经几乎将整个军队都拖垮掉。
而就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三个噩耗,又再度如期而来。
魏郡被徐荣攻破,逢纪攻城不果,只能退守邺城。
黎阳被张绣攻破,刘备汇合黄忠偷袭,趁淳于琼嗜酒大醉之时,攻下城池。
粮道北断,十数万大军粮秣入不敷出,已渐告罄!
魏郡,朝歌,黎阳,牧野,将邺城以及还和卫宁僵持的袁绍十二万大军彻底的围困在中央!更重要的是,粮道被断,这对于河北军来说,尤其致命!
胜败,已经明了!
军心动荡,内部兵无战心,连战不果伤亡惨重,后方根基混乱,而现如今,粮秣不济,又成围困之势,袁绍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单单十万张嘴巴,嗷嗷待哺,便已经注定了袁绍的失败。
卫宁窥准战机,终于开始下定决心发动了真正的反攻。
以徐晃为主将,领兵两万,自朝歌北上,袭击袁绍左翼。
以马超为主将,庞德为副,集合牧野两万兵马,从袁绍右翼发动冲击。
又传令,黎阳黄忠为主将,整合一万兵马,领兵沿漳河往下游星夜北上,从袁绍军东北尾部发动对邺城的攻势。
又令徐荣尽起魏郡兵马,配合黄忠攻击邺城,牵制逢纪在邺城的残余四万兵马。
以赵云为主将,典韦为副将,集合如今河东军做最精锐的骑兵战力,形成五千人的尖刀,专门破阵冲击。
最后,卫宁亲自督军尽起朝歌所留下的四万兵马发动总攻,正面冲击袁绍的营盘。
战鼓擂动,十万大军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各部领兵主将,皆乃百战之士。
邺城被牵制,逢纪苦苦抵挡,只能勉强守住邺城不失,当黄忠从黎阳北进之时,截断了邺城与袁绍的联系,又从后背深处,向袁绍军冲击而来。
卫宁亲自率领太史慈,吕虔等将四万兵马全数压上,赵云,典韦所领最精锐五千骑兵左右冲突,袁绍死死抵挡,一波一波人墙却仿佛薄纸一张,被轻易的撕扯开去,破裂,支离破碎。
而同时,当马超和徐晃两支兵马合共四万人发动的冲击,袁绍在战场上的颓势已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