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刘彭闻得手下禀报,脸色当即变成死灰,心惊肉跳的喃喃道,“河东大军,河东大军……”
“怎么会!河东大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子午谷……!沿路的哨堡呢!?怎么一个都没有传回来消息!被敌军摧毁掉了!怎么可能全部都被摧毁了,每过十里一堡,整整二十多个哨塔,都被摧毁了!?”刘彭有些歇斯底里,也不顾身边诸人,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问道,“探路的人呢!?带我去!”
“将……将军……”传话兵吞了口唾沫,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个兄弟孤身一人逃回来已经受了严重伤势,留下军情便已经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了?混账,敌军消息就只有他知道,昏过去,给我用水泼醒,本将有话要问他!”刘彭微微一愣,但很快又被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给吞没,当即嘶吼咆哮道。
众人一听,不禁心中一寒,颇有些愤愤不平。
但随着刘彭那血色充满了杀意的眼神扫过,终究没有人挺身而出出声反对。
很快在一列兵卒怨怒的神情之下,那员冒死突围而出伤兵来不及得到有效治疗,又被刘彭的亲兵给用冷水淋醒,显然,又受到这样的刺激,生命更加垂危。
刘彭哪还顾得上他的性命,当即怒声问道,“你说敌军有多少兵马?已经到了哪了?还有哪些哨塔都是怎么被毁坏的!?有没有人逃出来?知道敌军的目标吗!?”
一连几个问题,噼里啪啦的从刘彭口中问了出来,那伤员微睁着眼睛,咳嗽不已,只觉得浑身生命飞速的流逝,张了张嘴巴,却只能虚弱无比的吐出几个模糊的字音,“河……有……数……兵马……到午……只……二十……里……”
“什么!?说清楚!”刘彭一急,当即一把将那伤兵抓住,怒声喝道。
“将军……他……他不行了!”身边终于有一声悲泣响起,伴随着那伤兵终于沉沉的闭上眼睛,刘彭只觉得武火乱冒。
“妈的!都不说清楚就去死!去死!去死……!”刘彭浑然不顾周围围着的一群兵卒怒目而视,狠狠的一脚踢在那伤兵躺着的担架上,只让那尸体都险险翻开。
“听他的话来说,河东军怕是有无数兵马,数……数万?还是数千?二十里,那就应该是离午口只有二十里路了!该死,二十里路,不是说今晚就可能会出谷口了嘛!?”刘彭掐着嘴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囤积在洋县的所有财富,若是被河东军杀来,那么这些积攒了多年的东西,恐怕是难保了。而他身为洋县的守将,肯定是会首当其冲成为敌军斩杀邀功的对象……
“怎么办……怎么办……!?”刘彭来回在原地上兜着圈子,已经六神无主。
“将军,你看是不是先派遣人先返回汉中禀报主公,让主公连夜发兵前来救援?!”忽而身边小校当即颤颤巍巍出言道。
“对……!对!来人,快,快返回汉中禀报主公,就说河东有上万……不!是数万兵马从长安通过子午谷偷袭而来,让主公速发援兵!”得了提醒,刘彭终于反应过来,当即唤来亲信下令道。
“将军……主公援兵一时半会肯定来不了,您看……是不是调集兵马,先在午口布置防备,借助午口狭小地势,定然是可以阻敌军一阵,若是再设下埋伏,或许还能给敌军迎头痛击!”那小校又出声请求道。
“布置?埋伏!?”刘彭打了个激灵,冷冷的看着那小校道,“敌军兵马数万,我这洋县不过才两千兵马,如何去抵挡?河东军既然敢通过子午谷来偷袭汉中,肯定是有备而来,沿路哨塔二十多座,都被敌军一一拔掉,连个人都逃不回来,这仗怎么打!?”
刘彭发泄般的吼叫道,“传我军令,所有兵马立刻随我返回洋县防备敌军,等候主公援军!”
“将军……!”那小校显然没想到刘彭竟然怕死怕到这样的地步,竟然放弃了眼前最可以利用的险要地形,而退守小城。
“滚!”刘彭一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那小校的脸上,立刻形成一条血红。
“洋县完了……汉中完了……”脸上的鞭痕不如心中的刺痛,小校两眼死灰。判刑三年半)
不管是疾驰南下出谷希望尽快抢占午口为后方大队的突入打开有利局面的马岱先锋军,又或是骤闻河东大军偷袭即将到来而吓得心惊胆战连忙撤兵返回洋县的刘彭,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南面有两千余骑兵飞速的向着他们而来。
“还有多久才能抵达洋县!?”为首一员大将,中年岁数,但岁月的流逝依旧带不走他腰杆的笔挺,手挺一杆长枪,仿佛快马驰骋而带来的强风完全不能给他造成半点影响,高声便对身边不远处另外一名骑士高吼道。
“禀报将军!午谷离我军此处,不过三十余里!”被问到的副将张开嘴巴,高声回报道,但战马奔驰快速,风声呼啸,带起凛冽寒风刮入嘴中,使得回答者一个哆嗦只觉得满嘴刺痛。
能够在这冰寒天气奔驰的两千兵马,必是精锐之士,但人人看上去依旧也颇为疲惫。
为首那员大将眼睛终于闪过一丝安慰,“以我军行军速度,三十里不过数个时辰便可到,天黑前抵达子午谷口完全没有问题!”
“好!儿郎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莫要丢了我江东子弟的威风,要让汉中那些脓包看见了,岂不是大丢我等脸面!?再加把劲,争取在日落前抵达午口,便能歇息!”为首那员大将一甩马鞭,扬起长枪,中气十足的一声高吼,在这旷野上竟是压过了千人马蹄的纵横之声。
在寒风呼啸中,竟还能做到这般,却可见这大将身体素质着实不凡。若别人看见了他,或许会很惊奇,因为这员大将不是别人,却是本应该在南面和顺着汉江西进的东吴四员宿将之一的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