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本想是坚守不出,等待对方开始兵马疲软而后以关羽为奇袭大军突袭敌军后背,再出城掩杀,里应外合成就大事。
但是,当对方不待天明便奔出一骑,却让刘备恨得牙痒痒。
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典韦。
典韦一直修养了二十多日,从当初的急躁,到了现在开始渐渐冷静,也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答复。
不管是生是死,不管是降还是亡,典韦只想等着一个结果……一个自己需要亲自了解的事情。
“张翼德~!出城一战!”典韦鼓起胸膛,运足了气力,对着城墙上一身高喝,那仿佛雷鸣般的嘶吼,道出了多少痛心,也让多少人胆寒不已。
张飞并不在城上,但是那几乎传遍了整个天地的声音,却毫无阻碍的透入了城内,张飞的住所。
此刻,张飞还抱着个酒坛宿醉不醒,事实上,他已经整整几个月都是这样模样,不管任何人劝都没有半点办法,无法打起半点斗志起来。
可是,即便典韦那穿破云霄的声音到了城内,变得细微不可闻多少,张飞却猛然从睡梦中爬起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声音飘来的方向……
“是老典……么……?”
典韦在城下提着双戟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城墙上有那熟悉的影子,也不见城门有打开的动静,不由越发愤怒,再吼道,“匹夫~!你莫非是怕我了!快给我……滚出来!既然事情都已经干了,还怕不敢承认么!?躲着,有什么用!滚出来啊!“
那愤怒使得声音仿佛更加剧烈,这一次,在城内的张飞终于听得清楚了。
“哈……老典啊!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还是来取我项上首级?”张飞一把推开怀中的酒坛,苦笑着缓缓坐正了身子,握紧拳头,却没有平日里那使不出的气力……
“将……将军……”这时,房门猛然被推开,却是张飞最信任的亲兵燕将,看着张飞已经醒来,刚才要说的话,却又不知为何咽回了嘴里,“你看……”
“是老典来了,我知道了……”张飞摆了摆手,想要站起身来,却蓦然双腿一软又倒将下去,却是几个月来烂醉如泥早让他身体虚空。
亲兵燕将慌忙上前将他扶起,连连道,“将军,我看典将军来意不善,将军如今这般状态,如何能够厮杀……还是……”
“是要让我当那避战的孬种吗?呵……人家已经指名道姓要见我了……虽然,我本来也没什么脸去见他了,大哥现在什么事情也不让我知道,你说,我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张飞借着燕将的扶衬再度站起身来,笑道。
“哈……我本来还很担心这一刻到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那家伙居然不守着卫宁小白脸,跑到这里来了……是啊,这份情,我老张,可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还了……”张飞摇摇晃晃的走向内壁,摸着墙上挂着的丈八蛇矛和战甲,宝剑……
“用命还吧?”张飞仿佛询问一样,问着墙壁上已经蒙尘数个月的伙伴,“还了哥哥,也还了典韦……也不用再烦恼了……这样很好吧?呵……老伙计!”
“来!~为我穿甲!”张飞一把将战甲扯下,对着燕将高声喝道,仿佛往常那个勇猛无敌的张三又再度回来了……
“将……军……”燕将一声悲唤,跪倒在地。
“张飞~!张翼德!~匹夫~!快给我滚出来!~”典韦的声音依旧在平原城下咆哮,仿佛一头野兽一般,煞气,杀气,怒气,一股脑凝聚在一起,仿佛烈焰蒸腾环绕在他的身上。
虽是一人一骑,反是让城头上数万兵马,不敢出声!
“混……混账~!”刘备恼怒的看着城下典韦耀武扬威搦战,狠狠一巴掌拍打在墙垛上,“该死的典韦……竟然千里迢迢跑到这里!”
刘备环顾左右,且看周围众人闻之典韦大名,纷纷面露惧色,不由心中恨意越发深沉。
是了,典韦之名如今已经响彻天下南北,作为河东第一猛将的身份,俨然就是一个杀神。刘备麾下除了关羽和张飞外,其余人还真就没那个胆量敢去找典韦的麻烦。
只是可气的是关羽还在信都不曾过来,而张飞显然这个时候也不是很可靠,若关羽在此,也不怕典韦放肆,若张飞能够齐心,那也决然不会怕了典韦!
“好匹夫~!我知你勇力不凡,但是你还能一人奈何千军万马乎?且等二弟领兵杀到,便要你死无全尸~!卫宁,哼哼……我若断你一臂膀,看你心痛还是不心痛!”刘备的眼神越发阴鹜,仿佛毒蛇一般盯着典韦,闪着致命杀意。
“放箭~!”刘备自是不可能再继续让典韦这般猖狂下去,当即对周围诸将吩咐道,“给我将他轰回去!若他不退,能将他射死,我将加官三级,赏金百两!”
周围人面面相觑,却是刘备不曾有让他们这些人出战的意思,顿时还是松了口气,又有重金悬赏,不少人不禁便有些跃跃欲试。
“住手~!~”正当所有人开始弯弓搭箭,一声大喝顿时响起。
众人回头,却见城下十数亲兵簇拥着一人身披重甲,提矛大步流星,两眼赤红走上了城头,却不是张飞还是何人?
张飞也不顾别人看他,两眼直直的对着刘备,请道,“大……大哥!让我出战!”
刘备看着张飞,心中颇为有些复杂,适才便是那张口间便是一股浓烈酒气,便是走上城楼时,脚步都有些虚乏,显然便是这些日子纵酒过度,虚空了身子。
以这样的状态,就算刘备武艺不精,也定是知道张飞绝对不会是典韦的对手了。
而再看楼下典韦那股煞气逼人的模样,仿佛是真动了杀念,如同鬼神,若使张飞下去,典韦是真要下手,那么张飞怕便是回不来了。毕竟是当年桃园结义的兄弟之情,刘备就算有些不信任张飞,但也决然不可能看着他去打一场必败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