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人!”听了荀彧的话,那校尉忽而一动,当即便道,“这一次围杀,有军中曾经和吕布作战的人认出那带兵之将,好像就曾经是吕布麾下八健将之一,现在的河东大将,张辽!”
张辽……张辽……张辽……
这两个字从那校尉口中说出来,并不觉得什么,但荀彧的身体仿佛雷击一样,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张辽!?怎么会是张辽!!!”大脑嗡嗡直响,荀彧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按照刚才的情报来说,大半个月前,张辽还在平原和刘备对峙,手下还拥有着三万兵马!
而大半个月后,这个张辽竟然就率领着两千兵马突袭到了兖州腹地,还烧毁了他不少粮草!
这,怎么可能!
荀彧心乱如麻,脑袋这一次是真的乱了,一条条信息汇聚在一起,根本就理不清楚。
张辽孤身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一个统兵总大将,自然不可能随便轻易离开前线,更别提他麾下还有数万人了。而刘备的叛乱是河东必须要除去,也必然要除去的,不能长这股反叛的恶劣风气,也要保证冀州的安定,所以,张辽的任务,首要就是要让刘备灭亡。
退一万步讲,就算刘备已经成了羽翼,张辽三万人奈何他不得,那么最不济,他也必须要将刘备拖在冀州这个位子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将冀州这盘棋给搅乱。
也就是说,张辽是不管胜也好,败也好,平也好,最不应该出现在兖州的人,就是他了!
他能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刘备已经被他灭了!
但是!
通过最后从冀州传回来的情报来看,刘备的羽翼显然已经开始丰满,拥有信都的钱粮,拥有数万兵马,还有平原新征集的大军,势力远比张辽更加强大,要知道,在冀州一地,空虚无比,北面幽州还在和公孙度作战,没有余力救援南方,黄忠被夏侯渊死死拖在青州不能轻举妄动,河东,一直都没有援兵的丝毫端倪迹象,如此说来,张辽就是唯一和刘备争锋的部队了。
而这支部队,对比起成势的刘备来说,力量就很薄弱了!
其实当初刘备耍诈将黄忠和夏侯渊丢在背后干瞪眼,一个投鼠之忌不敢去追,一个憋屈无比被动当了挡箭牌,这一手玩得是高明无比,就是荀彧也暗自佩服。也正是因为有智之人都能看出刘备入河北,对于孙曹,对于他自己都是有天大的好处的。冀州空虚,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力量去阻挡他的入侵!
就算荀彧将张辽无限放大,让他一己之力平定刘备,也并不是可能,虽然胜率不大,但是张辽的统兵能力能够建下奇功也说不定。但是,也绝对,不应该只花费大半个月时间,就搞定这一切!
算起来,加上张辽从北方南下,再劫掠粮草花费的几天时间来时候,事实上,刘备覆灭,从成势强大,到覆灭,竟然不过才区区十数日!
这无论如何荀彧都不会相信的。
但是,张辽出现在了这里,不是逃兵,却是以一支偷袭兵马听从中牟调度的身份出现了这里,只能说明了,刘备已经灭了。
灭掉蹊跷,灭掉迅速,让人想不通,也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相比较起之前河东的封锁,荀彧已经越发肯定了,河东肯定在掩饰什么!
刚才是猜疑,现在是肯定!
虽然荀彧并不认为张辽的兵力有能力独立平灭掉刘备,但假如真的是这样,河东是断然不应该这样去遮掩,这样去封锁的。
要知道一场灭掉刘备的平叛大胜,河东理所当然要诏告天下,宣示背叛者的下场,震慑人心,而一场以弱胜强的大战,更应该对这场战争的胜利多花费一些笔墨渲染。
如果说没有什么发生在冀州,荀彧肯定不会相信。而他现在已经坚持认为,一定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突然出现,而这股力量帮助张辽只用十几日的时间就完成了平定冀州的任务,更能奉命南下骚扰冀州!
这时,关键又出现在了张辽本该统领的那三万兵马上了。
这三万人去哪里了?以张辽主帅的身份,要偷袭兖州也不应该是他亲自上阵才对,而且,那三万人,在现在的冀州,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统领?
疑点已经越来越多,荀彧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紧。
当灵光一闪,在他眉宇间划过一道清楚而明亮的痕迹,贯穿了整个脑袋,他似乎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道线索。
那校尉是属吏不知道荀彧在想什么,只看他从刚才的欣喜一下子变得苦恼无比,而又陷入了沉思,两人只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要知道,这毕竟是一场胜利,后续的指挥工作毕竟还是要荀彧出面的,可这场胜利似乎并不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能够让荀彧高兴,让兖州安定,反而让荀彧陷入了这样苦恼的境地,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
莫非说,那两支兵马还有什么隐情不是?
那校尉不敢去打扰荀彧,只是看了属吏一眼,低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这可如何是好,我还要求大人出面主持围剿大事呢!”
属吏也不明所以,苦着脸同样低声回话道,“大人自从食过午膳后便是这般模样,好像对冀州之事颇为上心,你不知道,那张辽本是冀州的统兵大将,主持剿灭刘备的大事,今日骤然出现在兖州,怕是大人想到了什么了吧!”
“?!”校尉大惊,他的身份还不足够接触到大事,自然不知道这一层东西,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属吏是专门处理各地情报信息,怕也是不知道张辽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了。
当然,这两个人的才智自然远远不能和荀彧这样天生人杰相比,但也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
那校尉挠了挠脑袋,这样复杂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显然太有难度,终于不去多想,只是有些苦恼道,“大人若在这样陷入沉思,我便害怕那边有所疏漏了。要知道,还有另外一支兵马不曾被抓到呢,若是闻风而动前来救援,未必不会出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