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也是张仁玩的一个手段,想交好曹『操』,单凭着旧有的经济军事方面的商贸往来诂计还不太够,但是把文化教育方面的交流也掺杂进去就会好上许多。而且现在的张仁心中的领地目标已经达成,只要不再攻占哪里,就会给人一种想偏安一方大行教化的感觉。现在大玩教育牌,无非就是在告诉旁人自己没有领土野心而已,或许间接的也能让曹『操』心安,不再对张仁这里太过注意。
船队已经渐渐远去,张仁放下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叹道:“总算是都送走了。”
刘晔拱手笑道:“主公辛苦了!”
张仁笑着摆摆手,正想邀荀彧与刘晔去附近的小酒楼坐坐,谈一谈事情,貂婵突然拉着吕玲绮凑了过来,在张仁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
扑通——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之中,张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指着玲绮结结巴巴的向貂婵问道:“阿、阿秀,你没、没开玩笑吧?你说、说要我收吕姑娘为、为义女!?”
貂婵白了张仁一眼道:“不就是收个女儿吗?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其实论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她就是你的女儿。”
张仁心说我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多个女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安排着嫁出去也就行了,了不起赔点嫁妆什么的。可玲绮是吕布的女儿,万一玲绮有他老子的『毛』病……
一旁的蔡琰与婉儿向貂婵对望了一眼,相顾一笑。蔡琰微笑中把张仁扶起来道:“秀妹私底下已经和我们商量过了,我们都赞成你认玲绮为义女。玲绮已经无依无靠,只有秀妹是她唯一的亲人,而你又是秀妹的夫君。于情于理,玲绮都应该认你为父。”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那边刘晔与荀彧对望一眼,一齐微微点头,同时向张仁拱手作贺道:“恭喜主公(世清)喜得虎女!”
张仁卡壳,如果只是别人这么说到也罢了,可是刘晔与荀彧这两双“毒眼”同时表示赞同那就应该错不了。稍稍犹豫了一下,张仁点头道:“好吧,我就收玲绮为义女。”
貂婵赶紧向玲绮使了个眼『色』,玲绮会意,但此刻她却没有了往日的爽朗,而是扭捏了好一阵子才向张仁跪礼道:“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起来吧起来吧!”
一番庆贺(马屁)之声过后,貂婵带着玲绮先去越女营,蔡琰与婉儿则回去准备一下晚上的收女家宴,张仁与荀彧、刘晔来到小酒楼中。这才刚刚坐定,张仁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二位先生,你们为何对我认玲绮为义女一事如此赞成?”
荀彧道:“世清,方今正欲与曹公交好,你也着实做了不少准备。此番四公子回邺我料想其事必所成,只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火候可能还差了不少。”
这一说张仁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荀公的意思是说,万一事态不稳,就把我这个刚收的义女嫁给子建,曹张两家因此而有联姻之亲,令孙刘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也!前番刘备违约泄『露』天机,究其本意就是想令曹张失和相争,他好从中取利。今虽幸而无忧,但是世清你还是得为以后着想一下。按你的打算,曹刘孙这三家你是既需全和,又需全防;既须至亲又不可至亲。说句心里话,我认为你本身就是在玩火,一个不慎便有自焚之危。”
张仁叹道:“我也知道。可是要我拿女人去玩这种手段,我实在有点……子阳知道的,我曾经为此害死过我一个至亲的人。这玲绮现在好歹也唤了我一声父亲,我不想害她。”
荀彧也叹了口气:“幸好你没有去争天下,你这心软的『毛』病如果去争天下,必败!”
张仁道:“再说吧,想交好曹公并不是只有联姻这一种方法。动一动脑子,别的方法肯定还是有的。”
刘晔道:“主公不愿施以联姻,那玲绮不妨稍迟一些就送去珠崖高顺那里。高顺本为吕布旧将,对玲绮自然会多加照顾。再者我观玲绮虽为女子,但武艺娴熟『性』格刚毅,隐隐然有旧日吕温候骁勇善战之风,若随高顺稍习兵法与统驱之术,定会是能独当一面的将才。此外主公如今的领地战线颇长,精于驰援骑战者却仅有庞令明一人而已。若玲绮能秉承旧日吕温候狼骑之风,对主公守疆卫土必然大有助力。”
张仁点点头,这个到是他比较能接受的。高顺投奔他也十多年了,但是除了在官渡一役中为了救他而破过一次誓之外就再也不领兵打仗,原先在右北平和现在在珠崖主要也就是负责一下部队的『操』练而已,真正有点什么事带兵出去都是赵雷主事。如今的赵雷与高顺都已经四十多岁,珠崖又是个重开发不打仗的地方,是该尽快给这二位找一个能承袭武艺战术的人。现在玲绮的出现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之一。
“迟一些就这么着吧。对了,这几天我一直没问过广州那边的情况如何,现在不妨说说。”
荀彧道:“世清你选的地方不错啊,广州是你领地的中心地区,水张交通十分便利,且离桂阳也较近。你现在已经在把工商两业的重心在向广州转移,依我看再迟上两年,你可以把你的中心都城都转到广州去,然后就在广州静观天下之变。”
张仁道:“我也有过这样的打算,不过这件事急不得,我的根基必竟还是在夷泉两州。而且按现在的局势,曹刘两家我是不用担心,孙权那里却不可大意。不久前东吴那边的细作传回消息,孙权突然一下在会稽新设了数间船厂,依规模而论都是能够造出适合海运船只的大型船厂。而且我原先留在柴桑张氏的造船工匠也离去不少……我担心孙权这是在作对我动手的准备了。xxd,甘宁这家伙这次又远航去了中东,天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万一我和孙权在海上干起仗来,单凭一个凌远恐怕不是东吴诸将的对手。”
刘晔道:“孙权与主公一向是面和心不和,主公自己也知道与孙权决战只是早晚的事,因此晔在泉州数年,对孙权的戒备也从来没有松懈过。况且主公与孙权必竟尚有和约在先,如若孙权私自毁约侵犯主公定会惹来天下人的唾骂。依晔之见,孙权现在虽然有些不寻常的举动,主公只需小心应付当无大忧。”
张仁这会儿就是一句话没说出口,心说孙权背盟偷袭盟友那可是出了名的。只要有利可图,貌似孙权才不怕别人骂他什么来着,要不然曹刘两方面为什么会一致的骂孙权是吴狗呢?
摇摇头不予评价,张仁道:“总之于孙权那里尽可能的小心一些吧。曹『操』在北,和我中间又隔了刘备、孙权,和我拼的是外交与经济往来,直接的军争战事是打不起来的;刘备前一阵子被我戏弄了一番,知道我不好欺负,目标肯定会定死了川中立业,所以也不用去管他。唯独只有这个孙权,我不但和他交土接壤,暗地里我还做了不少让他恶心得要命的事。这会儿只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愿提到台面上来说罢了。”
荀彧大笑道:“利用孙氏与山越之间的仇隙,暗中支持山越并借山越诸族来为你挡住泉州以北的山区,世清你这一招玩得很高明啊。”
张仁很臭屁的摆了摆手道:“荀公过奖,我也是马马虎虎的啦!来,我敬二位一杯!”
酒菜送上,三人暂时停下正事的交谈,转而去谈论一些其实的杂事,比如荀彧也想出海逛逛,刘晔想在广州新加点什么什么的。
三个人谈兴正浓,酒楼下面忽然马蹄声作响,一个老大的嗓门向老板和楼下的卫士喝问道:“主公可在此间?我是泉北黄校尉帐下令使,有紧要事向主公细禀!”
三人同时楞了一下,心中同时涌出不详阴云。张仁急出门向楼下唤道:“黄信黄校尉派你来的?有何要事,快上来报于我知晓!”
令使可能是赶得太急了,上了楼匆匆向三人行完礼,却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嘴唇上也尽是龟裂。张仁急端了杯茶给令使,让令使先回下气。
好不容易令使的气顺过来,向张仁禀报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数日前泉北关隘自山越行商处探得消息,山越王谷大利离奇暴毙,谷氏四子为争王位已经兵戎相见!一些山越宗族也都脱离谷氏,不再听从谷氏号令!”
“什么!?”
谷大利暴毙,谷大利的四个儿子为了争夺大权已经在部族内部开始了武装争斗,而原本依附谷氏的不少山越宗族也纷纷脱离……这些事在旁人的眼中或许没什么,但与山越之间一直有着密切关系的张仁这里马上就能查觉到当中的不寻常之处。
的确,曹『操』方面自建安十八年春于合肥退兵,短时间之内兵无斗志粮需重聚,再加上曹公刚刚称公没多久,还有之前失去献帝、荀彧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影响,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有对外攻伐的军事行动。而在刘备方面,孙刘本有盟约,刘备又让出了长沙,目标亦定在入川,对孙权不会构成什么影响。也就是说,孙权现在的确有了能够与张仁开战的时机与气力。现在先把山越给搞『乱』,不过是孙张两家大战的前奏曲罢了。
惊愕过后,张仁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吩咐令使先行退下歇息,回转过身来时已是双眉紧皱,沉声向荀彧与刘晔道:“不用多说了吧?谷大利的死肯定和孙权有关。他再怎么样也是宗族之王,几个月之前还来泉州做过客,当时的身体看上去好得很,现在突然暴毙……肯定是谷氏内部中人动了手脚。看来孙权已经收买到了谷大利身边的人。”
荀彧微微点头:“山越宗族一直是你与孙权之间的一道屏障,现在谷大利一死,山越各族必『乱』,你的这道屏障也就『荡』然无存。世清,你的动作一定要快,如果抓紧时间,尽可能的再拉拢一些山越宗族并如扶持孟获一般再扶持起新的山越王,你泉北的屏障就可以再重立起来。”
刘晔道:“我诂计已经来不及了。孙权与山越之间本有世仇,可是孙权竟然能收买到谷大利身边的人来对谷大利动手,那他一动手就肯定是做好的所有的准备。要是晔所料不差,孙权收服山越的部队现在已经在行军路上了。而且那些脱离谷氏的宗族,多半也已经被孙权暗中收买以为其助臂。”
张仁这会儿傻楞楞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张仁本身并不擅长急谋巧智,这么多年来是有所成长,但也只是能在精过深思熟虑之后在战略走向上作出些不错的规划。真碰上紧急事态张仁就是个绝对的二百五,现在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早就懵了。
荀彧望了眼呆坐在那里的张仁,微微摇头。说起来荀彧与张仁共事多年,中间虽然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自投奔张仁之后两个人又常常混在一起商议政事,对张仁成长了多少十分清楚,因此荀彧对张仁现在能力是相当了解的,也知道现在的张仁根本就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稍稍沉思了一会儿,荀彧拍醒张仁道:“世清,火速着人去交址将黄汉升调回泉州,一但事态有变,泉州需要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坐镇;调交址庞令明、珠崖赵雷坐镇广州,以便驰援桂阳;马上发付快马星夜赶赴桂阳,告知徐元直小心防范,同时切断与孙权之间的军需贸易……最好是同时把张风送回泉州;最后是夷泉两州的水师要作好准备,你与孙权的这一仗只怕随时就会打起来。”
张仁回过神急道:“马上回泉州府衙!所有这些按荀公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