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凌远与吕蒙的帅船各自回位。香香的舰队就这样硬生生的卡在两军之间,让双方再也打不起来。
夷泉与东吴的船阵都安静了下来,香香的舰队这里却忙得不亦乐乎。她呆的地方是刚才的战场,要救助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凌远和吕蒙见状,也各自派出了一些战斗力较低的轻快小船,去香香的船阵中把各自的落海军兵救回本阵。
一晃就是半天多的时间过去,三方船阵也再无什么大的动作,只有往来不断的救生船在那里忙碌着。香香坐在船头,静静的看着那些救生船,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杯热茶递到了香香的面前:“郡主,方今天冷,喝口暖茶。”
香香接过茶杯,平静的望了一眼张逊,轻声问道:“信使快船早就派去了泉州吧?却不知张夷州要什么时候才能赶来……伯言,我突然觉得好累。”
张逊道:“郡主,你是心累。其实不只是郡主,我又何尝心中不累?记得往日兄长他数次对我明言,孙张两家的一场生死决战是无法避免的事,我也算是心中早有准备。可是如今夫的置身其中,我心中真的不好过。现在,只希望吴候与张夷州能够听从郡主的劝解,就此罢兵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何其难也……”只怕谁都知道孙张两家一向是面和心不和。
就在此时了望手禀报道:“启禀郡主,西南方向有数十只战船正在开来!当中帅船是夷州虎鲨战舰!”
香香猛然起身道:“西南方?虎鲨战舰?是张夷州赶来了吧。”
这数十只战舰快速接近后,香香却愕然发现并不是张仁赶来,因为,虎鲨战舰的帅旗上绣的是一个“甘”字。
“甘、甘兴霸!?不是说他去中东地区开辟商道了吗?居然在这节骨眼上给他赶回来了!不好!伯言,火速下令,前队战船上前去把甘宁舰队拦住!”
香香好歹也在夷州呆了那么长的时日,对甘宁的能力比较了解。现在她是能暂时稳住双方局势,让夷泉水师与东吴水师打不起来,可是甘宁的这些战舰,一加进来而且硬要打的话,香香和吕蒙加起来也不是甘宁、凌远联手的对手。再说香香手下的水师多数出自夷泉,真打起来半中腰反水的话……
香香的舰队分出了三十来只战船,向着甘宁舰队迎了上去,旗令手也在不停的打出识别旗令,以免甘宁舰队会直接开火。刚刚才回到泉州,就接到了张仁调令的甘宁,闻知之后也有些愕然香香为何会在这里,还让双方都停了战。
两只帅船交首,香香又向甘宁解释了一遍,甘宁心中还真是老大不乐意。好不容易能有一场自己拿手的海战大餐,却被香香给硬生生的打断,心里当然不高兴。不过再怎么说,香香的几分面子还是要卖的,于是,指挥着舰队在吕蒙船阵的正南方停住,等候张仁的到来。现在这情况,张仁的军令未下,甘宁也不好直接开打。香香的水师里可有不少是甘宁一手带出来的人。
吕蒙的心可是越来越凉。此刻,吕蒙再次诂算了一下夷泉水师的海上战斗能力,几近绝望的发现如果把甘宁、凌远、香香这三只舰队集合到一起,只要在战术上不出什么差错,就算是把整个东吴的所有水军全部调来,东吴的胜算依旧低得可以。别的不说,单是甘宁与凌远的两只虎鲨,就已经能让人头痛到极点了。东吴水军,可以说拿虎鲨这海上巨无霸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打不动)。
对恃中又是许久过去,渐渐的日头已经偏向西面。同样是干等,甘宁与凌远是优哉游哉,香香还算平静,吕蒙却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倍受煎熬。
终于,西南方又出现了十余只战船,最显眼的就是当中的虎鲨战舰,还有虎鲨战舰上的“张”字帅旗。
吕蒙骇然心道:“天那!三只巨型战舰!张仁到底还有多少实力没有拿出手来!?”
别说吕蒙不知道,就算是张仁自己可能都有些搞不清楚。现在集中在这战场上的,只是夷泉水师的常备机动部队,战船总数在六百只左右。如果把夷州、泉州、珠崖、广州这些地方的警戒水师也全部算进来的话,张仁手中水师有超过两千只的战船。要是再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商船之类的也算进去……可能有近万只吧。只不过,大多数常年在各航道上跑,不太会聚到一起来。不然的话,夷泉两地的港口都停不下那么多船。
张仁站在自己的专属虎鲨上眺望着远方的战场,忽然轻声向身边的貂婵问道:“阿秀,孙郡主是不是你叫来的?几个月前夷泉全力备战的时候,你曾经派过一只小船队出海。”
貂婵淡淡一笑:“早就知道瞒不过你……那我叫得是对还是错?”
“应该说是对的吧……其实你不叫,我都可能会派人去叫。不然你哪里能调动得了远航船只?不过你瞒着我做这事,晚上准备好受家法处罚……”
张仁的舰队在缓缓驶近,当前的战况张仁也尽收眼底。稍稍思考了一下,张仁下令道:“着令凌远、甘宁的舰队,包围东吴水军。”
旗令手马上打出旗语,甘宁和凌远接到命令之后火速作动,没用多久就截断了东吴水军的退路。不过只是包围与警严,张仁却并没有发出攻命的命令。张仁的虎鲨慢慢的先靠近了香香的帅船,两船接舷后,张仁在船头向香香与张逊拱手一礼道:“郡主,伯言,好久不见了……你们这次赶来,是想让我和东吴停战的吧?”
却说香香也自知有些理亏,犹豫了许久才回应道:“正是如此!张夷州,还请您手下留情。”
张仁道:“手下留情?郡主,我手下早就不知已经留过多少次情,可是令兄吴候有没有领过半分的情面?这一次的大战,我如果不是一直都在严密准备,只怕这会儿早就被吕蒙打入了泉州!”
香香有些强词夺理的道:“既然已留情多次,再多留一次又有何妨?张夷州,当是尚香求你了……”说着香香便在船头向张仁跪了下来。
张仁被闹了个啼笑皆非,只好向身边的貂婵使了个眼『色』。貂婵狠狠的瞪了张仁了眼,看看两船船头相隔不远,纵身一跃跳到香香的身边把香香扶起身,低声道:“香儿起来吧,世清此来就是来手下留情的,只是你也要让他面上好看一些是不是?”
香香会意,站起身来后想看张仁下一步会怎么处理。
张仁在船头踱了几个圈,向香香道:“郡主,你去向吕蒙传个话。如果,吕蒙想保全手上这只东吴精锐的话,就先独自一人到我这里来。如果肯来,凡事都好商量;不肯来的话,郡主你也别怪我下手太狠。”
张仁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香香又岂会听不出来?正想唤过传令官去传达意思,张逊忽然站了出来道:“郡主,我去。旧日我与子明也有几分薄交,说话方便些。再者吕子明『性』情刚烈,寻常人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香香看了张逊数眼,有些担心的道:“那、伯言你小心一些。”
数刻之后,吕蒙独自一人登上了张逊的小舟,来到了张仁所在的虎鲨。当张仁看见吕蒙跳上张逊的小船的那一刻,嘴角向上轻轻扬起,复又着令轻舟去把甘宁、凌远也接到自己的虎鲨巨舰上来。周瑜唬蒋干的时候来了个群英会,张仁也很想来一次。
诸人到齐,礼过之后各人互相打晾对方。要说张仁这还是头一次和吕蒙见面,自然要看得仔细一些。看着看着,张仁心中忽然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心道:“我混得也不错嘛!江东四英中除了周瑜早故,其他的三个都在我手上吃了苦头……哎,如果这次来的是周瑜,那会是什么情况?不会周瑜也给我来个火烧夷泉吧?”感情他是想起《三国志11》中周瑜的火神特技了。
那边吕蒙也在仔细打晾张仁,看过之后吕蒙觉得有些惊呀。张仁这一眼望过去也太平常了些,可能在东吴的将官当中随便拉一个出来感觉都比张仁强。看着看着吕蒙暗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光看也没有用。各自落座,张仁先向吕蒙敬了一杯水酒,笑问道:“吕子明,你可知道我邀你来此所为何事?”
吕蒙心中一痛,心有不甘的回应道:“张夷州之意,可是要蒙全军投降?”
张仁点头道:“不错,我是要你全军投降。实话告诉你,方才福州城传了消息过来,你留在福州城下的三万多张上部队已经全数投降,马忠被黄老将军擒入牢槛。你这里的水师应该也差不多被我打残了吧?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看在郡主的面上,你这里的水师我一个都不会留!大海上杀人很方便的,一刀过去扔下海就行了,埋人的坑都不用挖。”
吕蒙骇然。传闻都说张仁如何如何心软,怎么现在一见面就发了这么狠的话?
张仁道:“是不是想说我狠?凭心而论,到底是我心狠还是吴候心狠?子明,我是在暗中做了不少令吴候不快的事,但究其根源那是我为求自保不得不做的事。撇开这些不论,我对吴候可说是仁至义尽。我柴桑张氏帮吴候造了多少战船?帮吴候境内的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每年又缴了多少税赋给吴候?而自赤壁一役时起,我又着令桂阳低价转卖了多少优质军器给你们?可吴候呢?我夷泉从未进犯过吴候的半分土地,吴候对我夷泉却总怀不轨之心。”
吕蒙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张仁说的还真都是实话。有心抢白两句,张仁却不会给他机会:“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归顺吴候之类的话。吴候是一方诸候,我也一样的是一方诸候,我为什么要归投吴候?为什么不让吴候来归顺我?方今『乱』世,既然想要在『乱』世中立足,有些事我就不得不去做。但是我并没有别的诸候那么肤浅,除了争战夺杀之外什么都不会。子明,我还是那句话,我本不愿与任何诸候为敌,因为我对争战夺土不感兴趣,我想做的只是安安心心赚我的钱。不过有一条,不要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商人。在『乱』世当中想要自保,该如何去做我比谁都心里有数。”
吕蒙开不了口,只能闷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张仁喝了口酒,放缓了语气:“子明,本来这次你的水师我是想尽数全歼,给吴候一个天大的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窥视我夷泉的。实在是郡主赶来求情,我才愿意放你们一马,这是其一;其二嘛……”
张仁顿了顿,看看吕蒙的反应如何。果不其然,吕蒙好奇的抬头问道:“尚有其二?”
张仁点头道:“不错,尚有其二,你别以为是什么我想和吴候重修交好。既然吴候已经发了兵,撕破了这张脸皮,我也一样会奉陪到底。我夷泉军兵攻伐或许不足,但自保却绰绰有余,你东吴军兵来多少我就能消灭掉多少。你回去后可以告诉吴候,在我这个不会对吴候产生什么威胁的人身上,浪费这么多的钱粮兵马,到底划不划算。真正肯让我放你回去的愿因……”
说着张仁站起了身,走到窗前故作深沉的道:“吕子明,你这次来攻夷泉,吴候调动了半数以上的精锐给你吧?那你可知道,我已经收到了消息,曹『操』闻知此讯之后,已经在集中兵马,准备再攻东吴?”
吕蒙大惊失『色』。他来夷泉别的不怕,唯独就是怕曹『操』会趁势出兵。东吴半数左右的精锐人马都来了夷泉,鲁肃那里留下的大概也只有六、七万人,如果曹『操』真的此刻出兵,东吴局势堪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