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是能出此狠招来对付自己?
仅仅是冲着她自己来的,还是冲着整个儿长平王府来的?
浅夏派出去的人,动作自然是快速。
而且有三七这个机灵的丫头在,外头的穆流年自然也将这后院儿的情形知晓了个大概。
只不过,碍于后院儿都是女眷,再则今日也的确是一个给浅夏立威的好机会,穆流年倒是并不担心浅夏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了浅夏的心情,从而再影响了她腹中的孩子。
万一浅浅再因为心情不佳,影响到了食欲,那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他的担忧。
整个后院儿,几乎都是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寂之中。
许多有些眼力见儿的人也看了出来,这一次,这两位族里的老夫人仗着自己年长,辈分大,就想着给这位出身低微的世子妃使些绊子。大过年的,竟然也不想着这样做是否妥当。如今倒好,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看看最后如何收场?
事实上,看到长平王妃和世子妃如今还能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就知道十有八九,今日这两位老夫怕是要栽了。
有人倒是想着上前帮忙说话,可是现在事情真相未明,怎么说?
还有的则是想到了是否应该去前院儿将族老请过来。可是,这里是长平王府,若是长平王和世子不进后院儿,那些所谓的长辈,哪一个能进来?
其中有几个面色略有些焦虑的,则是彼此交换了眼神。
她们都是这两位老夫人的儿媳和孙媳,事到如今,她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暂时地保全自己了。
一会儿,看情形,即便真的是两位长辈错了,也不至于真的让人打板子吧?这一把年纪了,真的打几十板子,这条老命岂不是就交待在了这里?
再则说了,长平王妃多年来,一直都是性情温和,端庄大方,断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长平王府,而且还是新一年的大年初一!这可是所有高门大户的忌讳。
思及此,这几位夫人的脸色倒是稍稍好转了些。
世子妃心中有火气,自然是难免的,可是杖责族中长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来,世子妃思及自己的名声,也断不可能会做出这样有违长幼的事情来。
只是可惜了,她们低估了浅夏的心机。
浅夏是什么人?连桑丘子睿那样的人,在她面前都未必能讨得到好处,更何况是这两个无知老妇?
就算是她下令了打了她们,只怕是这外头的流言也得是向着她说的。
很快,三七一行人便回来复命了。
“回禀王妃,世子妃,奴婢等找遍了醉烟阁,也没有见到这位老夫人口中所说的卢小姐。倒是有一位自称姓卢的,不过也是三十余岁的妇人,奴婢担心口说无凭,所以便将人带了回来。”
此时,众人的视线,随着三七的眼神,也都落在了那个身着一身红艳的女子,不需多问,只看身形打扮,还有那眼角微显的鱼尾纹,便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一名十余岁的女子。
“你是何人?”长平王妃还是问了一句。
“回王妃,奴婢是醉烟阁的厨娘,夫家姓卢,楼里的姑娘们,都唤奴婢一声卢娘子。”
长平王妃的眼神转到了先前的两位老夫人身上,“族婶呐,不知道您刚刚说的卢小姐,是不是这一位呢?”
这老夫人也是吓傻了,竟然是直接就脱口而出,“不是她!自然不是,是卢浅笑,对,叫卢浅笑的丫头。她还自称是世子妃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会成了一名三十余岁的妇人?”
那卢娘子一听,顿时吓得磕头如捣蒜一般,“回王妃,奴婢在楼里待了三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一位卢姓的姑娘,虽说楼里有一位笑笑姑娘,可这会儿也已是二十有余,早已过了人气。”
三七轻笑一声,“回王妃,奴婢担心您问的详细,奴婢回不清楚,所以便将醉烟阁的老鸹也带过来了。就是这位烟嬷嬷了。”
“回王妃,小的从未见过什么卢家小姐呀!小的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从来就不曾私自买卖过什么良家女子呀。还请王妃明鉴。”
那烟嬷嬷许也是被吓到了,跪伏在地,不肯起来,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冤枉。
那位老夫人一瞧这架势,就知道今日自己是落了个没脸,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向一个小辈,赔礼认错,总归是折了她这个长辈的面子,倒不如装晕,来得更体面一些。
只是可惜了,妖月自回来后一直未曾出声,早就绕到了两位老夫人的身后,指尖只是那么轻轻一点,这两位老夫人就是想晕,也晕不过去了。
浅夏轻抬了一下眼皮,起身离开了座席,然后往中间的地方走了两步,下巴微抬,双手交于胸前,一股不怒而自威的气势,瞬间就在其身上暴发了出来。
离得近的一些夫人小姐们,甚至是都不自觉地便低了头,缩了身子,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被这位世子妃莫名的怒火而烧着了。
“今日之事,可还有哪位长辈觉得不够清楚明白,想要再问一问的?”
众人个个儿低了头,哪个还敢再说话?
浅夏的唇角一勾,“既然是无人说了。那么,我却是要说上两句了。卢浅笑是我的妹妹不假,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家家的,今日竟是被人说成了青楼里的姑娘,这若是传了出去,我那可怜的妹妹焉有活路?今日我云浅夏将话搁在这儿了,虽说卢浅笑只是我的一个庶妹,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今日竟是有人仗着长辈的身分,就如此地折辱我们姐妹,这是在挑衅我云家,还是在挑衅长平王府?”
话落,那两位老夫人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身子齐齐地打了个晃!
看着那两位老太太的脸色苍白如纸,长平王妃却是只甩了一道鄙夷的视线过去,自己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一门心思都在儿子的身上,岂会让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猖狂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