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我承认这一次我是有了私心。可是你说的也并不完全对。那十万的精锐,的确是我刻意布在了凤凰山的。你别忘了,凤凰山处在了紫夜的最东侧,一旦山的另一端,也出现了外敌,你说,凤凰山当如何自保?”
浅夏沉默了一下,“你确定只是如此?”
“不然呢?”
“元初,既然你的十万大军已经秘密抵达了凤凰山,如果我告诉你,在凤凰山内,的确是有一条秘道,可以直通关外,你会不会让这支军队,先去将凤凰关外的那些麻烦给解决掉?”
“你说什么?”穆流年不仅仅是表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整个人都从原来的坐椅上,弹了起来。“浅浅,你说凤凰山内有直通关外的秘道?你没开玩笑吧?”
“这等大事,自然是不能开玩笑的。人人都知道,凤凰山是云家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被紫夜的皇室封赏给了紫夜。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云家千百年来驻守在了凤凰山,不仅仅只是因为那里有云家先人布下的奇门妙术。更因为,云家世代守护在这里,亦是为了紫夜的一方净土。”
“这么说,秘道的事情是真的?”
浅夏点点头,“我没有必要骗你。秘道的出口同样很隐秘,出去之后,还要再翻过一个小山坳,才能算是真正地到了关外。再往北走上几十里,就是凤凰关了。”
“我现在,并不能确定,那些人锁定的目标会是凤凰关。”
“是不能确定,还是不想出兵?”
浅夏丝毫没有给他留任何考虑的余地,直接就开始了逼问。
穆流年的眉头微微紧了一下,对于浅夏充满了质疑的态度,他真的有些不喜欢。
“浅浅,我说过了,我不能确定。至少现在不能。”
看着穆流年十分严肃的表情,浅夏的眸光里,似乎是多了一抹失望,随后慢慢地垂下了眼睑,有些事,他们之间,终究还是存在着想法上的差异么?
看到了浅夏的样子,穆流年一时有些火大。
“浅浅,我承认我很多时候会很自私,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穆流年从来不曾含糊过。你一直说你会信我,浅浅,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么?”
最后一句,浅夏似乎是听出了几分的痛心。
浅夏轻咬了一下嘴唇,“不!元初,我信你。我刚刚那样说,并不是因为对你的不信任,我只是觉得,我,或者说是凤凰山,已经成了你的一个巨大的阻力。如果没有我们,或许,你的决定,会更加地干脆。”
穆流年挑眉,对于她的这种说辞,显然是有些并不能理解。
长久的沉默,两人间的这种过于安静的状态,很快就让穆流年感觉到了极不舒服。
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也有些憋闷,喉咙里,似乎是也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浓浓的不自在。
“元初,既然你不能确定,为什么不去让桑丘子睿来帮忙占卜一下呢?”
穆流年面色有些僵硬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暗,什么也没说。
“元初,我不懂打仗,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成为你的包袱。就算不是凤凰关,现在这等紧急的时刻,别的关口,不也一样是麻烦?”
穆流年深吸了一口气,“浅浅,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人可以轻易地从凤凰山出去,可是出去之后呢?”
浅夏一下子就愣住了,显然,她并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穆流年耐着性子,扶她坐下,“浅浅,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我们是不是要出兵抵御。还有这些将士们的性命呢?我要怎么去保证?我知道,战场上难免会有伤亡。死的人,将会不计其数。可是浅浅,我不能容许我的将士,我的兄弟,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我不能容许我的人,救了紫夜的官民,最后却被自己人活活的逼死!你懂吗?”
事实上,在穆流年一听到了浅夏刚刚说的那个所谓的秘道的时候,就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这些人出去了,打败了那些人之后呢?
他们能否顺利地进关呢?
如果不能进关,那他们如何回到紫夜?就算是再多的士兵,如果不能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没有了给养,那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是极其残忍了。
出去几万人,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从秘道回来。否则,焉能再称其为秘道?
“浅浅,我之所以在等着桑丘子睿给肖云放的奏折,等着紫夜皇的批示,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我只是想要给我的这些兄弟们,一个最起码的保障。万一到时候解了凤凰关之围,凤凰关却不肯让他们入关,或者是说,进入关内之后,面对数倍于他们的紫夜兵马呢?你让我情何以堪?”
浅夏一时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原以为这一次,自己能探到了他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和云氏族人,成为了他的拖累,有可能会牵连到了紫夜的百姓。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考虑的,远远不及穆流年。
他说的对,若是不能保证这些将士的平安归来,那么,这些将士即便是出去了,杀了那些外敌,最终的结果,却是惨死关外的话,岂非是等于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若是那样,她也宁愿是等着敌人入关之后,再做打算。
“时局如此,莫可奈何。”穆流年最终还是心情有些沉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浅夏明白,肖云放对穆家不放心,若是不能得到他的承诺,穆家军,哪一个敢出?
穆家培养这些精锐,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自己人的背叛,从而不能归国,没有了给养,被活活逼死,那么,换成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